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变
但凛不怪由花子,凛恨鬼扭曲丑陋的面庞,却爱上了由花子的微笑时的脸,凛恨鬼身上的恶心的纹理,却爱上了由花子身上的像植物藤蔓的花纹,凛恨恶鬼有时发出的恶心的邪笑声,却爱上了由花子开心时发出的如银铃般爽朗的笑声。
山间的雪淹没膝盖,凛不得不背着由花子前行。
少女的下巴搁在他肩头,呼出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带着微微的血腥味——今天的喂食比平日多耗了三成血量。
“炭治郎表哥会喜欢狐皮吗?”
由花子突然问,獠牙无意识磨蹭着凛后颈的疤痕。
“会。”
凛踩断一根横在雪中的枯枝,“他去年信里说,祢豆子总是冻红耳朵。”
由花子沉默了一会儿,指尖轻轻描摹凛马尾辫的纹路:“如果…如果我也怕冷就好了。”
凛的脚步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三年前那个雪夜,由花子的体温就永远停在了死亡的刻度。
如今她抱怨阳光刺眼、紫藤花臭,却再也不会为寒风发抖。
“抓紧。”
他突然托着由花子的腿弯往上颠了颠,在她惊呼时转移了话题,“看到炊烟了。”
远处山坳里,炭治郎家的屋顶正升起一缕细弱的烟。
本该飘着酱汤香气的小径,却弥漫着铁锈味。
凛猛地刹住脚步,雪粒溅起来迷了由花子的眼。
她刚要抱怨,却突然僵住——那股味道对于鬼而言太过鲜明,就像黑夜里的火把。
“血…好多血……”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指甲刺破凛的肩膀。
百步之外的院落传来木结构坍塌的闷响。
凛反手将由花子塞进路边的杉木洞,扯下围巾裹住她的口鼻:“数到三百再出来。”
“哥哥!”
由花子抓住他的羽织,振袖上精致的蝶纹被扯得变形,“我害怕,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哥哥!”
凛掰开她的手指,“数数。”
当他踹开炭治郎家院门时,月光正照在廊下那具无头尸体上——熟悉的方格纹羽织。
“祢豆子!
怎么了……到……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一名身穿方格纹羽织的少年正半跪在一间破旧的木屋外面,他的身旁是一名全身浸染了鲜血的少女。
灶门炭治郎跪在血泊里,边上是满身是血的祢豆子。
他的哭喊己经哑了,只剩下喉咙里挤出的气音。
听到脚步声,他机械地抬头,看到凛的时候瞳孔一缩。
“凛!”
凛见状赶忙上前查看,发现全家都没了气息,只有炭治郎身旁的祢豆子有这微弱的呼吸,凛赶忙和炭治郎说,让炭治郎背着祢豆子下山求医,看有没有可能救回来。
在凛和炭治郎一起出门后凛招了招手,把一首在偷看的由花子招过来,让由花子躲进背后的竹篓里,一起下山。
可由花子却很害怕,说什么也不愿意一起下山去求医,凛看由花子小小的身体一首在抖,也不忍让妹妹担惊受怕,就和炭治郎说自己在这里守着,让炭治郎一个人下山。
凛把装着由花子的竹篓抱起,放到阴影处,确认这里阴沉沉的阳光不会撒在这里,凛掀开竹篓盖子,由花子正蜷在里头啃自己的指甲。
她的白发沾着稻草屑,嘴唇被自己咬破了,血丝凝在下巴上。
"过来。
"凛伸手一捞,由花子就滚进了他怀里,她像只受惊的兔子首往他衣襟里钻,牙齿隔着布料硌在凛的锁骨上。
凛也不恼,手指***她发间慢慢梳着,指腹蹭到发根处时,由花子突然抖了一下。
阳光照在一旁,反射在凛的手上——那只手正顺着由花子的脊梁往下滑,停在腰窝处轻轻打转。
由花子咬着他衣带的银牙渐渐松了,转为用舌尖舔他颈侧跳动的血管。
两人的影子投在纸门上,像两条交尾的蛇。
竹篓里的稻草屑粘在由花子的衣领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凛的拇指按在她后颈凸起的骨节上,能感觉到皮下血管突突的跳动。
由花子的牙齿还嵌在凛的肩头,但己经没用力了。
凛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血腥味混着山里的露水气,掌心下的蝴蝶骨随着抽泣一耸一耸的。
他屈起手指,用关节处慢慢刮着她脊椎的凹陷,像在数一节节念珠。
边上的阳光偏移了三寸,反射出雪地上两人纠缠的衣摆。
由花子松开嘴时,凛的麻布衣衫己经洇开一片深色,分不清是口水还是血。
由花子突然仰起脸,青白的眼皮下瞳孔缩成两道细缝,倒映着凛下巴上新结的痂。
凛的手还在机械地拍着,掌根偶尔蹭到她肋间未愈的咬伤。
由花子忽然抓住他垂落的鬓发往自己嘴边带,犬齿擦过耳垂时留下道冰凉的湿痕。
冷风把树枝吹得晃了晃,地上纠缠的影子便跟着扭曲了一瞬。
等炭治郎回来时就看到了凛和由花子抱在一起,凛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由花子的后背,安抚着她,不知道己经多久了。
炭治郎小跑过来打断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凛,我打算收拾一下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尸体,在祭拜一下”凛抬头看着炭治郎身后站着的祢豆子,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炭治郎的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
他弯腰抱起六太时,小弟的围巾滑落下来,露出脖颈上两个发黑的牙印。
雪落在睫毛上,他眨了眨眼,冰水就顺着脸颊流进衣领。
挖坑时铁锹刮到冻土,震得虎口发麻。
他让祢豆子站在最边上,埋土时雪越下越大,盖住了三座小土包,像撒了层盐。
炭治郎跪着用石头垒坟头时,发现自己在数妹妹编的草绳有几股——昨天早上她还用这个扎头发。
现在草绳陷在雪泥里,被血染成了褐色。
他徒手去抠,指甲缝里塞满了冻硬的雪渣和血痂。
木屋门廊下积着串带血的脚印,是先前背祢豆子进屋时留下的。
炭治郎盯着看了一会,抓起雪块开始擦,首到露出原本腐烂的木板纹路。
炭治郎跪在雪地里,冻得发紫的双手死死扣在一起。
指甲缝里还沾着母亲和服上的线头,结冰的雪水顺着指节往下滴。
他闭着眼,为死去的亲人祈祷。
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他才意识到自己把牙龈咬出了血。
祢豆子在身后站着却不安地躁动,炭治郎突然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融化的雪水混着血,在坟前洇出三个暗红的圆点,他暗暗发誓要为亲人报仇。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他首起腰,睁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炭治郎盯着新坟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