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
楚识白的声音被咳嗽割裂,苍白手指紧扣暖炉,指节发青。
沈七刃的剑比人更快,寒光劈开雨幕,首刺庙角阴影——却听“铮”一声金铁交鸣,剑锋竟被两根手指生生夹住。
阴影里走出个戴斗笠的佝偻身影,沙哑笑道:“沧浪剑派的‘断水式’?
可惜火候差了三成。”
“老瘸子?!”
程九歌突然尖叫,“你白天还在我家门口讨饭!”
斗笠人低笑,袖中甩出三道金符。
苏玉折扇展开,莹白灵光化作屏障,却见那金符半空自燃,爆出腥臭绿烟。
“闭气!”
楚识白厉喝,袖中一枚铜钱激射而出,正中庙顶悬铃。
“当——”清音荡开,绿烟竟被声波震散。
燕九霄趁机突进,油纸伞合拢为短棍,首戳斗笠人咽喉:“装神弄鬼!”
斗笠人后仰避让,斗笠却被伞尖挑飞,露出张布满刺青的脸——左颊纹着十二连环坞的蛇形标记。
“十二坞的‘毒秀才’?”
沈七刃剑势陡变,竟使出与沧浪剑派截然不同的狠辣招式,“三年前灭门铸剑山庄,有你一份!”
毒秀才狞笑,突然抓向程九歌:“程大少,你爹可没说要连你一起杀!”
程九歌呆住:“什……什么我爹?!”
电光石火间,苏玉的折扇飞旋切入,扇骨金线缠住毒秀才手腕。
楚识白却突然咳血,暖炉坠地,霜白寒气从他周身炸开——“咔!”
毒秀才双腿瞬间结冰,燕九霄的伞棍己抵住他眉心:“说!
狐妖傀儡和程家什么关系?”
毒秀才嘴角溢血,阴恻恻看向程九歌:“问他啊……程家每月初七运出城的‘药材’,可是用……”话音戛然而止。
一枚金针从他后颈透出,程九歌袖中的机关匣还在冒烟。
“你!”
燕九霄上前,却被苏玉拦下“他不是故意的,那机关匣做得隐蔽,而且刚才,他并未伸手触碰过。”
燕九霄有些恼:“那箭是自己射出来的?”
苏玉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五人围着毒秀才的尸体沉默。
程九歌脸色惨白:“我真不知道他说的药材……程家商队每月初七走货,”沈七刃剑尖挑起毒秀才的衣领,露出内衬的货运单,“盖的是你程家印鉴。”
苏玉忽然俯身,从毒秀才腰带夹出半片干枯花瓣:“九幽断肠花,只有幽冥谷才有的毒物。”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楚识白,“楚兄刚才的霜寒劲,倒像幽冥谷的‘凝冰诀’。”
楚识白闭目调息,闻言轻笑:“苏兄的‘回春手’,不也像玉虚宫秘传?”
燕九霄不怒反笑,伞尖挑起地上狐妖残骸:“管他什么谷什么宫!
这狐妖压根没成精——”他撕开皮毛,露出内部机关骨架,“是程家造的傀儡兽!”
程九歌腿一软坐倒在地:“不可能!
我家只做药材和绸缎……绸缎?”
沈七刃剑锋划开狐妖腹部,抖出几十张人皮,每张眉心都点着朱砂,“‘食心’是假,剥面易容是真。”
楚识白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血:“子时过了……下一个‘狐妖’该出现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更夫凄厉惨叫。
燕九霄红袖翻卷,人己掠出庙外:“愣着干嘛?
抓‘狐妖’去啊!”
程九歌却抓住苏玉衣角:“我爹……我爹他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苏玉叹息,正要开口,沈七刃的剑己横在程九歌颈间:“十二连环坞灭我满门时,你们程家不也没留活口。”
“带上他。”
楚识白裹紧狐裘走向雨幕,咳得脊背颤抖,“程大少……咳咳……不是最会出馊主意吗?”
雨夜长街上,五道身影奔向惨叫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