第3章 糖衣与刀刃
完了。
她心头一凉，一种被看透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他听到了？
他真的听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现在是跪地求饶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还是继续装傻充愣？
根据反派定律，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我肯定要被杀人灭口了啊！
救命！
就在薛清茵的内心己经上演了一出灭门惨案时，贺松宁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没有杀意，没有惊愕，只有一片恰到好处的、令人信服的“困惑”。
他微微蹙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和受伤：“师妹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
是师兄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演得太真了。
那份坦然和无辜，瞬间让薛清茵刚刚建立起来的猜想，动摇了。
呃……难道是我戏太多了？
他这个反应，完全不像是秘密被戳穿的样子啊。
对啊，我疯了吧？
读心术？
这可是修仙世界，不是玄幻频道啊……肯定是巧合，他观察力入微，加上关心则乱，所以才总能猜到我的想法。
我怎么能怀疑一个这么关心我的完美师兄呢？
罪过，罪过。
薛清茵飞速地完成了自我攻略，将一切都合理化了。
她连忙收起惊恐的表情，飞快地垂下眼帘，声音弱弱地辩解：“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师兄对我太好了，好得……有点不真实。”
贺松宁听到她的心声，眼底那抹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他喜欢她的“小聪明”，也更喜欢她这副“自我攻略”的可爱模样。
“傻丫头。”
他伸出手，这一次，薛清茵没有躲。
温热的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一触即分。
“你是我唯一的师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大师兄，宗主让我来取昨日的巡山卷宗。”
一名身着粉色弟子服的女修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的目光在贺松宁和病床上的薛清茵之间打了个转，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是内门弟子柳飞燕，也是贺松宁众多仰慕者中，最为殷勤的一个。
哦豁，情敌上门了？
这小眼神，嗖嗖的，跟小刀子似的。
不过有一说一，长得还挺好看，就是眼神不太友好。
贺松宁听着她的心声，连头都未回，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卷宗在书房，你自去取便是。”
柳飞燕见他如此冷淡，又看到他对薛清茵那般亲昵，心中更是不忿，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大师兄对小师妹真是上心，这几日连修炼都耽搁了，寸步不离地守着。”
这话听似关心，实则是在暗讽薛清茵拖累了天衍宗的第一天才。
来了来了，经典绿茶发言。
姐姐，段位有点低啊。
这种话术，我上辈子在办公室里见得多了。
不过她说得也对，我一个“天选病秧子”，确实是拖累他了……薛清茵的心声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低落。
贺松宁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他终于回过头，看了柳飞燕一眼。
只一眼，柳飞燕便如坠冰窟，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言，慌忙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走了。
贺松宁转回头时，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神情。
他看着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的薛清茵，忽然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剥开油纸，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山楂的红，裹着冰糖的亮，看起来可爱又诱人。
这东西，与整个仙气飘飘的天衍宗，都格格不入。
冰糖葫芦？！
这不是凡间小孩子的零嘴吗？
修仙之人不是都应该清心寡欲、不沾凡俗的吗？
薛清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贺松宁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将糖葫芦递到她面前，温声道： “良药苦口，心里也容易发苦。”
“偶尔吃点甜的，就不苦了。”
他的话，意有所指。
他的偏爱，有恃无恐。
薛清茵呆呆地看着他，看着那串离她极近的、红艳艳的糖葫芦，脑子里那根名为“怀疑”的弦，又“嗡”地一声，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