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突然发现掌心多了道陈旧的刀疤——这具身体显然经历过不少"精彩人生"。
"让让!
让让!
"一辆独轮车擦着他的衣角碾过,车上的咸鱼散发着刺鼻腥臭。
刘非下意识往怀里摸烟压惊,却掏出一块硬邦邦的木牌。
牌子上用朱砂歪歪扭扭写着"刘非"两字,背面刻着"丙字巷七户"。
"身份证?
"刘非忍俊不禁,忽然被斜对面药铺门帘吸引。
靛蓝粗布上绣着"济世堂"三个褪色大字,门楣下悬着串风干的药草,随微风轻轻摇晃。
剧痛促使他跌跌撞撞穿过街道。
刚撩开药铺门帘,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柜台后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铜碾子研磨药材,见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伤药二十文,诊金另算。
""老伯..."刘非刚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这是...""又被赵阎王的人打了?
"老者终于抬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怜悯,"早劝你别去赌坊。
"他转身取下个青瓷瓶,"赊账可以,利息照旧。
"刘非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破碎画面——摇晃的骰盅、沾血的借据、疤脸汉子狰狞的笑。
他猛地抓住柜台边缘:"现在是什么年份?
""崇明三十七年啊。
"老者狐疑地打量他,"莫不是被打坏了脑子?
脑子我可治不了啊。
"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
刘非腿一软跪坐在地,柜台上的黄铜秤盘映出他陌生的脸:约莫二十五六岁,眉浓唇薄,鼻梁高挺,眼里盛满了惊惶与困惑。
这张脸陌生又熟悉,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自己。
"崇明..."刘非喃喃重复着这个从未听过的年号,又问,"这是哪个朝代?
""梁朝。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刘非闻声转头时,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身后是一名挽着竹篮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杏眼圆脸,粗布衣裙洗得发白;少女上前将竹篮搁在药柜上,取出几株新鲜的草药:"爷爷,后山的柴胡我采来了。
"刘非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梁朝?
崇明三十七年?
这些名词在他脑海中激不起任何涟漪,就像有人把一本陌生的历史书强行塞进他的记忆。
看着刘非呆滞的样子,少女歪着头,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刘大哥?
""你认识我?
"柜台里面的老者起身拉了拉孙女的衣袖,小声道:"他脑子好像让人打出毛病来了。
"刘非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确信这不是梦境。
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那些陌生的茧子和疤痕无声地诉说着另一个"刘非"的人生。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他确实穿越了,而且占据了一个赌徒的身体。
老者叹了口气对着孙女吩咐道:"清儿,你去熬碗安神汤来。
"等少女转身进了里屋,他才压低声音对刘非说,"你小子装疯卖傻也没用,欠赵阎王的二十两银子,迟早要还。
"原来老者误以为刘非是装疯卖傻为了躲债。
"老伯..."刘非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可能...是失忆了,能不能告诉我,我住在哪?
做什么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