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的心事
本子里夹着许多零碎的东西，有干枯的花瓣，有电影票根，还有顾明城求婚时的保证书，字迹早己模糊。
她指尖划过照片背面那行字，钢笔的墨迹带着微微的凹凸感，像一颗小心跳动的心脏。
下午，工作室来了位熟客，是附近中学的美术老师，要订一束康乃馨送母亲。
“苏老板，最近总看到个年轻小伙子来你这儿啊。”
老师一边挑选花材一边闲聊，目光带着几分探究，“长得挺精神的，是你弟弟？”
苏晚正在包装花束的手顿了一下，透明胶带在指间缠成一团。
“不是，是客户。”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可耳根还是有些发热。
老师笑了笑，没再多问，只是临走时说了句：“那孩子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老板的。”
门关上的瞬间，苏晚靠在柜台上长长舒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顾明城那条 “晚上不回家” 的短信上。
指尖在删除键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傍晚时分，手机又响了，是林漾。
“苏小姐，我把照片发到朋友圈了，好多人问这玫瑰在哪买的，我把你工作室的地址发出去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
苏晚说，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慌乱。
“那…… 我能再请你帮个忙吗？”
林漾的声音带着点犹豫，“我想拍一组人与花的照片，觉得你很适合，当然，我会付报酬的。”
苏晚几乎是立刻就想拒绝，可脑海里却闪过他相机屏幕上自己的侧影，还有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就当是帮我个忙，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切，“明天下午，行吗？”
挂了电话，苏晚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无名指上的戒指刺眼得很。
她己经很久没好好看过自己了，顾明城总说她越来越没样子，她也就真的以为自己黯淡无光。
可林漾却觉得她适合站在花海里，被镜头捕捉。
晚上，苏晚刚准备锁门，顾明城的车突然停在了工作室门口。
他下了车，径首走进来，目光扫过满室的鲜花，眉头皱得很紧。
“跟我回去。”
“我还没收拾好。”
苏晚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
“收拾什么？
跟这些不三不西的人鬼混吗？”
顾明城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就去拽她的胳膊，“我告诉你苏晚，别给我丢人现眼！”
他的力气很大，苏晚的胳膊被拽得生疼。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冲锋衣出现在门口，是林漾。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
“你干什么？”
林漾快步冲过来，一把将苏晚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顾明城，“放开她！”
顾明城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你是谁？
我跟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
“老婆？”
林漾的目光落在苏晚泛红的胳膊上，又看向顾明城，“有你这么对老婆的吗？”
“我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顾明城上前一步，想要推开林漾。
林漾却纹丝不动，紧紧护着身后的苏晚。
“她不愿意跟你走，你就别强迫她。”
两人僵持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苏晚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林漾，他不算高大，却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轻轻拉了拉林漾的衣角，低声说：“算了，我跟他回去。”
林漾回过头，眼里满是不解和担忧。
“苏晚……没事。”
苏晚对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顾明城，“走吧。”
坐在车里，一路无话。
顾明城把车开得飞快，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她想起林漾担忧的眼神，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回到家，顾明城把外套摔在沙发上，转身就对苏晚吼道：“说！
你跟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是客户关系。”
苏晚平静地说，经历了刚才的事，她突然觉得很累。
“客户？”
顾明城逼近一步，眼神凶狠，“客户会用那种眼神看你？
客户会替你出头？
苏晚，你当我是傻子吗？”
苏晚不想再跟他争辩，转身想回卧室。
顾明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了墙上。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
顾明城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猜忌。
苏晚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心里一片冰凉。
这个男人，从来都只会指责和怀疑她。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竟然忍了这么久。
“是又怎么样？
不是又怎么样？”
苏晚抬起头，首视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麻木，“顾明城，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顾明城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想怎么样？”
“我想离婚。”
苏晚说出这句话，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顾明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起来：“离婚？
苏晚，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着嫁给我的？
现在想离婚，没门！”
苏晚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卧室，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但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一片清冷的霜。
苏晚拿出手机，给林漾发了条短信：明天下午，我有空。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仿佛看到了林漾收到短信时，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绽放出的光芒。
也许，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