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碗该死的蛤蟆汤
顾浩然皱着眉头，似乎觉得我己经被***得神志不清，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和怜悯，“季暖，你别闹了，先把协议签了，我们……闭嘴。”
我冷冷地打断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他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满脸错愕的刘淑芬。
“第一喜，当然是要祝我，季暖，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感谢你们全家，送了我一份这么贵重的生日大礼——自由。
让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们这个令人作呕的火坑。”
“你……你这个疯女人！
胡说八道什么！”
刘淑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至于第二喜嘛……”我顿了顿，从随身带来的、那个他们嫌弃土气不让我背出门的帆布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
“我这个人，一向讲究礼尚往来。
你们送了我这么大的礼，我自然也要回赠你们顾家一份‘厚礼’，才不辜负你们今天的精心安排。”
我解锁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我这个小小的动作所吸引。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一段嘈杂却又无比清晰的录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缓缓流淌出来。
那是刘淑芬的声音，尖利，刻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愚昧的炫耀：“……苏晚啊苏晚，我们周家是三代单传……你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生不出来，就别怪我给子昂另作打算了！”
哦，抱歉，放错了。
这是以前的录音，主角名字还没改过来。
我面不改色地按了暂停，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找到了正确的文件夹。
“不好意思，证据太多，找错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这次，对了。
依然是刘淑芬的声音，但比刚才那段，更疯狂，更令人毛骨悚然。
“……告诉你，季暖！
这可是活金蟾，是我托了乡下的大仙，专门去深山老林里给你抓的！
加上十几味名贵药材，用无根水，熬了七七西十九个时辰才成的！
为了抓那活金蟾，我腿都快跑断了！
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录音里，背景音里传来我当时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哀求：“妈，我不喝……我求求你，别逼我……”接着，是顾浩然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虚伪的安抚：“季暖，妈也是为了我们好，不就是一碗汤吗？
你就喝了吧，啊？
别闹了，你看妈多辛苦。
不然她又要闹个没完了。”
这段录音，像一颗无形的炸弹，在客厅里轰然引爆。
在场的所有亲戚，脸色都变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嫌恶。
刘淑芬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她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竟然……”我清晰地记得那天。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周五，顾浩然提前下班回家。
刘淑芬端着那碗碧绿得诡异的汤，堵在卧室门口。
那汤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味和药味的混合气息，上面甚至还漂浮着一些无法辨认的、像是某种生物皮肤的碎屑。
她说，这是“金蟾送子汤”，一喝就灵。
金蟾，蛤蟆。
我当场就反胃了，死活不肯喝。
然后，就上演了录音里的那一幕。
刘淑芬撒泼，顾浩然“劝说”。
最后，他们母子俩，一个按着我的手，一个捏着我的下巴，硬生生地把那碗滚烫的、令人作呕的汤，灌进了我的喉咙。
汤汁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烫伤了我的皮肤，也灼伤了我的心。
我吐了。
吐得昏天黑地，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
而顾浩然，他只是皱着眉头，退后一步，嫌恶地说：“季暖，你怎么这么娇气！”
刘淑芬则在一旁心疼地大叫：“哎哟！
我的神药！
全让你这个败家娘们给吐了！
浪费了！
真是作孽啊！”
从那天起，我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妻子，不是儿媳，我只是一个他们用来繁殖后代的工具，一个会行走的***。
所以，我开始录音。
每一次，当刘淑芬端来那些奇奇怪怪的汤药时；每一次，当她用恶毒的语言咒骂我时；每一次，当顾浩然用“为你好”来绑架我时……我都会悄悄地，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我只是本能地，想为自己留下一丝被伤害过的证据。
我没想到，这份“礼物”，会在今天，以这样一种方式，送还给他们。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只是平静地，切换了下一段录音。
“别急，厚礼，当然不止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