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沈星遥蜷缩在神像后的角落里,怀中紧紧抱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剑身缠绕的魔气像活物般蠕动,在他***的手腕上咬出细密的血痕。
三天了。
自从那场屠杀后,他己经三天没敢合眼。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凌霄宗修士的金色剑光劈开父亲胸膛的画面,能听见母亲将他推入密道时最后的尖叫——"跑!
带着剑跑!
"砰!
破庙的烂木门突然被狂风吹开。
沈星遥浑身绷紧,魔剑感应到他的恐惧,立刻翻涌出更多黑气。
借着月光,他看见雪幕中走来一道白色身影,所过之处风雪避让,宛如神明踏雪而来。
"别过来!
"沈星遥抓起半截断砖,声音嘶哑得像只幼兽,"再靠近我就..."白衣人停在三步之外。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比雪还清冷的脸。
眉如霜刃,眸似寒潭,垂落的白发间缠绕着细碎冰晶。
修真界没人不认得这张脸——清虚剑尊,云无尘。
沈星遥的断砖掉在稻草堆里。
他认得这个眼神,三年前仙门大比时,就是这个男人一剑劈开凌霄宗的护山大阵,剑气纵横三千里。
"噬心剑?
"云无尘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黑剑上,眉头微蹙。
魔剑突然暴起发难,黑气化作毒蛇首扑对方面门!
唰——沈星遥甚至没看见对方拔剑的动作,只见一道雪亮剑光闪过,魔气发出刺耳的尖啸,被齐根斩断。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斩落的黑气居然被那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吸收了。
"霜天剑..."沈星遥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传说,"能吞噬万剑之气的..."破庙外突然传来密集的破空声。
十七道金色剑光刺穿夜幕,凌霄宗的追兵到了。
"沈家余孽果然在这!
"为首的黄袍修士狞笑,"云真人,此子怀揣魔剑,我等奉宗主之命——"云无尘突然转身。
只是一个转身的动作。
十七柄飞剑齐齐折断,黄袍修士像被无形巨掌拍中,吐血撞断三根廊柱。
余下的人脸色惨白,竟无一人敢再上前半步。
"滚。
"这个字带着冰碴落进雪里。
当最后一道金色剑光仓皇消失在天际,沈星遥终于撑不住了。
冻僵的手指松开魔剑,整个人向前栽去——却落入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师...尊?
"他迷迷糊糊听见自己这样喊。
云无尘单手抱起他,另一只手凌空画符。
沈星遥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师尊用霜天剑划开掌心,将血滴在噬心剑上。
"以吾之血,封汝之魂。
"殷红血迹在剑身上蜿蜒出九重枷锁,暴动的黑气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被强行压回剑中。
风雪更急了。
沈星遥感觉自己在飞,师尊的白发扫过他脸颊,凉丝丝的。
他听见头顶传来很轻的叹息:"山下有骗子,不可轻信。
""跟为师上山吧。
"云无尘指尖轻点,一道结界瞬间笼罩破庙。
他单手抱起少年,另一手捏诀,两人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漫天飞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