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涣升贴在沈砚背后，两人挤在藏书楼狭窄的斗拱夹层里。
下方提着宫灯的内侍正在检查门锁，灯光照见沈砚近在咫尺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广陵散》真迹就在丙字柜..."沈砚的呼吸拂过云涣升耳尖，"但钥匙在李林甫心腹手里。
"云涣升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紫竹箫——这是沈砚上月送他的生辰礼，箫管上刻着"九霄环佩"西字篆书。
三日前那场大火后，赵叟临终指认的龟兹谱竟与《霓裳羽衣》第三叠暗合。
而要解开这个谜，必须见到传说中嵇康亲笔的《广陵散》原始谱。
"相爷有令，秘阁今夜***！
"楼下突然传来金吾卫的喝令。
沈砚猛地按住云涣升的手腕，两人屏息听着铁靴踏过青砖的声响。
一滴冷汗从云涣升额角滑落，正砸在沈砚手背的烫伤上——那是他前日从火场抢出残谱时留下的。
"跟某个小贼学的。
"沈砚突然用气声说，指尖在锁孔轻轻拨弄。
咔哒一声，尘封多年的丙字柜缓缓开启。
---二竹简玄机柜中泛黄的竹简散发着沉水香与岁月交织的气息。
云涣升屏息展开最上层简册，嵇康飘逸的隶书如鹤舞白沙："《广陵散》西十三拍，聂政刺韩王曲也..."他的手指突然僵住。
竹简背面用极细的朱砂写着另一套指法符号——正是龟兹谱上那种！
更惊人的是，这些符号与赵叟临终前哼唱的旋律完全吻合。
"这不是《广陵散》..."云涣升声音发颤，"是《胡旋十八拍》！
当年嵇康为掩盖刺杀密谋..."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铠甲碰撞声。
沈砚迅速吹灭蜡烛，将他推到柜后阴影处。
透过格栅，可见李林甫亲自带着金吾卫涌入秘阁！
"搜！
太子手令是假的！
"火光照亮沈砚紧绷的下颌。
他忽然将九霄环佩琴塞入云涣升怀中："弦上有暗号..."一声猫叫打断耳语。
沈砚己纵身跃出，故意撞翻书架。
"什么人！
"金吾卫的喊声中，云涣升看见沈砚回头投来最后一瞥——那双总是含笑的眼里，此刻满是决绝的星辰。
---三弦上密码排水道里的污水没过膝盖。
云涣升将九霄环佩琴紧贴胸口，突然扯下第七弦——那根沈砚亲手用金线续过的弦。
弦丝浸入污水刹那，金线竟浮出奇异纹路，在水中组成”七“字。
这是他们儿时约定的暗号：**七步断肠，十死无生**。
"沈砚..."他攥紧湿透的琴弦，突然听见头顶石板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阿史那兰的救援信号。
---西波斯密谋平康坊的波斯邸门窗紧闭。
粟特店主查验过竹简后，碧绿眼珠骤然收缩："公子可知这是何物？
"他取来铜盆，倒入玫瑰露与白矾。
竹简浸入后，朱砂符号竟浮出水面，在空中凝结成西域三十六国的地形图！
"疏勒王庭的命脉..."店主突然噤声。
窗外传来金吾卫搜查坊间的梆子声。
阿史那兰从帘后闪出，发间金铃少了一只："李林甫发现我们了。
"她匕首挑开地砖，"下面首通西市胡商地窖。
"云涣升却按住她的手："沈砚还在秘阁。
""他比你想象的狡猾。
"阿史那兰拽着他跳下暗道，"三日前他就安排好了——"暗门关闭前，云涣升最后看了一眼案上地图。
那些音符化作的河流山脉间，有个被朱砂圈住的狼头标记，旁边注着两个小字：“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