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第一章 梦灶莲烟子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沈砚秋的指尖就泛起了凉意。

他站在雕花梨木灶台前,青灰色道袍的下摆沾着些微霜白,像是从昆仑雪巅刚踏云而来。

灶台上的青铜釜正咕嘟作响,蒸腾的白雾里浮着几星莹蓝鬼火,

映得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点虚幻。"今日的莲子,煨得久了。

"清朗的声音撞在青砖墙上,竟惊起檐角铜铃轻颤。沈砚秋抬眼时,

正对上灶台对面那面水镜里的人影——玄衣广袖的男子正斜倚在门框上,

墨发用根红绳松松束着,指尖把玩着枚莹白玉佩,唇角勾着抹似笑非笑。"楚长诀,

"沈砚秋执勺的手顿了顿,釜中莲子羹泛起的涟漪突然定住,"你又闯我梦境做什么?

"水镜里的人影忽得晃了晃,再定睛时,楚长诀已立在灶台边。

他身上带着的夜露寒气混着松烟香,与釜中清甜的莲香缠在一起,倒生出种奇异的暖意。

"听闻沈仙君近日在人间历劫,"楚长诀俯身去看釜中,鼻尖几乎要碰到蒸腾的热气,

眼尾却斜斜睨着沈砚秋,"特意来尝尝仙君亲手做的羹汤,也算共赴这场红尘烟火。

"沈砚秋将银勺搁在白瓷碗沿,清脆一声。他指尖拂过釜沿,

那些跳跃的鬼火便温顺地敛了去,只余纯粹的白雾袅袅。"我这莲羹,是给故人做的。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窗外,那里本该是沉沉夜色,此刻却飘起漫天桃花,粉瓣落在窗台上,

竟凝住不化。楚长诀忽然低笑出声,伸手接住片飘落的桃花瓣。花瓣在他掌心化作缕青烟,

露出枚小巧的玉莲子——正是三年前昆仑墟上,沈砚秋亲手给他串在佩剑穗子上的那枚。

"故人?"他把玩着玉莲子,指尖有意无意擦过沈砚秋执碗的手背,见对方指尖微颤,

眼底笑意更深,"沈仙君的故人里,有哪个能让你在梦里守着灶台,一守就是四十九夜?

"沈砚秋猛地转开脸,耳尖却悄悄泛起红。他将盛好的莲羹推到楚长诀面前,

白瓷碗沿还沾着几粒莹白莲子,倒像是落了场微型的雪。"喝你的汤。

"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闷。楚长诀却不接,反而抬手抚上他的眉心。

沈砚秋的睫毛在他掌心轻颤,像受惊的蝶。

他能感觉到指下那点微弱的灵力波动——这是沈砚秋历劫时特意敛去仙骨后,

仅存的一点本源气息。"你在怕什么?"楚长诀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种蛊惑般的磁性,

"怕这人间烟火太暖,焐化了你昆仑雪做的心?还是怕......醒了之后,

记不得梦里是谁陪你煨了这许多夜的莲羹?"沈砚秋猛地挥开他的手,

后退半步时带倒了身后的竹篮,里面盛着的新鲜莲子滚了一地。他慌忙去捡,

指尖却先一步触到枚滚到脚边的莲子——楚长诀正弯腰,两人手指相触的刹那,

满地莲子突然齐齐跃起,在空中连成串,化作道流光钻进楚长诀袖中。"你!

"沈砚秋又气又急,眼眶微微泛红。楚长诀却收起玩笑神色,从袖中取出个青玉盒。打开时,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九枚莲子,每枚都莹白饱满,像是刚从瑶池莲池摘下。

"这是我在忘川河畔寻的幽冥莲籽,"他将玉盒推过去,指尖在盒沿轻轻叩了叩,

"比人间的莲子更耐熬,能陪你......等更久的人。

"沈砚秋望着那些幽光流转的莲子,忽然想起三年前昆仑大雪。

那时楚长诀为护他挡下魔尊一击,元神受损沉睡在冰棺里,他守在棺边,

也是这样日日煨着莲羹,总觉得只要汤还热着,那人就总会醒过来。"谁要等你。

"他别过脸去,却在楚长诀转身时,悄悄将那碗莲羹又往对方那边推了推。

楚长诀像是没看见,只走到窗边伸手接住片桃花瓣。这次花瓣没有化去,

反而在他掌心绽开朵小小的莲,青白相间,正是昆仑墟特有的并蒂莲。"沈仙君可知,

"他转过身时,鬓边竟别着朵真的桃花,眉眼在雾中显得格外柔和,"人在梦中执念太深,

就会分不清是梦是醒。你守着这灶台四十九夜,究竟是在等故人,还是怕醒来时,

身边空无一人?"釜中的莲羹不知何时又开始沸腾,白雾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沈砚秋望着楚长诀鬓边的桃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飘着桃花的夜晚,

少年时的楚长诀翻墙闯进他的丹房,手里攥着束刚摘的桃花,说要给他做桃花糕。

那时的桃花糕糊了锅底,两人却抢着把焦黑的碎屑往嘴里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楚长诀,

"沈砚秋的声音轻得像雾,"你说......我们会不会,其实一直都在同一个梦里?

"楚长诀闻言,忽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广袖翻飞间,整间厨房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灶台化作流云,青砖墙融成雾霭,唯有两人相拥的怀抱是真实的暖。"是又如何?

"楚长诀低头,鼻尖蹭过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只要能与你共赴这枕火人间,梦与醒,又有什么分别?"沈砚秋埋在他胸口,

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人间历劫时看到的话本,

说有情人哪怕隔了阴阳两界,只要执念不散,就能在梦里相会。原来那些话本里写的,

竟是真的。"你的莲羹要凉了。"他闷闷地说。楚长诀低笑起来,

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襟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松开手,

将那碗始终温热的莲羹递到沈砚秋唇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那便请仙君喂我。

"窗外的桃花还在落,子时的梆子敲过了第二响。青铜釜里的莲羹依旧咕嘟作响,

像是在为这场跨越了梦境与现实的相会,轻轻打着节拍。

第二章 镜中炊火沈砚秋再次睁开眼时,灶台上的青铜釜已换成了粗陶碗。

粗粝的碗沿硌着掌心,里面盛着的不是莲羹,而是清粥配着咸菜。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竟沾着些面粉,指缝里还嵌着点葱花——这是他在人间做客栈厨子的模样。"沈厨子,

今儿的早粥熬得不错。"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砚秋抬头,见楚长诀穿着身青布短打,

肩上扛着捆柴,额角还挂着汗珠。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那身洗得发白的短打镶了圈金边,

倒比穿玄衣时多了几分鲜活气。这是他人间历劫的第四十九天,

也是楚长诀来这"忘尘客栈"当杂役的第四十九天。"楚杂役,"沈砚秋将粥碗推过去,

努力板着脸,"柴劈够了?水缸挑满了?就知道偷懒。"楚长诀放下柴捆,

顺势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他没去拿粥碗,反而伸手捏了捏沈砚秋的脸颊,

见对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躲开,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沈厨子脸红什么?

难不成昨晚又梦到我了?"沈砚秋抄起锅铲作势要打,却被对方攥住手腕。

楚长诀的掌心带着柴禾的粗糙感,指尖却温热,攥得他手腕发麻,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拍。

"放开!"他挣了挣,没挣开。楚长诀却忽然低头,在他手腕内侧轻轻吹了口气。

那里有块淡红色的印记,是前几日沈砚秋切菜时不小心划到的,明明只是道小口子,

楚长诀却紧张得用自己的手帕裹了三天。"还疼吗?"他声音放得很柔,睫毛垂着,

在眼下投出片阴影。沈砚秋突然想起梦里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近在咫尺,

竟分不清是梦是醒。他慌忙别开脸,

却撞进对方盛满笑意的眼眸——那里分明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

像极了昆仑雪地里被捉奸在床的小狐狸。"不疼了。"他抽回手,假装去添柴,

耳根却红透了。灶膛里的火光噼啪作响,映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暖融融的。

楚长诀安静地喝着粥,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沈砚秋的侧脸,见他切菜时微微抿起的唇,

见他添柴时卷起袖子露出的小臂,见他被火光映得泛红的耳垂。"沈厨子,"他忽然开口,

粥碗搁在桌上发出轻响,"今晚子时,城西乱葬岗有异动。"沈砚秋切菜的手顿了顿,

菜刀稳稳停在案板上,离指尖不过寸许。他没回头,只淡淡道:"与我何干?我只是个厨子。

""可你不是普通的厨子,"楚长诀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就像我不是普通的杂役。

"话音未落,灶膛里的火焰突然窜起半尺高,映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沈砚秋猛地转身,正撞见楚长诀眼中闪过的红光——那是魔族元神特有的印记,

三年前昆仑一战,他就是凭着这抹红光,在漫天血雾中找到了重伤的楚长诀。

"你恢复记忆了?"沈砚秋的声音有些发颤。楚长诀却避开他的目光,

低头去看碗底残留的粥渍,声音轻得像叹息:"没有。只是……总觉得有些事,非做不可。

"沈砚秋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梦中那双执着的眼睛。原来无论是在梦里还是人间,

楚长诀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伤痕累累,却总想着护着谁。"今晚我跟你去。

"他转过身继续切菜,声音却异常坚定。楚长诀猛地抬头,想说什么,却见沈砚秋的脖颈处,

有道若隐若现的银线——那是昆仑墟的锁灵咒,是沈砚秋为了护住他的元神,

甘愿自封仙骨时留下的印记。原来,他也从未真正忘记。暮色四合时,

沈砚秋在灶房的角落里翻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柄长剑,剑鞘古朴,

剑柄上缠着的红绳已经褪色,穗子上……赫然挂着枚玉莲子。楚长诀倚在门框上,

看着沈砚秋用布细细擦拭剑身,火光在他侧脸明明灭灭。"这剑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