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在零下五度的停尸间里冻成了细针,扎得人鼻腔发疼。我叫老周,在市殡仪馆做了十八年殡葬师,双手接过的遗体能从馆门口排到街尾。外人总说这里阴气森森,我却清楚,死人本身不吓人,吓人的是他们咽气时没松开的那口气——像根烧红的铁钎,硬生生戳在阴阳两界的缝里。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松了线,垂在胸前晃悠,是去年给一个跳楼的姑娘整理遗容时被骨茬刮的,至今没来得及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