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先生,游戏开始。"
电话那头机械变声的电子音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眼前扭曲成模糊的光晕,耳边欢快的生日歌变成了尖锐的蜂鸣。我死死攥住香槟杯,冰凉的玻璃硌得掌心生疼。
"什么游戏?你是谁?"我压低声音问,喉咙干涩得像吞了把沙子。
"西北仓库,一个人来。"对方顿了顿,"否则就给你妻子收尸。"
电话挂断的忙音中,我看向大厅另一端——白薇正抱着我们刚满百日的女儿向宾客微笑。她雪白的礼服裙摆上,淡粉色的玫瑰刺绣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卢总?"秘书小林担忧地碰了碰我的手肘,"剪彩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我机械地点头,将香槟杯塞给他:"告诉董事会我有急事。"转身时瞥见宴会厅角落,一个戴鸭舌帽的服务生正对着耳麦低语。我们视线相交的刹那,他迅速压低了帽檐。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接连亮起。坐进驾驶座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导航显示西北仓库在城郊工业区,开车至少四十分钟。白薇的手机提示音在这时响起。
老公,我带宝宝去休息室换尿布,马上回来
锁屏照片是我们昨天刚拍的全家福。女儿卢小雨戴着缀满草莓的婴儿帽,粉嫩的小手抓着我的拇指。那种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我猛踩油门,轮胎在水泥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工业区像座被遗弃的钢铁迷宫。月光给生锈的管道镀上惨白的轮廓,远处化工厂的烟囱喷吐着血色烟雾。仓库铁门虚掩着,推开时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白薇?"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荡出回音。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盏应急灯,照亮了十米外的景象——一个女人被绑在钢管椅上,头上罩着黑色布袋。她听到声音剧烈挣扎起来,椅子腿与水泥地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站住。"声音从头顶的广播系统传来,"先看屏幕。"
生锈的钢梁上降下一块投影幕布。雪花点闪烁后,画面里出现一个婴儿摇床——是我们放在主卧的那款!镜头下移,小雨正安静熟睡,枕边放着一把裁纸刀。
"这不是选择题。"广播里的电子音说,"想要你妻子活,就按下红色按钮。想要女儿活,按蓝色。"应急灯突然转向,照亮了我脚边突然出现的控制台,两个按钮在昏暗光线中泛着妖异的光。
"你他妈到底要什么?"我对着空气怒吼,"钱?公司股份?"
"三年前那场雨夜,你做过什么?"广播里的声音突然去掉变声效果,露出低沉沙哑的本音,"现在轮到你了,卢建平。"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三年前的那个深夜,雨刷器都来不及刮净的暴雨,挡风玻璃前突然冲出的黑影...
椅子上的女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白裙下摆染着大片血迹,那些淡粉玫瑰已经变成暗红色。白薇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刺绣。
"她不是你妻子。"广播里传来冷笑,"揭开看看吧。"
我冲向椅子时踢翻了控制台。布袋扯下的瞬间,卢小雨苍白的小脸仰对着我,她太阳穴上的弹孔还在渗血。她穿着用白薇礼服改小的裙子,领口别着百日宴的草莓胸针。
"爸爸..."她嘴唇蠕动,声音细如蚊蚋。我这才发现她气管插着维持生命的导管,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惊喜吗?"广播里的声音恢复了变声效果,"医院宣布死亡后,我花了三十万买通太平间管理员。这三个月她一直活着——为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