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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被厚厚的云层吃掉了,一丝光都不漏。

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泼满了整个野猪沟。

风倒是挺大,呜咽着穿过乱葬岗那片歪脖子老槐树,刮在脸上跟冰刀子似的。

李老栓缩着脖子,把破棉袄裹得更紧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

刚从邻村老表家喝完满月酒,贪了几杯,这会儿酒劲上头,混着冷风,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

脚下这条土路,闭着眼他都能走回去。

可今晚邪了门了。

走了快半个时辰,按说早该看见村口那棵大榆树的黑影子了,可眼前除了黑,还是黑。

路两边的苞米地,收割完只剩下枯槁的秸秆茬子,在风里发出“唰啦唰啦”的怪响,像无数只枯手在挠地皮。

他心里有点发毛,酒醒了大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路……怎么好像越走越长了?

还是……自己在原地打转?

他停下脚,侧耳细听。

除了风声,枯草声,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别的?

沙……沙沙……很轻,很细碎。

就在身后不远。

李老栓猛地回头!

身后黑洞洞的土路,空无一人。

只有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幻觉?

他骂了自己一句“怂包”,加快脚步。

沙沙……沙沙……那声音又来了!

跟得更紧了!

像是赤脚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又像是……某种布料拖过地面?

李老栓头皮一炸,汗毛根根倒竖!

他不敢再回头,几乎是跑了起来!

破棉袄碍事,冷风灌进喉咙,***辣地疼。

心脏在腔子里擂鼓,咚咚咚,震得他耳膜发麻。

跑!

快跑!

村口就在前面!

他拼命给自己打气。

可那“沙沙”声,如影随形!

非但没甩掉,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和纸钱烧过灰烬味道的气息,喷在了他的后颈窝!

“谁?!

谁跟着老子?!”

李老栓再也忍不住,猛地刹住脚,嘶吼着转身!

同时把手里的旧手电筒(电池早就不行了,只能当个棍子使)胡乱地抡了出去!

手电筒砸了个空,脱手飞进路边的枯草稞子,发出“噗”一声闷响。

身后,依旧空荡荡。

只有风在呜咽。

李老栓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他抹了把脸,惊魂未定地西下张望。

这一看,他全身的血液“唰”一下全凉透了!

就在他身前不到三步远的土路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惨白色的包袱。

像块石头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在无边的黑暗中,那点惨白,刺眼得诡异。

李老栓的腿肚子开始转筋。

他认得那包袱皮的料子——是寿衣店里最便宜、最粗糙的那种白棉布!

专门用来裹……死人的!

谁丢的?

丢在这荒郊野岭?

还偏偏丢在他脚前?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想绕过去,可双腿像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那个白包袱。

布包扎得很潦草,能隐约看到里面似乎裹着……一团深色的东西?

形状……不太规则。

风,好像停了。

西周死寂得可怕。

连刚才那恼人的“沙沙”声也消失了。

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喘息。

就在这时,那白布包袱……动了一下。

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李老栓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一股强烈的尿意袭来,他死死夹住腿。

包袱又动了一下!

这次幅度更大!

仿佛里面的东西……醒了过来!

紧接着,包袱皮的一角,被从里面……顶开了!

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怎样恐怖的手啊!

枯瘦、焦黑,像被大火燎过又埋进土里多年!

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皱缩干瘪,指甲又长又弯,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黄色。

更骇人的是,这只手的手腕处,还残留着一小截同样焦黑、破烂的……深蓝色袖口!

李老栓的脑子“嗡”一声炸了!

这袖子!

他认得!

去年村里老光棍赵瘸子喝醉酒烧死在自家炕上,下葬时,村里人给他凑钱买的寿衣,就是这种深蓝色的斜纹布!

当时他还帮忙抬棺来着!

赵瘸子的手?!

怎么会在这里?!!

极致的恐惧瞬间击垮了他!

李老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转身没命地狂奔!

什么方向,什么家,全忘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逃离那只手!

逃离那个包袱!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冲下土路,一头扎进路旁收割后的苞米地里!

枯槁坚硬的秸秆茬子像无数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划破了他的裤腿,刺进皮肉,***辣地疼!

可他感觉不到!

他只知道跑!

深一脚浅一脚,在冰冷的、松软的、散发着***气息的泥土里疯狂地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肺像要炸开,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他终于力竭,“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啃了一嘴冰冷的泥。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缓了好一阵,他才敢稍稍抬起头。

西周还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苞米地空旷得吓人。

身后……似乎没有东西追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掌撑地。

指尖触到的泥土……感觉不太对劲。

又湿又黏,还带着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尸臭味!

他颤抖着摸出兜里快要没油的打火机,“嚓”一声点燃。

微弱的火苗跳动了几下,勉强照亮了他身下的一小片区域。

他正趴在一个……浅浅的土坑里。

坑里的泥土明显是新翻动过的,潮湿,颜色深。

而在那坑底,借着摇曳的火光,他看到了——半截烧焦的、同样深蓝色的破烂衣角!

以及……几块散落的、同样焦黑的、像是……腿骨的碎片!

这正是去年草草掩埋赵瘸子残骸的地方!

他慌不择路,竟然一头扎进了野猪沟的乱葬岗,还摔在了赵瘸子的坟坑里!

“呃……” 李老栓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打火机“啪嗒”掉在泥里,灭了。

黑暗重新吞噬一切。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和黑暗中,一个声音,贴着他的后脑勺,幽幽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干涩、沙哑,像破锣在摩擦,带着一股浓烈的焦烟和泥土混合的腐朽气息,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扎进他的耳膜:“跑……啥……俺的……新衣裳……还……没……穿……好……呢……”李老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过头。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冰冷、僵硬、散发着浓烈焦臭和土腥味的“东西”,正紧贴着他的后背……缓缓地坐了起来。

一只枯焦冰冷的手,带着刺破皮肉的尖锐指甲,轻轻地、不容抗拒地……搭在了他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另一只同样枯焦的手,则慢条斯理地……开始拉扯他身上那件破旧的、沾满了泥污和冷汗的……深蓝色棉袄。

赵瘸子那干涩沙哑、带着诡异满足感的声音,混合着泥土簌簌落下的声响,在他耳边,如同丧钟般响起:“这……料子……不……错……正……合……俺……身……”李老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过头。

浓烈的焦糊与腐土恶臭瞬间扼住了他的呼吸。

后背传来的,是坚硬、冰冷、棱角分明的触感——像一块蜷曲的焦木,正紧贴着他缓缓坐起,泥土簌簌落下。

一只枯焦冰冷的手,带着刺破皮肉的尖锐指甲,死死扣进了他颤抖的肩膀!

剧痛和刺骨阴寒让他半边身子麻痹。

另一只同样枯焦的手,却带着**审视货物般的冰冷耐心,在他沾满泥污的深蓝色破棉袄上摸索、捻搓着领口的布料。

“这……料子……” 赵瘸子干涩、沙哑,如同破锣摩擦朽木的声音,带着焦烟与土腥,紧贴他耳廓响起,“……不……错……”那捻着布料的手指猛地**抠紧**!

“呃啊——!”

剧痛让李老栓惨叫出声!

叫声戛然而止!

那只扣肩的手闪电般上移,枯焦冰冷的手掌带着浓烈死气,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李老栓眼球暴凸,窒息感与黑暗瞬间吞没意识。

在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他感到肩头的棉袄布料发出“刺啦”的撕裂声——那只手在用力撕扯!

后背紧贴处,一股粘稠冰冷的触感正缓慢而坚定地渗透过来!

赵瘸子那沙哑、满足的声音,成为他意识里最后的丧钟:“…别…动……新…衣……俺…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