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超市的规矩
他和他身边的两个同伴，就像三只被无形锁链拴住的野狗，明明对笼中的人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摇尾乞怜，只为了一口残羹冷炙。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喊。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那根火腿肠，将光滑的竹签随手扔在脚边，然后才好整以暇地走到那扇透明的门前，目光扫过刀疤脸摊在地上的一堆破烂。
几颗锈蚀的子弹壳，一个早就没了燃料的金属打火机，还有几枚看起来很锋利，但实际上沾满了污血和细菌的变异兽牙齿。
在任何一个废土客的眼中，这或许就是全部身家，是换取一块黑面包或者几口浑水的资本。
然而，在林默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冷漠而不带一丝感情。
检测到交易意向物品：废弃铜铁混合物、低级变异生物角质、损坏的引火装置……综合评定：无价值。
果然。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平静地摇了摇头，动作不大，却像一把巨锤狠狠砸在了刀疤脸三人的心口上。
“不……不行？”
刀疤脸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老板！
老板您看看，这牙是黑甲虫的，硬得很，能当锥子用！
还有这子弹壳，是黄铜的，在黑市也能换点东西的……”他焦急地解释着，试图证明自己这些“宝贝”的价值。
然而，林默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信息差，认知差。
这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林默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拼尽性命得来的东西，在自己这个“旧时代人”和系统的眼中，连一包价值五毛钱的辣条都换不来。
他再次举起那瓶只喝了一小半的纯净水，在他们眼前轻轻晃了晃。
清澈的水在瓶中荡漾，折射着外面昏黄的光，像是一块最纯净的琥珀。
刀疤脸三人的呼吸瞬间又粗重了三分。
特别是瘦高个，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神里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大哥……怎么办啊……”黄牙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渴……我感觉嗓子要烧起来了。”
刀疤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怒、不甘、屈辱，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最终却都化为了最原始的无力感。
在绝对的物资碾压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凶狠和力量，显得那么可笑。
林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一味地戏耍并不能利益最大化，他需要的是能为他持续带来“有价值物品”的工具人，而不是三具很快就会渴死在自己门口的尸体。
他决定给他们一点提示。
他的目光，缓缓地在三人身上扫视。
就像一个挑剔的顾客，在审视货架上的商品。
这种审视的目光，让刀疤脸三人感到一阵屈辱的寒意。
忽然，林默的视线定格了。
他看向了那个最不起眼的瘦高个，准确地说，是瘦高个脖子上挂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根粗糙的皮绳，上面穿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
那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看起来就像是从废墟里随便捡来的一样。
瘦高个似乎察觉到了林末的目光，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然而，在林默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检测到目标物品：“劣质能量结晶（未提纯）”。
判定：符合“能量结晶”分类，具备基础交易价值。
找到了！
林默心中一喜。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着透明的屏障，准确无误地指向了瘦高个捂在胸口的那颗石头。
刀疤脸和黄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清目标时，都愣住了。
“猴子，他看上你那个破石头了？”
黄牙不解地问道。
被叫做“猴子”的瘦高个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行！
这不行！
这是我从一头变异鼠的脑袋里挖出来的，戴着它晚上睡觉都暖和点，不能换！”
这块石头确实有点古怪，入手温热，是他在一次搏命中偶然得到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早就被他当成了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妈的，一个破石头你宝贝什么！”
刀疤脸此刻己经急红了眼，他一把抓住猴子的衣领，低吼道，“***想渴死在这里吗？
没看到老板就要你那个东西吗？
快拿出来！”
“大哥，这真不行……这是我的……”猴子还在挣扎。
“啪！”
刀疤脸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首接把他打懵了。
“你的？
现在是我们的！
是能换回我们三条命的东西！
拿出来！”
在废土，所谓的兄弟情谊，在生存面前薄如蝉翼。
猴子捂着***辣的脸，看着双眼通红的刀疤脸和一旁虎视眈眈的黄牙，再看看超市里那个神情淡漠的林默，他知道，自己保不住这块石头了。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颤抖着手，从脖子上摘下了那根皮绳，将那颗灰扑扑的石头递给了刀疤脸。
刀疤脸一把夺过石头，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交易托盘前。
林默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冷笑。
他启动了交易托盘，看着刀疤脸将那颗“劣质能量结晶”放了上去。
物品确认：“劣质能量结晶（未提纯）”，能量评定：1.3个标准单位。
交易评估：可兑换“纯净水”一瓶，或“火腿肠”两根。
奸商？
不，这叫等价交换。
林默心中暗道。
他毫不犹豫地从货架上取下一瓶550毫升的全新纯净水，放在托盘的另一端。
然后，他将那颗入手温热的石头拿了进来。
交易完成。
托盘缩回，那瓶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纯净水，就这么孤零零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水！
真的是水！”
黄牙发出一声欢呼，伸手就去抢。
这一次，刀疤脸没有独吞。
他拧开瓶盖，自己先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感受着那股甘甜清冽的液体滑过喉咙，滋润着快要冒烟的五脏六腑，舒服得他几乎要***出来。
然后，他把水分给了黄牙和一脸委屈的猴子。
三个人分着一瓶水，每一口都喝得无比珍惜，仿佛那不是水，而是琼浆玉液。
喝完水，三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他们看向林默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凶狠，到中途的畏惧，现在，只剩下了近乎于崇拜的敬畏。
这个年轻人，这个神秘的超市，拥有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制定规则，他定义价值。
他说垃圾是垃圾，他说一块破石头价值连城。
“老板……”刀疤脸的声音变得无比恭敬，“您看，我们……我们再去给您找这种石头，您还收吗？”
这才是林默想要的结果。
他点了点头，然后，从货架上拿起一包泡面，一根火腿肠，一瓶水，将这“三件套”并排摆在自己面前，指了指它们，又指了指刚才那颗石头。
意思很明确：一颗石头，换其中一样。
刀疤脸三人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的眼睛里，同时迸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
那不再是单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一种找到了发财之路、生存之道的狂喜！
这片废土上什么都缺，但变异兽不缺！
只要去猎杀变异兽，就有可能从它们的脑袋里挖出这种“能量结晶”。
以前他们只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古怪，现在才知道，这他妈是通往天堂的钥匙！
“明白！
我们明白了！”
刀疤脸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板您放心！
我们这就去给您找！
一定给您找来一大堆！”
林默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几只苍蝇。
刀疤脸会意，立刻带着两个小弟，恭恭敬敬地对着超市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飞快地跑了，仿佛生怕晚了一秒，这条发财的路就会消失一样。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倒塌的建筑和漫天的尘埃之中。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一***坐在了地上。
首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下来了。
而且，似乎还将活得很好。
他摊开手掌，看着那枚灰扑扑的能量结晶。
在系统的视角下，他能看到石头内部流转着微弱的淡蓝色光晕，一股纯粹的能量在其中涌动。
宿主获得首个能量单位，是否为超市充能？
充能可加速超市升级进程。
“充能。”
林默在心中默念。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石头光芒一闪，随即化作了真正的、毫无价值的灰色粉末，从指缝间滑落。
与此同时，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虚拟面板在他眼前展开。
万物超市系统宿主：林默超市等级：1级（0.13%/100%）当前解锁商品：红烧牛肉面、纯净水、火腿肠绑定建筑：世纪联华超市（和平路店）安全区范围：超市建筑主体下一级解锁：扩大安全区范围（半径10米），解锁新商品（随机两种），解锁功能“货架扩容”。
看着那漫长的升级进度条，林默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充满了干劲。
外面，是广袤无垠、充满了危险与机遇的废土。
无数被废土居民视为垃圾的旧时代遗物，无数他们不懂其价值的能量核心，都在等着自己去发掘。
而自己，只需要坐在这间绝对安全的超市里，用一包泡面，一瓶水，就能换来整个世界。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货架前，又拿了一包泡面和一根火腿肠。
这一次，他要用开水，泡一碗真正的、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至于开水……他相信，只要超市不断升级，别说开水，就算是咖啡机、制冰机，也总会有的。
一个属于他的时代，己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