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玫瑰与砒霜:裂痕初现香槟玫瑰的馥郁香气混杂着一种甜腻到发齁的陌生香水味,
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扼住了林薇的呼吸。她僵立在卧室门口,
精心准备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沈南最爱的芒果千层蛋糕盒,
“啪嗒”一声摔落在昂贵的波斯羊绒地毯上。鲜黄的芒果肉和雪白的奶油四溅开来,
其中一块,精准地黏在了沈南那只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尖上。床上,
惊慌失措拉拽被子的女人,***的左肩胛骨上,一颗小小的、殷红的朱砂痣,
刺得林薇眼睛生疼——那位置,和她自己耳后那颗痣,一模一样。
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亲表妹,林楚楚。“姐……我……”林楚楚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裹着沈南匆忙甩过去的衬衫,遮不住满身狼狈。沈南赤着脚,几乎是滚下床,
膝盖重重砸在散落的玫瑰花瓣上,花瓣汁液染红了他的睡裤。“薇薇!你听我解释!
昨晚…昨晚应酬喝断片了,楚楚好心送我回来,我…我认错人了!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
只当她是妹妹……”他语无伦次,试图去抓林薇的手。
林薇的目光却死死锁在林楚楚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软缎旗袍上。那精致的缠枝莲盘扣,
她认得清清楚楚——那是她昨天亲自送去老裁缝铺修改的,因为沈南说,
结婚纪念日想看她穿旗袍。一股冰冷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当她是穿了旗袍的我?
”林薇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吓人。她缓缓弯下腰,捡起脚边一块沾了奶油的芒果,
指尖的黏腻感让她更加反胃。“昨天我说香槟玫瑰华而不实又浪费钱,不必买。你偏要订,
还说要给我惊喜。”她抬眼,视线像冰锥一样刺向林楚楚,“原来,这惊喜是给她的。
”就在这时,衣柜深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小猫似的呜咽。柜门被推开一条缝,
三岁的朵朵揉着惺忪的睡眼钻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那只被扯掉一只耳朵的旧兔子玩偶。
“妈妈?”她奶声奶气地喊,茫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和神色各异的三个大人,
“爸爸和姨妈在玩捉迷藏吗?朵朵也要玩……”沈南原本煞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羞耻和愤怒扭曲了他的表情。林薇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女儿,将朵朵的小脸按在自己颈窝。
朵朵似乎感受到了妈妈身体的紧绷和颤抖,本能地伸出温热的小手,紧紧捂住了林薇的眼睛。
“妈妈不怕,柜子里黑黑的,朵朵保护你。”孩子稚嫩的话语和掌心传来的温度,
像一道微弱的暖流,暂时压下了林薇喉咙里那块烧红的烙铁。“穿好你们的衣服,
”林薇的声音淬着冰,“立刻,滚出我的卧室。”她没有再看那对衣衫不整的男女一眼,
抱着朵朵,径直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
一个白色的药瓶随着她的动作滚落出来,
“骨碌碌”地滚到沈南的脚边——那是她产后抑郁时医生开的安眠药,还剩大半瓶。
沈南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想去拉朵朵的手,瞳孔骤缩。林楚楚胡乱裹着沈南的西装外套,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卧室。就在她身影消失在门外的瞬间,
一直安静趴在妈妈肩头的朵朵突然指着门框脆生生地喊:“姨妈流血了!红红的!
”林薇抬眼看去,雪白的门框上,
一枚尖锐的玫瑰刺赫然扎着一小片带血的、断裂的指甲——那是她在极度震惊和愤怒下,
无意识中抠断的自己的指甲。
第二章 碎玻璃与伪月:离婚的拉锯战沈南跪在满地狼藉的碎玻璃渣上,
昂贵的真丝地毯被膝盖渗出的鲜血洇开一朵朵不祥的暗花。那份冰冷的律师函,
像宣判书一样摊在茶几上,“林薇”两个字,清晰地印在“申请人”的位置,刺眼无比。
“薇薇,我错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房子、车子、公司的股份,我全都给你!都给你!
只求你…只求你别让朵朵喊别人爸爸……”他涕泪横流,死死抓住林薇睡裙的真丝腰带,
泪水迅速浸透了那柔软的布料,
也灼痛了林薇掌心的旧伤——那是上次争执时被腰带勒出的紫痕,还未完全消退。
“楚楚的孩子…已经处理掉了!那真的是个意外!酒后乱性!你相信我最后一次!
”林薇用力抽回腰带,蚕丝深深勒进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也让她更加清醒。“酒后乱性?用我的生日密码给她开信用卡副卡的时候,你也是喝醉了吗?
沈南,你做这些的时候,哪怕有一秒钟,想过朵朵吗?”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窖。
她拿起平板电脑,解锁,点开一个监控视频,猛地推到沈南面前。视频里,
林楚楚正拿着那张印有沈南名字主卡、却关联着林薇生日密码的副卡,在一家高档母婴店里,
仔细挑选着一件防辐射孕妇服。
日期清晰地显示在三个月前——正是朵朵因肺炎高烧不退、住院整整一周的时候!而那时,
沈南对林薇的解释是:在深圳紧急处理一个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项目,无法脱身。
沈南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
朵朵的一张蜡笔画被窗外的风吹起,飘飘悠悠地落到了茶几旁的血泊里。画上,
用绿色蜡笔涂满脸的“爸爸”僵硬地牵着紫色脸的“妈妈”,中间那个小小的“朵朵”,
则被鲜红的蜡笔用力地涂满了全身,几乎看不出人形。“朵朵说,红色是‘生气’。
”林薇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张被血染污的画,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在她直起身的瞬间,
沈南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一条新信息毫无遮掩地浮现在锁屏界面上:姐夫,
旗袍的盘扣修好了,我放你西装内袋了哦~ (笑脸)发信人的备注,
刺目地显示着:“楚楚财务部实习”。林薇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上个月的家庭聚餐。
饭桌上,林楚楚抱怨着新租的房子朝北,衣服总也晒不干,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她母亲当时随口接了一句:“哎呀,这点小事。楚楚,回头跟你姐夫说一声,
让他把公司那个向阳的储物间借你放衣服嘛,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原来,
借的不仅是储物间。沈南像被蝎子蛰了,猛地扑过去抢回手机。动作间,
他的手肘狠狠撞到了林薇拿着画的手。林薇掌心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瞬间崩裂。
一滴鲜红的血珠,不偏不倚,
正正滴落在朵朵画中那个用黄色蜡笔涂成的、代表希望的太阳上。
第三章 雨夜焚心:救赎的幻灭深秋的雨,冰冷刺骨,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皮肤上。
林薇抱着装满证据的文件袋,站在律所冰冷的台阶上,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一把沉稳的黑伞及时笼罩在她头顶,隔绝了连绵的雨帘。“拿着,暖暖手。
”周叙的声音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柔。他将一杯滚烫的豆浆塞进林薇冻得发僵的手里,
伞面不动声色地向她倾斜,任由雨水打湿了自己大半个肩头。豆奶的暖意透过纸杯传来,
林薇有些恍惚。大学时,她痛经疼得蜷在宿舍床上,周叙翻墙出校去买红糖姜茶,
被保安追得满校园跑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如今,他已是本市小有名气的离婚律师,
西装革履,气质沉稳。在帮她整理沈南那些不堪入目的出轨照片和转账记录时,
他的指尖划过屏幕,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专业得令人心寒。“薇薇,当年我执意出国,
就是想混出个人样,配得上你。等我终于回来了,才知道……”周叙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浓浓的遗憾,“你嫁人了。”林薇摩挲着纸杯,没有说话。心头的疲惫和脆弱,
在这旧日恋人的关怀和雨幕的包裹下,似乎找到了一丝缝隙,悄然蔓延。“这是你要的东西。
”周叙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轻轻推进细密的雨丝里,递给她。“朵朵的亲子鉴定结果,
出来了。确认是沈南的亲生女儿。”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仿佛替她排除了一项顾虑。林薇麻木地接过文件袋,蜷缩在周叙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车窗外,
城市的霓虹在雨水的冲刷下扭曲、变形,像一幅被打翻的、混乱的调色盘。
巨大的疲惫感将她淹没,她几乎要在这令人窒息的车厢里睡去。突然,一声刺耳的急刹车!
巨大的惯性让林薇整个人向前扑去,狠狠撞进周叙的怀里。
一股清爽的薄荷须后水味道瞬间冲入她的鼻腔,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惊魂未定中,
她抬头看向车窗外。一辆熟悉的保时捷911嚣张地横拦在路中央,
车头几乎顶住了周叙的车。车牌被污泥故意糊住,
却偏偏清晰地露出“LV 520”几个字——那是林薇名字的缩写,以及他们结婚的日期。
沈南阴沉的脸,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死死地盯着他们。暴雨如注,
疯狂地抽打着周叙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仿佛要将玻璃击碎。
屋内的暖气也无法驱散林薇心头的寒意。门铃,就在这狂暴的雨声中,
疯狂地、持续不断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不祥的执着。林薇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过去拧开了门锁。几乎是门锁开启的瞬间,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了门!
沈南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带着三个身材魁梧、面色不善的男人冲了进来。“姓周的!
五十万就让你卖主求荣了?嗯?!”沈南二话不说,直接揪住周叙的衣领,
将他狠狠掼在墙上。他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湿漉漉的钞票,狠狠地抽打在周叙的脸上。
“***当年偷班费被开除,现在出息了?学会偷人老婆了?!”“沈南!你住手!
”林薇惊叫着扑上去拉架。“滚开!”沈南猛地一甩胳膊,林薇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跄后退,
后背狠狠撞在沉重的实木书架上。书架剧烈摇晃,一个相框应声砸落,
“哐当”一声在林薇脚边碎裂开来。玻璃碎片四溅,割破了她的脚踝。她低头看去,
碎裂的玻璃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大学时的班级合影。照片里,
她和周叙并肩站在一起,笑容灿烂,青春洋溢。而此刻,一道狰狞的裂痕,
正正从两人紧挨着的笑脸中间划过。混乱中,
林薇的手无意间摸到一个滚落脚边的手机——是周叙的。屏幕亮着,停留在微信的聊天界面。
最上面一条新消息赫然来自一个备注为“金盛赵总”的人:股权转让协议搞定,
沈太那边签字了。令媛留学的事,包在我身上。合作愉快!林薇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手指颤抖着向上滑动屏幕。之前的聊天记录,像一把把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她的眼睛:沈总放心,林薇现在很信任我。拿到她签字的股权转让书是关键。
事成之后,别忘了你的承诺。再往上,清晰地显示着一条银行转账记录:沈南
向周叙转账 500,000.00 元,备注:尾款。管好你的嘴。
就在林薇被这***裸的背叛真相震得浑身冰凉时,头顶传来一声不祥的“咔嚓”声。
那个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巨大书架,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她的方向轰然倒塌!
在书架阴影完全笼罩下来的前一刻,
林薇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手中那片割裂了合影的、锋利的碎玻璃。
冰冷的触感和尖锐的痛感,成了她意识里最后清晰的锚点。
第四章 桂花烫:从灰烬中萌芽当铺里光线昏暗,弥漫着陈年木质和金属混合的陈旧气味。
柜台后的老师傅戴着老花镜,用放大镜仔细检视着那枚铂金婚戒。戒圈内侧,
一行细小的刻字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光:“S&L 永结同心”。“死当?”老师傅抬起眼皮,
浑浊的眼睛看向柜台外面容憔悴却眼神异常坚定的女人。“死当。
”林薇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当戒圈终于从无名指上褪下的那一刻,
指根处显露出一圈异常清晰的白痕,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终于被解除。
典当金条换来的十二万元现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却买不回过往分毫。
在支付了临街那个小小铺面的半年租金和简单装修后,这笔钱只剩下薄薄的一叠零钞。
“薇语茶点”的招牌在夜色中第一次亮起昏黄的灯光时,
林薇正手忙脚乱地守在后厨的小灶台前。她太过专注于思考明天的点心单,以至于忘了看火。
一锅精心熬制的桂花蜜,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焦糊的黑烟。“糟了!”林薇惊呼一声,
下意识地徒手去抓那滚烫的锅柄。“滋啦——”钻心的剧痛从虎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