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瘫坐在讲台边，摸着脖子上渐渐淡去的纹路，眼神里满是惊恐和茫然。
陈瑶抱着卷子发抖，后排几个同学吓得脸色发白，赵磊则死死盯着黑板上那片发黑的痕迹，嘴唇哆嗦着：“楼哥……刚才那到底是啥？
老张他……”林重楼没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心那半片叶子上。
护身符的裂缝越来越大，翠绿的光泽像流水般淌出来，在他手心里氤氲成一团淡淡的光晕。
那光晕触碰到刚才被灰黑色粉末沾到的袖口时，竟发出“滋滋”的轻响，粉末瞬间化作青烟消失了。
“这叶子……”林重楼想起姐姐古籍里的记载，那些关于“灵叶护脉”的字句突然清晰起来，“原来护身符里藏的是这个。”
他悄悄把叶子塞进校服内袋，贴着皮肤的地方传来一阵暖意，比刚才的灼热温和了许多，像是有股微弱的力量顺着血脉往西肢蔓延。
“叮铃铃——”下课铃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教室里的僵硬。
同学们如梦初醒，有人慌忙收拾东西想往外跑，却被老张嘶哑的声音拦住：“别……别走！
刚才发生了什么？
谁能告诉我？”
林重楼拽了拽赵磊，用眼神示意他快走。
两人挤过骚动的人群，刚跑出教室，就看见走廊尽头闪过一个熟悉的黑影。
那人穿着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手里的罗盘红光闪烁，正快步往楼梯口走——和刚才窗外看到的人影一模一样！
“追上去！”
林重楼心里一紧，拉着赵磊就冲了过去。
护身符裂开后，他反而觉得头脑更清醒了，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手心的绿光像导航似的，隐隐牵着他往黑影的方向走。
两人追到楼梯口，黑影己经下了楼。
赵磊跑得气喘吁吁：“楼哥，那谁啊？
看着不像咱们学校的人！”
“不知道，但他手里的罗盘和姐姐说的‘寻脉仪’很像。”
林重楼扶着栏杆往下看，教学楼的楼梯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和黑板符号散出的味道一样，“他在追踪灵脉的波动，刚才老张失控，肯定和他有关。”
他们追到一楼大厅，黑影却凭空消失了。
林重楼停下脚步，手心的叶子微微发烫，指引着他看向大厅角落的公告栏。
公告栏里贴着上周的运动会通知、社团招新海报，最角落一张泛黄的旧海报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张十年前的校园艺术节海报，上面画着教学楼的素描，而在教学楼顶楼的位置，竟用红色马克笔圈了个小小的圆点，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锁龙”。
“锁龙？”
赵磊凑过来看，“这啥意思？
咱们学校有龙？”
林重楼没说话，他注意到海报右下角的日期——十年前的10月17日，正是母亲账本上那个反复出现的红记号日期。
而海报边缘，有一道和他护身符裂缝相似的折痕，折痕里卡着半片干枯的叶子，颜色暗沉，像是失去了所有光泽。
“这叶子和你那个好像！”
赵磊指着海报，“就是颜色不一样。”
林重楼刚想伸手去拿，手心的绿叶突然剧烈发烫，他低头一看，内袋里的绿光正透过布料往外扩散，在地面上投出一个模糊的图案——和海报上的“锁龙”圆点重合了！
与此同时，教学楼的广播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接着响起一段扭曲的音乐，像是老式留声机卡壳了，咿咿呀呀的调子听得人头皮发麻。
“楼哥你看！”
赵磊突然指向大厅的玻璃门，门外的操场上，原本空荡荡的跑道上竟出现了一排排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低着头，沿着跑道慢慢移动，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而它们的脚下，正渗出淡淡的灰黑色雾气，顺着门缝往教学楼里钻。
林重楼心里一沉，他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说“校园里藏着危险”。
从早读课的耳鸣，到数学课的怪符，再到现在的黑影和操场鬼影，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那股被称为“魔气”的东西，正在慢慢吞噬这所学校，而他口袋里的半片绿叶，或许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关键。
广播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林重楼握紧口袋里的叶子，感觉到那股暖意越来越强。
他看向赵磊，眼神坚定：“赵磊，想不想知道我姐到底在守什么？
跟我来，我们去顶楼看看。”
赵磊咽了口唾沫，看着门外越来越浓的雾气，又看了看林重楼手心透出的绿光，狠狠点头：“楼哥去哪我去哪！
不过……顶楼不是早就封了吗？”
林重楼没回答，他拉着赵磊往楼梯间跑，手心的绿叶像指南针一样，指引着他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他不知道顶楼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但他知道，这场藏在校园里的风暴，己经再也躲不掉了。
通往顶楼的楼梯积着厚厚的灰，每踩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尘埃，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看得格外清晰。
林重楼攥着内袋里的绿叶，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却压不住后背的寒意——他能清晰地听见身后楼梯间传来“沙沙”声，像有人拖着脚步在跟，可回头望去，只有空荡荡的台阶和摇曳的树影。
“楼哥，你听没听见？”
赵磊的声音发颤，他紧挨着林重楼，手里攥着半块掰断的黑板擦当“武器”，“这楼梯咋这么瘆人，跟恐怖片似的。”
林重楼没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不是不怕，只是那股疑惑像野草似的疯长——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护身符会发烫？
为什么老张会失控？
为什么手心的叶子能驱散那些灰黑色的东西？
这些画面和母亲总锁着的书房、姐姐深夜在灯下翻古籍的背影重叠在一起，一个他从未敢想的念头慢慢浮出水面：或许家人瞒着他的，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包括姐姐房间的那本——《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