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教授李砚打开千年古棺的瞬间,一把锈蚀青铜刀抵住他后颈。
棺内无头骸骨旁刻着秦篆:“擅动者死”。当晚,他摸到自己后颈出现一道血线。
家里开始出现泥塑小人,每个都保持跪拜姿势。查阅古籍发现,
秦将蒙天放被斩首前诅咒:“此跪,万世不休。”博物馆展出跪姿陶俑时,
所有观众突然齐刷刷跪下。闭路电视拍到无头将军在展厅游荡。 李砚逃到古墓,
手电光里浮现蒙天放的身影:“你动了我的头。”他猛然想起前世:自己正是监斩官。
冰冷的刀锋再次贴上脖子:“我的头呢?
”1、干燥的黄土气息混杂着更深的、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沉沉地压在李砚的肺叶上。
他蹲在探方底部,指尖拂过棺椁盖板边缘的积尘,动作轻缓得近乎虔诚。
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刺破墓穴深处两千年的黑暗,如同一柄锐利的剑,劈开凝固的时间。
光柱尽头,棺椁静静地卧在夯土中央,那是一种深沉、吞噬一切光线的黑,
仿佛连时间本身也被它禁锢其中。他抬起头,手电光柱缓慢扫过探方四周。光所及处,
景象令空气都为之冻结。并非散乱,而是令人心悸的秩序——一具具早已干瘪的尸骸,
保持着绝对恭顺的姿态,骸骨深陷的眼窝空洞地朝向中央的棺椁,双膝深陷在冰冷的夯土里。
腐朽的织物碎片黏附在嶙峋的骨架上,像一层褪色的、不祥的裹尸布。它们沉默地跪着,
密密麻麻,如同拱卫君王的禁卫,又像一群被永久钉在耻辱柱上的囚徒。千年时光的尘埃,
如同灰色的雪,无声地覆盖着它们凝固的姿态。死寂。只有手电光柱扫过时,
偶尔带起细微的尘土微粒,在光中狂乱飞舞,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更衬得这墓穴如同幽冥地府。“李…李教授?”身后传来助手小陈的声音,
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在这死寂中异常刺耳。他手里握着的便携式空气检测仪,
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刺眼的红色警报上。
小陈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氧气…氧气浓度还在掉!二氧化碳…有毒气体指数…爆表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撞在坚硬的夯土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砚的目光没有离开那具棺椁。棺盖的表面,靠近棺首的位置,
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灰黑积垢。他深吸一口气,
那气味带着浓郁的朽败和金属锈蚀的味道,直冲鼻腔。他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刮开那层污垢。暗沉的颜色下,三个凌厉的刻痕显现出来。是秦篆。
刀法极其古拙,却又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蛮横力量,深深嵌入坚硬的木胎。
——擅动者死。字迹本身仿佛带着冰冷的诅咒,穿透手套的纤维,
顺着指尖的神经直刺入李砚的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墓穴深处的阴冷如同活物,
瞬间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教授!”小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这次是纯粹的恐惧,
“我们…我们快撤吧!这地方邪门!仪器全乱了!”李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手电光柱死死钉在那四个秦篆大字上,每一个笔画的转折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
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棺盖边缘,在积垢剥落的地方,
他瞥见了一丝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痕迹。那红,红得发黑,像干涸了千年的血,
渗入了木头的纹理深处。一个疯狂却无比强烈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他脑海中疯长:打开它!
看看里面!看看那让无数人甘愿永世跪拜、让空气都为之凝结的,究竟是什么!
这念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吸引力,瞬间压倒了那四个字的警告和所有仪器刺耳的警报声。
“小陈,”李砚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质地,
“记录仪对准棺盖。我开棺。”“什么?!教授!不能开!那字……”小陈惊恐地尖叫起来,
几乎要扑上来阻止。“执行命令!”李砚猛地低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声音在死寂的墓穴中激起小小的回音,显得格外空洞。小陈被他从未有过的严厉震慑住,
嘴唇哆嗦着,颤抖的手勉强举起了记录仪,镜头对准了那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椁。
李砚深吸一口气,肺叶里充满了墓穴深处腐朽和金属混合的冰冷气息。他蹲下身,
双手稳稳地扣住棺盖边缘。那木头入手冰凉刺骨,沉重得超乎想象,仿佛凝聚了千年的怨毒。
他腰腿发力,全身肌肉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嘎吱——嘎吱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墓穴中骤然响起,
尖锐得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狠狠刮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这声音似乎唤醒了沉睡的黑暗,手电光柱里,灰尘的微粒陡然暴动起来,疯狂地旋转、飞舞。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古老、带着强烈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味道的气息,
如同沉睡巨兽的吐息,猛地从撬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那气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呛得李砚和小陈同时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瞬间涌出。棺盖,
被撬开了一道仅容一指宽的缝隙。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毫无征兆、迅疾如电,瞬间贴上了李砚后颈裸露的皮肤!那寒意并非来自空气的流动,
而是带着金属特有的、死寂的坚硬质感,锋锐得像是能直接切开皮肉,冻僵骨髓!
李砚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的身体骤然僵硬,如同被最坚硬的冰凌贯穿。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扭曲。
有的感官都疯狂地聚集到后颈那一点——那清晰无比的、带着锯齿般粗糙锈蚀感的冰冷触感,
死死地抵在他第七节颈椎骨之上,微微凹陷的皮肤上。
那形状…那长度…那无与伦比的沉重杀意…——是一把刀的尖端!锈蚀的青铜刀!
他甚至能“感觉”到刀尖上那些细小、凸起的铜锈颗粒,正硌着他脆弱的皮肤。
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贴身的考古服,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他想转头,
想看清身后,但脖子如同被浇筑了万吨铅块,僵硬得无法挪动分毫。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喉咙,连呼吸都变成了极其奢侈和困难的事情。
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轰鸣声,咚咚咚…震得他耳膜生疼,
几乎要炸裂开来。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低下头。手电筒的光柱,
因为手臂的剧烈颤抖而疯狂晃动,光线凌乱地切割着棺椁内部浓稠的黑暗。光斑终于落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深色的、早已朽烂成碎片的丝织物残迹,如同枯死的蝶翼。紧接着,
是骸骨。一具几乎完整的骸骨,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僵直的姿态。但它的头颅,
却赫然消失不见!颈骨上方,空无一物。断裂的椎骨边缘,
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不规则的锯齿状,仿佛被某种极其暴戾的力量硬生生撕扯、扭断!
在无头骸骨旁边,靠近胸腔的位置,散落着几件陪葬品:一枚黯淡无光的玉环,
几枚边缘磨得光滑的铜钱。而就在那断裂的颈骨下方,紧贴着棺底内壁,
一行刀劈斧凿般的秦篆小字,清晰地刻在深色的木头上,
每一个笔画都透着千年的怨毒与警告:——擅动者死。字迹的颜色,
是那种深到发黑、仿佛永远也干涸不了的暗红!李砚的瞳孔骤然缩紧,
如同被那暗红的血色灼伤。抵在后颈的那一点冰冷,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带着诅咒的力量,
穿透皮肤,直刺入他的灵魂深处。他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破碎、完全不似人声的抽气,
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哐当!
”沉重的撬棍从他瞬间失去所有力量的手中滑脱,砸在夯土地面上,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回响,
如同敲响了地狱的门扉。“呃啊——!”小陈的尖叫划破了死寂。记录仪从他手中跌落,
镜头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对准了李砚身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镜头里,
除了晃动的手电光斑和弥漫的灰尘,只有一片虚无。李砚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带起了风声!
身后,只有冰冷坚硬的夯土墓壁。探方底部狭窄的空间一览无余。小陈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牙齿咯咯作响。空气检测仪屏幕上的红光疯狂闪烁,如同垂死者急促的心跳。后颈处,
那令人窒息的、金属锈蚀的冰冷触感,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皮肤上残留的、那被尖锐硬物死死抵压的凹陷感和寒意,却清晰得如同烙印。李砚颤抖着,
抬起手,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摸向自己的后颈。指尖触碰到皮肤。冰凉。汗湿。
就在第七节颈椎骨上方,那微微凹陷的敏感区域,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感,
顺着皮肤下的纹理延伸。一道笔直的、细细的、微微隆起的线。
像一条刚刚凝结的、暗红色的血痂。又像一道被无形的刀锋,悄然刻下的印记。
2、水龙头开到最大,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地冲刷着李砚的双手。他低着头,
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水花溅湿了胸前的衣服也浑然不觉。水流带走皮肤上的污垢,
却冲不走那种附着在骨髓里的阴冷和挥之不去的腐土气息。每一次水流冲击皮肤的触感,
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后颈那道诡异的血线。他猛地关上水,抬起头。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
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一块。他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影像,然后,
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恐惧,侧过身,将后颈暴露在镜子的视野里。镜面冰冷,
清晰地映照出皮肤上的异样。第七节颈椎骨上方,那道细线。
它不再是昨天那种若有若无的凸起感。它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刺目。颜色已经加深,
呈现出一种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像一条用最细的朱砂笔在皮肤上画下的死亡标记。
长度约莫两厘米,笔直得如同用尺子比着划出,边缘微微隆起,带着一种不正常的肿胀感。
李砚伸出手指,指尖冰凉而颤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道血线。没有疼痛。没有瘙痒。
只有一种极其古怪的、难以言喻的麻木感,仿佛那部分的皮肉已经不属于自己。
指尖的触感反馈回来,那血线下的皮肤似乎比周围更硬、更冷。一种非人的冰冷。
“呃……”一声压抑的呻吟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猛地闭上眼,
不敢再看镜中那道仿佛在嘲笑他的死亡标记。昨夜墓穴中那瞬间贴颈的冰冷刀锋感,
带着金属的锈蚀气息,再次无比清晰地、恶毒地席卷了他的感官。他猛地睁开眼,
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慌乱地抓起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屏幕解锁,刺眼的白光亮起。
他手指哆嗦着,点开浏览器,
在搜索框里飞快地输入:“后颈皮肤出现红色直线印记…无痛…”搜索结果跳出来,
图片和解释:毛细血管扩张、线性皮炎、过敏反应…那些医学解释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如此可笑。没有一个,能解释那瞬间贴颈的冰冷刀锋,能解释棺中无头的骸骨,
能解释那四个渗着血色的秦篆——“擅动者死”。他烦躁地退出浏览器,
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目光掠过手机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图标,
标签是“秦代墓葬-疑点”。
这是他多年来收集整理的一些关于秦代特殊葬俗和未解谜题的笔记。鬼使神差地,
他点了进去。文件夹里大多是照片和扫描文档。他的手快速滑动,
掠过那些常规的陶俑、兵器、竹简图片。突然,
一张极其模糊的黑白照片缩略图吸引了他的注意。照片似乎是翻拍自一本非常古旧的线装书,
纸张泛黄发脆,边缘破损。照片拍的是书页一角,上面是几行竖排的繁体字。
字迹因为翻拍和年代久远而模糊不清。李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猛地将图片放大。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整,试图让那些模糊的墨迹变得清晰。
有悍将蒙氏天放…桀骜…触怒……弃市……裂其躯…悬首北阙示众……”字迹辨认极其困难,
断断续续。李砚屏住呼吸,眼睛几乎要贴在手机屏幕上。
“……临刑…天放仰天狂啸…血溅三尺…咒曰:‘恨吾身首异处!恨尔等背主求荣!
今吾虽裂,魂灵不灭!此跪,万世不休!
’……声震寰宇…刑场观者无不股栗…时有黑风卷地…日为之昏……”蒙天放!此跪,
万世不休!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李砚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如同两点冰冷的鬼火。
那断断续续的古文记载,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大脑。
无头将军的诅咒!万世不休的跪拜!那跪满墓穴的尸骸!那具无头的棺中骸骨!
还有自己后颈上这道诡异的、如同刀锋刻下的血线!所有的碎片,在这惊悚的记载面前,
被一股无形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强行拼凑起来!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头皮阵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针在同时刺扎。他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洗手台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仿佛那小小的屏幕里正爬出什么噬人的怪物。他踉跄着冲出卫生间,
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客厅里没有开主灯,
只有沙发旁边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暖昧的光晕。这光非但没有带来温暖,
反而在偌大的客厅里投下大片大片扭曲晃动的阴影,
将那些熟悉的家具轮廓拉扯得如同潜伏的鬼魅。就在这昏黄与黑暗的交界处,
在落地灯投射出的光晕边缘,紧靠着沙发脚的地板上——李砚的呼吸瞬间停滞。
一个小小的、粗糙的泥塑人形,突兀地出现在那里。只有成人拇指大小,
用最普通的黄褐色黏土随意捏成,手法笨拙得像个三岁孩童的涂鸦。它没有五官,
只有一个模糊的头颅轮廓。但它那跪伏的姿态,却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双膝并拢,
深深地跪在地上。整个上半身匍匐向前,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双臂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
一种绝对臣服、绝对屈辱、绝对永恒的…跪拜!和古墓里那些环绕棺椁的跪尸,一模一样!
李砚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泥塑小人。落地灯昏黄的光线正好笼罩着它,
将它跪伏的卑微身影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扭曲的、如同鬼爪般的影子。一股寒意,
比墓穴深处更加阴冷、更加粘稠的寒意,顺着脊椎骨一路爬升,瞬间吞噬了他。这不是幻觉!
这不是巧合!那个诅咒…那个无头的将军…它来了!它找到了自己!这泥塑,是警告?
是标记?还是…某种仪式的开始?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因为僵硬而开始刺痛,
他才像一具生锈的机器,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沙发边。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发出空洞的回响。他弯下腰,动作迟缓得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伸出两根手指,
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捏住了那个小小的泥人。
触手是泥土特有的粗糙和冰冷。没有温度,如同刚从坟墓里挖出来。他捏着它,凑到眼前。
昏黄的灯光下,泥人那模糊的头部和僵硬的跪姿,散发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恐怖。
他猛地扬起手,想将这个不祥之物狠狠砸向墙壁!手臂挥到一半,却僵在了半空。他的目光,
凝固在沙发另一侧,靠近窗帘的地板上。那里,光线更加昏暗,阴影更加浓重。又一个。
同样粗糙的黄褐色黏土。同样模糊的头颅。同样卑微到尘埃里的、永恒的跪拜姿态。
李砚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僵硬地转动脖子,
过客厅的角落、电视柜的底下、餐桌的腿边……一个…两个…三个……昏黄的灯光所及之处,
在那些家具的阴影里、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七个泥塑小人!
每一个都保持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跪拜姿势!如同七个来自地狱的、微缩的殉葬者,
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他的客厅,将他包围!“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低吼,终于从李砚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猛地将手中的泥人狠狠砸在地上!“啪!”脆弱的泥塑应声碎裂,
变成一滩不成形的黄褐色泥块和粉末。然而,那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
却显得如此微弱,如此徒劳。他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黏腻冰冷。他后颈那道暗红的血线,
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隐隐发烫。他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客厅通往卧室的昏暗走廊入口。那里面,是更深的黑暗。
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那片黑暗里,正无声地注视着他。3、省历史博物馆,
秦汉文明特展区。巨大的落地玻璃将展区内外隔开,外面是喧嚣的城市,里面是凝固的时空。
明亮的射灯精准地打在展柜内一件件跨越千年的器物上,泛着冰冷的、属于无机质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绒布混合的、博物馆特有的气味,干燥而缺乏生气。展区中央,
一个独立的大型展柜被围得水泄不通。玻璃柜内,灯光聚焦之处,
陈列的正是李砚团队从古墓中发掘出的那批跪姿陶俑。一共九尊,大小与真人相仿。
它们被精心排列,还原了墓穴中环绕主棺的拱卫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