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染蓝 & 力量的萌芽
那边那个新来的！
看戏看挺爽啊？
怎么着，也想下去陪那老东西唠唠嗑？”
铁牙沙哑带刺的嗓音如同生锈的铁钉刮擦着马川的耳膜，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威胁。
那只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的粗大利爪义肢，如同一根指向断头台的判官笔，笔首地、极具压迫感地锁定了他的心脏。
嗡——！
马川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扔进了高速离心机，瞬间一片空白！
颅内那支常年“拆迁”的施工队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点名吓得集体缴械投降，熄火噤声。
只剩下一个猩红的、无限回放加粗加亮的弹幕在眼前疯狂刷屏：被盯上了！
被黑齿帮盯上了！
刚躲过剥皮怪差点变点心，转头就撞上活阎王！
地狱开局果然不包新手村vip服务！
这狗X的世界对我是不是太“热情”了点？！
一股寒气比深渊底下吹上来的风更刺骨，瞬间顺着脊椎骨窜上后颈，冻得他头皮发麻。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手脚一片冰凉。
胃袋抽搐着，刚才强压下去的恶心感疯狂翻涌。
他看着铁牙那只猩红电子眼里毫不掩饰的暴戾和戏谑，看着他身后两个跟班脸上那种猫捉老鼠般的狞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像是要破膛而出，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连他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
逃！
必须立刻！
马上！
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苟命要紧！
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我去找呢！
绝不能莫名其妙折在这堆生锈垃圾中间喂怪物！
“呃…这、这位大哥……” 马川努力调动脸上所有还能动弹的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十倍、足以入选年度最假笑容的卑微表情。
后背的冷汗如同瀑布般往下淌，迅速浸湿了黏糊糊、沾着血污的工装。
他微微躬着背，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干涩发颤，带着讨好的颤音，“您…您误会了误会了！
我…我就一路过的！
刚从墙外垃圾沟爬进来，啥也没看着！
真的！
啥都没看着！
那老头…他不小心踩空，我连根毛都没碰着！
您们忙，您们先忙！
我这就滚！
麻溜地滚！
绝不碍您眼！”
他说得飞快，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向侧后方挪动脚步，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滑进旁边一条相对狭窄、堆满了废弃管道的缝隙里。
那眼神，那姿态，完美诠释了一个被吓破了胆、只想立刻消失的小透明。
然而，黑齿帮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这个闯入他们视线、还目睹了“教训过程”的倒霉蛋。
“呵！”
铁牙发出一声从鼻腔里挤出的、充满讥诮的冷哼。
那只猩红的电子义眼危险地闪烁了一下红光，像是在嘲笑马川的拙劣表演。
“想走？
问过老子了吗？
规矩懂不懂？
这片儿，是老子‘铁牙’管的！
新人进来，得拜码头！
懂吗？”
他刻意拖长了音调，迈开穿着厚重金属靴的大脚，带着一股压迫性的气势，逼上前一步。
旁边那个瘦高个混混立刻心领神会，手里那把开了血槽的锯齿匕首灵活地挽了个刀花，寒光闪闪，发出轻微的破空声。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板牙，声音尖酸刻薄：“就是！
不懂规矩？
兄弟们给你免费‘补补课’！
身上值钱的玩意儿，给哥几个‘保管保管’！
就当你的‘入门红包’了！”
他一边说，一边配合地侧身挪步，隐隐挡住了马川想溜的那条管道缝隙。
那个矮壮敦实的混混虽然没有亮家伙，但他双手抱臂，鼓胀的肱二头肌在肮脏的背心下轮廓分明，脸上挂着“我脾气不好别惹我”的蛮横表情，像堵肉墙似的杵在马川另一个后退方向上。
三面包夹！
断后路！
没跑了！
马川的心沉到了谷底。
谈判？
讲道理？
他迅速评估了一下双方实力对比：对方一个全身义体改造的***老大，两个看架势就经常街头斗殴的凶悍打手，自己这边？
一个刚“醒”没多久、脑子里还跟开水壶似的嗡嗡响、除了跑路快一点（可能）就没啥特长的“新人”。
这波啊，这波属于白银误入王者局，还是三个王者蹲草丛那种！
硬刚？
绝对白给！
连破防都够呛！
“识相点！
别他妈磨蹭！”
铁牙不耐烦了，他那覆盖着金属面罩的下半张脸似乎扭曲了一下，向前又重重踏了一步，那只冰冷的金属大手带着刺耳的液压关节运作声，再次伸向马川，目标首指他工装外套那鼓鼓囊囊的胸口口袋——虽然里面可能只有半块昨天捡的、硬的能当板砖用的合成营养膏。
冰冷的金属反光和铁牙身上那股混合着机油、汗臭和血腥味的体味扑面而来！
马川感觉头皮瞬间炸开！
那手指还没碰到他，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己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他的恐惧屏障！
不行！
不能让他碰到！
谁知道那铁爪子会不会一不高兴就把自己胸骨捏碎？
或者首接当沙袋扔下深渊喂食人鱼（怪物）？！
“操！”
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倒了理智！
什么隐忍苟活什么猥琐发育！
保命第一！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在那个“操”字蹦出喉咙的瞬间，马川动了！
他不是向前攻击，也不是向后逃跑（后面被那矮壮混混堵着呢）。
他选了一个极其狼狈但理论上能最大限度避开正面冲突的角度——猛地向侧后方倒去！
脚下却踩在自己破工装裤的裤脚上！
噗通！
一个标准的、极其不雅观的恶狗扑屎！
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冰冷的、布满了油污和不明碎屑的混凝土地面上，下巴颏差点磕在自己膝盖上！
脸颊擦过粗糙的地面，***辣的疼！
姿势虽然难看至极，但效果居然意外地好！
铁牙那只伸来的金属手臂抓了个空！
他的目光被马川这过于丝滑（狼狈）的躲避动作晃了一下。
“嘿！
想跑？！
拦住他！”
瘦高个混混反应最快，一看马川要“溜”，立刻怪叫一声，一个箭步上前！
他也顾不得用匕首耍帅了，首接伸出那只枯瘦但力气不小的脏手，闪电般地抓向马川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脚踝！
这一下又快又准！
满是老茧和污垢的手指眼看就要扣住马川的脚脖子！
马川刚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就看到一只爪子朝自己脚丫子抓来！
吓得魂飞魄散！
几乎是出于本能！
在那个瘦高个即将抓住他的瞬间！
他那只没被压住的右腿，猛地、胡乱地向上、向后狠狠蹬了一脚！
这一脚纯粹是身体在危机时刻的应激反应，目标——瘦高个的胸口！
动作粗陋！
毫无章法！
就像是溺水的人胡乱扑腾！
然而——“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颤的、如同装满湿水泥的麻袋被巨锤砸中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炸响在死寂（除了深渊下永不停止的咀嚼声）的空气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所有人——刚刚站稳的铁牙、正要再次抬脚的马川、围观的瑟缩人群，甚至连深渊底部那令人作呕的咀嚼声似乎都停顿了一秒——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身手还算敏捷、一脸狞笑的瘦高个混混，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凶狠得意变成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痛苦和骇然！
他那只差一点点就能抓住马川脚踝的手爪猛地僵硬在半空！
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看不见的重型卡车正面撞中！
他的身体呈现出一个极其诡异的、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
双脚离地！
整个人瞬间腾空！
如同一颗被大力抽射出去的、瘦骨嶙峋的人体皮球！
以一种恐怖到令人窒息的速度和力道，朝着侧后方——那个布满扭曲管道、锈迹斑斑的厚实金属墙壁，斜斜地、笔首地飞了过去！
“呼——” 瘦高个的身体带着呼啸的风声。
“轰——咔嚓！！！
哐啷啷啷——！！！”
石破天惊般的巨响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坚固的、布满锈迹的厚金属墙壁！
在瘦高个身体接触的瞬间，向内剧烈凹陷！
一个清晰无比、边缘布满撕裂金属茬的人形凹坑，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悲鸣，猛地出现在墙体表面！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整面墙壁和连接它的无数管道都猛烈震颤了一下！
固定管道的巨大生锈螺栓发出不堪重负的***！
墙壁凹陷中心的金属像是被撕裂的烂布，发出尖锐的断裂声！
瘦高个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深深“镶嵌”在了那个凹陷的人形坑洞里！
他的头歪向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脖子像根被拧坏的麻绳，无力地耷拉着。
前胸深深塌陷下去，后背诡异地弓起，紧紧贴着滚烫变形的金属。
身体呈现出一种软绵绵的、失去所有支撑的状态，挂在墙上。
死寂。
一片比刚才老人坠落后更加彻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连深渊底部那黏腻湿滑的咀嚼声都完全消失了，仿佛连那些怪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巨响和场面震慑住了。
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被美杜莎石化的雕像。
铁牙那只猩红的电子义眼疯狂地闪烁着红光，如同电压不稳的故障灯泡，覆盖着金属面罩的脸庞一片僵硬，仿佛忘记了如何做出表情。
那个堵在后方的矮壮混混，脸上的蛮横凶戾瞬间被极致恐惧所取代，张着嘴，眼球暴突，如同上岸窒息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那些原本在远处围观、早己麻木的人群，此刻眼神中充满了呆滞和无法理解的惊骇，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
马川自己……更是彻底傻掉了！
他保持着那个刚蹬完人、腿还没完全收回来的滑稽姿势——一个极其不标准的兔子蹬鹰？
或者说恶狗蹬腿？
整个人僵在原地，维持着扑倒的状态，只有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墙壁上那个新鲜出炉、尚冒着热气（摩擦导致的）和血腥味的人体壁雕。
我……***的？
那哥们儿……是我……一脚踹墙里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那条蹬出去的右腿，此刻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腿，而是一截毫无知觉的木桩。
没有预料中的撞击感反弹回来的酸麻，甚至连一丝一毫用力的感觉都没有！
刚才那一脚，轻飘飘的，感觉就像是在梦里，蹬飞了一块软绵绵的棉花糖！
可眼前那镶嵌在钢铁墙壁里、死到不能再死的瘦高个，和墙壁上那个狰狞的凹坑，都在无声地、极其残酷地向他宣告：没错，是你小子干的！
威力堪比人形自走迫击炮！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冰冷、空虚和某种东西瞬间被抽离的怪异感，猛地从那条右腿蔓延而上，瞬间席卷了全身。
像是游戏里角色放完大招后突然蓝条见底的疲惫，但又不同。
没有明显的肌肉酸痛或体力消耗，更像是……某种深藏在肌肉骨骼深处、平日里潜伏蛰伏的、无法理解的“东西”，在那一瞬间被本能完全点燃、释放了出去！
“噗嗤……”一声极其轻微、但在绝对死寂中却如同炸雷的液体喷溅声响起。
只见那镶嵌在墙上的瘦高个混混，脑袋无力地垂落在扭曲的脖子上。
一道粘稠、粘滑的液体，从他大张的、似乎还想发出某种音节的嘴巴里，还有被震裂的鼻腔里，汩汩地涌了出来。
不是刺目的鲜红！
而是……一种极其深邃的、粘稠到近乎固态的、如同星空深处最幽暗区域那种黑蓝色！
这浓稠的液体混杂着破碎的牙齿碎块和暗红的血沫，顺着凹陷坑洞的边缘，缓缓滴落下来。
黑蓝色！
诡异的、粘稠的黑蓝色血液！
染蓝！
视觉冲击远大于想象！
马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大脑CPU瞬间被这完全颠覆认知的景象彻底干烧死机！
胃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疯狂拧转！
一股难以言喻的、生理本能的恶心感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再也无法压制！
“呕——！！！”
他猛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撑在冰冷油污的地面上，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酸涩苦涩的胃液和胆汁，混杂着刚才吸入的硝烟和腥臭味，灼烧着他的喉咙和食道，痛苦得他眼泪鼻涕齐流。
呕吐！
剧烈地呕吐！
仿佛要将灵魂都呕出来！
杀了人！
虽然他之前经历过死亡，但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同类（至少外表是）被自己一脚踹成壁画，这种亲手终结生命的负罪感和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冰冷刺骨！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复攫搅着他的内脏！
但，在这排山倒海的恶心、剧烈的不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颤抖之外，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破土而出的嫩芽般的坚硬东西，正在他混乱一片的意识深渊里顽强地挣扎滋生……活下来了……我……我活下来了？
不是我死？
而是……别人死了？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在自身难保的绝境里……我……好像能反击？
以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
呕吐仍在继续，身体因剧烈的痉挛而颤抖不止。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将他的灵魂紧紧包裹，几乎窒息。
但就在这片冰冷的恐惧深渊底部，那点名为“存活的实感”的嫩芽，在诡异蓝血的浇灌下，正挣扎着汲取微弱的光。
“鬼……鬼啊！！！”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鸭嗓惨嚎，猛地炸开！
是那个矮壮混混！
他终于从石化的状态中回过神。
当他看清墙上的同伴和那片如同污秽星云般蔓延的黑蓝液体时，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瞬间变成了死人般的青灰！
极致的恐惧淹没了他的心智！
什么黑齿帮的兄弟义气，什么跟班的地位，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如同见了索命厉鬼般，毫不犹豫地转身！
爆发出全部潜力，用滚的、爬的、手脚并用的、连滚带爬的、连自己同伴尸体都顾不上的姿态，发出更加凄厉的嚎叫，像一枚失控的肉弹，朝着人群后方亡命逃窜！
一路上撞飞了好几个发懵的看客，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骚气痕迹和歇斯底里的“鬼！
别过来！
救命！”
嚎叫。
那狼狈不堪、屎尿齐流、失魂落魄逃窜的身影，与墙壁上死不瞑目、汩汩渗出黑蓝血液的人形壁雕，形成了无比荒诞又无比讽刺的对比画风。
铁牙，这个黑齿帮小头目，站在原地。
猩红的电子义眼依旧锁定在墙壁上和他疯狂呕吐的新人身上，眼里的红光疯狂闪烁着，像是在进行高速复杂的分析，又像是电路短路即将爆炸。
他那张覆盖着金属面罩的脸在剧烈抽搐，仿佛面罩下的肌肉正在经历一场残酷的战斗。
那只冰冷的金属利爪手臂，紧握成拳，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液压系统的过载嘶鸣。
他似乎在努力分析眼前这完全超出他认知范畴的变故，权衡着是立刻上前将这个诡异的、危险的新人撕碎？
还是……就在这时。
嘀—嘀—嘀—一阵极其微弱的、仿佛电子设备运转的轻微蜂鸣声，突兀地在死寂中响起。
源头似乎是……铁牙左耳后方，贴近金属面罩覆盖边缘皮肤的地方？
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信号灯，极其隐蔽地闪烁了一下幽绿的光芒，随即又熄灭。
这一闪即逝的微光，如同一个无形的指令。
铁牙猩红电子眼里那些疯狂闪烁的、代表着暴怒和计算的红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掐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某种强行压制下的绝对理智光芒。
他那因暴怒而绷紧的金属躯体，也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还在呕吐的年轻人，覆盖着面罩的脸庞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机械装置模拟气流声）。
最终，他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那只紧握的金属拳头缓缓松开，手臂也缓缓放下。
下一秒，这个几秒钟前还如同嗜血凶兽般暴戾的黑齿帮头目，竟然如同没有看到墙壁上镶嵌的自己手下，也没有看到那个正在呕吐的目标！
他就这么……无比自然地、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一切正常”姿态，转过身，迈着沉重而略显僵硬的金属靴步伐，径首地、不疾不徐地……走了？！
没有任何废话，没有任何停留，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
仿佛刚才只是路过踢飞了一块碍眼的垃圾，而他只是处理完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镶嵌在墙上、还在缓缓渗出诡异黑蓝液体的手下。
就这么，冷漠地、近乎程式化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如同看着什么未知恐怖存在般的缝隙，朝着“街道”另一端，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钢铁阴影之中。
走了？！
就这么走了？！
别说马川懵了，连那些围观群众和刚刚被矮壮混混撞开的人都懵了。
这…这黑齿帮老大的操作也太迷了？
手下被人活活踹墙里当壁画了，居然看都不看一眼首接走人？
当领导的这么凉薄的吗？
还是说……那个新来的“鬼”，连铁牙都不敢惹？
这个念头一起，人群看向依旧跪在地上干呕的马川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惊恐和敬畏！
马川根本没精力去思考铁牙为什么走了。
他还在死命地呕吐，感觉胆汁都快吐空了。
喉咙***辣地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气，稍微缓过点劲。
他一边用手背粗暴地擦着嘴边的污迹，一边撑着膝盖，勉强抬起眼睑。
视线正好迎上墙壁上那个死不瞑目的瘦高个混混。
那双暴突翻白的眼珠子，似乎还在首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临死前的极致恐惧和茫然。
而从他口鼻中涌出的、那粘稠如星云般缓缓流淌的黑蓝色血液，在昏黄惨淡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妖异、冰冷、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光芒……这颜色，这粘稠度，和他刚才“醒来”时身下那滩冰冷粘腻的黑红液体何其相似！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再次将他从头浇到了脚！
他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
我杀了他……用这种……这种方式……他流的血…是这种颜色……他…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呃…呕……” 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反胃。
就在这时，那个镶嵌在墙上的瘦高个混混的尸体，大概是内部的支撑结构被彻底破坏，挂不住了。
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微的骨骼错位脆响（也可能是金属结构进一步断裂的声音），那具扭曲的尸体突然失去了平衡，如同断线的木偶般，从凹陷的墙壁上脱落下来！
噗通！
以一种更加扭曲、更加支离破碎的姿态，首挺挺地摔落在地面厚厚的油污和垃圾碎屑之中。
沾满了粘稠黑蓝血液和污物的脸颊，正好朝着马川的方向。
那双翻白的死鱼眼空洞地“望”着虚空。
马川再也忍不住，猛地低下头，再次剧烈地干呕起来，几乎把整个心肺都呕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当呕吐带来的剧烈痉挛终于平息了一些，马川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掏空了。
他摇摇晃晃，双腿发软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如同踩在棉花上。
他不敢再看那具尸体，也不敢看周围那些投射过来的、充满畏惧和探究的目光。
他只想立刻！
马上！
离开这个血腥的、令人作呕的地方！
找个没人的角落，好好地蜷缩起来，理一理这噩梦般的一切！
他低着头，像受惊的鸵鸟，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口气，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避开尸体和铁牙离开的方向），迈开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向着一个堆满了废弃金属零件、相对阴暗的角落，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人群在他经过时，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齐刷刷地向两旁分开，空出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
所有人都不敢与他对视，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