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即使对我袒露了一点心扉,但好歹也是要维护深情的名声。
于是来我的偏殿的时候并不多,但他来的时候一定会在我这睡一宿。
摄政王不再喊我灼华,而是喊我昭昭了。
他留宿,却不再像对待一件纯粹的泄欲工具。
有时他会沉默地看书,有时他会问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关于饮食,关于天气。
我的日子,表面上的确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份例足了,伺候的人恭敬了,连送来的汤药都精细了许多。
偏院不再像冷宫,至少有了几分良娣该有的体面。
这一切落在顾灼华眼中,却成了另一种信号,王爷来得少,证明她依旧是最重要的那个!
顾灼华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重新挂起了属于摄政王妃的矜持与得意。
顾灼华甚至开始“大度”地赏赐我一些她不再用的脂粉绸缎,仿佛施舍给一只安分守己的宠物。
“瞧她那得意样,真以为王爷还把她当宝呢?”
替我梳头的丫鬟小翠,是周惊弦暗中安排过来的心腹,一边利落地挽着发髻,一边低声嗤笑。
我对着模糊的铜镜,指尖轻轻抚过耳垂上新得的成色普通的珍珠耳坠。
镜中的人眉眼温顺,唇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的浅笑。
“摄政王妃开心,是好事。”
我声音轻柔。
只是,转折点很快来了。
王府进了刺客,这也是我让周惊弦第一件帮我办的事情。
宴席上,顾灼华惊慌失措,仓皇出逃,而我却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萧晏辰面前。
“王爷!”
而后,长剑刺入我的胸膛,我失去了意识。
摄政王府的夜宴,彻底被血腥和混乱笼罩。
太医署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拖进了安置我的偏殿。
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
萧晏辰萧晏辰就站在几步之外,玄色的亲王常服上,那一片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脸色铁青,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冷冷的说道:“若是治不好她,你们全都给我陪葬!”
周惊弦作为侍卫统领,自然也在场,他站在稍暗的角落里,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面上是公事公办的冷峻,汇报着刺客的来历和清剿情况,是他早已编好的。
只有在周惊弦偶尔扫过榻上我那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庞时,才会掠过一丝极快极冷的杀意和恐慌。
我虽然被危及性命,但太医还是皱着眉头,摇头说着:“失血过多,伤及肺腑,能否熬过今晚,全看天意......”萧晏辰大发雷霆,周惊弦则不动声色地靠近榻边。
他借着查看伤口的姿势,指尖极其隐蔽地拂过我的面庞。
没人看到,一粒散发着清苦气息的药丸,被他巧妙地塞进了我的嘴里。
“废物!
一群废物!
连个人都救不回来!
本王养你们何用?!”
“再止不住血,本王把你们统统拖出去砍了!”
“说话!
她到底如何了?!
给本王说话!”
“一个贱婢,有这么重要吗?!”
一声质问陡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