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蟒腹夺铁，缘牵一线
沈清辞足尖点在一根横生的枯枝上，白衣猎猎，流霜剑在雾气中划出一道清亮的弧光。
“那畜生皮糙肉厚，剑修的破甲之力正好克制它，你主攻，我辅你。”
墨渊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不知何时己站到斜后方，手中多了两张泛着蓝光的符箓，“它的七寸在鳞片最稀疏的地方，看到没？”
沈清辞颔首，目光锁定在浓雾中逐渐显现的巨大身影上。
那雾沼蟒足有十丈长，水桶般粗壮，暗绿色的鳞片上沾满了泥浆，头顶还生着一对小小的肉瘤，口中吐着分叉的信子，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上，竟将青草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嘶——”雾沼蟒显然也发现了两人，猛地张开巨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液。
“小心！”
墨渊手腕一扬，两张符箓瞬间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面水盾，将毒液尽数挡下。
毒液撞在水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将水盾蚀出了几个小洞。
“好强的腐蚀性！”
沈清辞心头一凛，不敢怠慢，脚下灵力涌动，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雾沼蟒。
流霜剑裹挟着凛冽寒气，首刺蟒身。
“铛”的一声脆响，剑尖撞在鳞片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雾沼蟒吃痛，狂躁地甩动尾巴，带着呼啸的劲风扫向沈清辞。
沈清辞借力后翻，险险避开，余光瞥见墨渊正绕到蟒尾后方，指尖快速结印。
他立刻会意，再次提剑上前，故意露出一个破绽。
雾沼蟒果然中计，巨口猛地咬来。
就在此时，墨渊低喝一声：“缚！”
无数坚韧的藤蔓从地面钻出，如同灵蛇般缠上雾沼蟒的身体，将它牢牢捆住。
“就是现在！”
墨渊喊道。
沈清辞眼神一凝，灵力全力灌注流霜剑，剑身发出耀眼的白光。
他纵身跃起，瞄准雾沼蟒颈部鳞片稀疏处，一剑刺下！
“噗嗤”一声，长剑没入三寸。
雾沼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竟硬生生挣断了藤蔓。
它疯狂地扭动着，试图将沈清辞甩下来。
沈清辞死死握住剑柄，任凭蟒身剧烈晃动，手腕用力，再次将剑往前送了半寸。
剧痛让雾沼蟒彻底失控，猛地撞向旁边的大树，沈清辞躲闪不及，被树干撞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清辞！”
墨渊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藏拙，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无数黑色的丝线从中涌出，如同跗骨之蛆般缠上雾沼蟒的七寸，越收越紧。
雾沼蟒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沈清辞踉跄着落地，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墨渊快步上前，伸手想扶他，却被他侧身避开。
“我没事。”
沈清辞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刚才那声“清辞”，叫得太过自然亲昵，让他有些不适应。
墨渊也不勉强，转而走向雾沼蟒的尸体，伸手在它腹中摸索片刻，掏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正是他丢失的玄铁。
玄铁约莫拳头大小，入手冰凉，上面还沾着黏腻的蟒血。
“总算拿回来了。”
墨渊掂量着玄铁，松了口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沈清辞，“你要的凝露草，我知道在哪。”
不等沈清辞反应，他己提着玄铁走向不远处的石壁。
石壁上布满了潮湿的苔藓，墨渊伸手拨开一片苔藓，露出后面的石缝，里面果然生长着十几株叶片圆润、顶端凝结着晶莹露珠的凝露草。
“够了吗？”
墨渊问道。
沈清辞走过去，看着石缝中的凝露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处石缝极为隐蔽，若不是墨渊指点，他恐怕要找很久。
“多谢。”
他摘下十株凝露草，小心地收入玉盒中。
墨渊笑了笑：“谢什么，说好的交换。”
他转身走到阵法边缘，指尖在几块不起眼的石头上按了按，口中念动咒语。
随着他的动作，西周的浓雾开始缓缓散去，原本扭曲的景象也恢复了正常。
“阵法解了。”
墨渊拍了拍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转身欲走，却被沈清辞叫住：“等等。”
墨渊回头，眼中带着询问。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瓶：“这里面是清灵丹，能缓解灵力耗损。”
刚才墨渊为了帮他，显然也耗费了不少灵力。
墨渊看着小玉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接过：“倒是个懂事的小家伙。”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抛给沈清辞，“这个送你，下次再遇到这种麻烦，捏碎它，我或许能感应到。”
那是一块墨色的玉佩，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触手温润。
沈清辞接住玉佩，正想再说些什么，墨渊却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林中。
沈清辞握着玉佩，看着墨渊消失的方向，怔了许久。
这玉佩上的气息，竟与墨渊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驳杂却又让人莫名安心。
他将玉佩收入怀中，转身离开迷雾森林。
夕阳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给白衣镀上了一层金边。
沈清辞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玉佩，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或许，这个神秘的散修，也没那么讨厌。
而另一边，墨渊隐在树后，看着沈清辞远去的背影，指尖摩挲着手中的清灵丹，眼中笑意渐深。
“沈清辞……”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要将它刻在心上，“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说罢，他也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那具渐渐冰冷的雾沼蟒尸体，证明着这场相遇并非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