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我的最终稿!江川,这不是!”刺眼的聚光灯下,
我看着身后巨幕上那份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设计图,血液一瞬间凉到了底。台下,
成百上千的镜头和质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乔安,别闹了。”身边的江川低声说,
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安抚,但他握着我手臂的力道却像铁钳。他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安,为了公司,先忍忍。这个项目我们必须拿下,
只是牺牲了一点你的……个人风格。”牺牲?我死死盯着他,
想从他那张我爱了八年的英俊面孔上,找到一丝愧疚。没有。
只有冷静和一种陌生的、令人心寒的决绝。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台下第一排的苏蔓。
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莲花,正用一种悲悯又胜利的眼神看着我。
她才是江川真正的“缪斯”。而我,只是他通往成功路上,一块可以随时被替换掉的垫脚石。
“江川,”我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愤怒,“‘天穹塔’是我三年的心血,
你用一份抄袭拼凑的垃圾换掉了它,就为了她?”他终于皱起了眉,眼里的耐心耗尽了。
“乔安!注意场合!别像个疯子一样。”疯子?我笑了。评委席上,
一位我尊敬的老前辈已经失望地摇着头站了起来。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的事业,
我的名声,我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我最爱的人亲手推进了深渊。“江川,
你会后悔的。”我甩开他的手,声音不大,却像冰碴。他没有看我,只是整理了一下领带,
对着话筒露出了完美的微笑:“很抱歉,我的搭档,也是我的未婚妻,乔安小姐,
最近压力太大,情绪有些失控。现在,
由我来为大家阐述我们‘新’的设计理念……”我没再听下去。转身走下舞台的每一步,
都像踩在刀刃上。身后是他的口若悬河,身前是闪光灯构成的白色地狱。
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还以为乔安是天才,原来也是个样子货。
”“听说是她自己搞砸了,江总临场救火……”“你看她那脸色,完了,这下被行业封杀了。
”我踉跄着冲出大厅,冰冷的夜风灌进肺里,疼得我无法呼吸。手机疯狂震动,
是江川的短信。“小安,我拿到项目了。今晚为我庆祝吧。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知道你委屈,但我会补偿你的。”补偿?我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文字,胃里一阵翻江过海,
扶着冰冷的墙壁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我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他的号码。江川,从你选择背叛我的那一刻起,
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不死不休。02“乔小姐,我们也是没办法!
几十号兄弟等着这笔钱开饭呢!您就给个准话,那两千万的材料款,到底什么时候结?
”工地的包工头老王,带着一群工人堵在我工作室的门口。他们脸上没有恶意,
只有被生活逼到绝路的焦灼。曾经,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对“天才设计师”的敬佩。
现在,只剩下失望和怀疑。“天穹塔”项目虽然被江川的公司拿下了,
但用的是一份需要推倒重来的垃圾方案。而我,作为项目的前期负责人,
当初签下的所有供应商合同、劳务合同,现在都成了我的催命符。江川的公司发了公告,
以“理念不合”为由,将所有前期债务都推到了我个人头上。我成了整个行业的笑话,
一个背负三千万巨债的“前”天才。“王哥,钱,我会还。给我点时间。”我的声音沙哑,
这几天我几乎没合过眼,联系了所有可能帮助我的人,得到的只有同情的叹息和委婉的拒绝。
“时间?我们哪有时间等!”一个年轻工人激动地喊道,“我老婆还等着钱做手术呢!
你们这些有钱人,嘴上说得好听!”“我不是……”我想辩解,却无比苍白。在他们眼里,
我就是那个把他们推向绝境的罪魁祸首。混乱中,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我向后倒去,
后脑重重地撞在工作室冰冷的玻璃门上。嗡的一声,世界天旋地转。
我看到老王焦急地冲过来扶我,嘴里喊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恐惧,
像灵堂里那挥之不去的焚香味,再次将我淹没。我蹲下身,抱着头,
那些发布会上冰冷的眼神、工人们绝望的面孔、江川冷漠的话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要把我活活勒死。“别碰我……滚开……离我远点!”最终,他们还是走了,
留下了一地狼藉和一句“我们明天再来”。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工作室被贴上了封条,我的所有银行卡都被冻结。我一无所有了。我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我和江川的合照。照片里,我们在“天穹塔”的工地上,他从背后抱着我,
我们笑得那么开心。我曾以为,那就是我的全世界。我慢慢地,将照片删掉。死吗?
太便宜江川了。我要活着,我要看着他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我翻出通讯录,
滑到一个我从未想过会拨打的名字。一个被整个圈子称为“秃鹫”的男人。陆哲。
江川最恨的、也是最怕的死对头。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低沉、冷漠,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哪位?”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有力。“陆总,我是乔安。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03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我能想象到陆哲此刻的表情,大概是眉毛微挑,
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穿一切的冷笑。他是猎人,而我,是主动走进陷阱的猎物。
“乔小姐,”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在品尝上好的陈年威士忌,醇厚,却也辛辣,
“你知道给我打电话的女人,通常是什么下场吗?”“知道。”我平静地回答,
“要么被吃干抹净,要么,成为他的刀。”我又听到一声轻笑,这次带了点真实的兴味。
“有点意思。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做我的刀?”“凭‘伊甸园’。”我吐出这四个字。
“伊甸园”,是我在“天穹塔”之后构思的下一个项目,
一个关于未来城市生态社区的完整构想,里面包含了三项足以打败现有建筑格局的专利技术。
这份设计,我从未给任何人看过,包括江川。这是我压在箱底,留给自己三十岁生日的礼物。
现在,我准备把它献给魔鬼。“你在哪?”陆哲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不易察觉的波动。
“城西,‘拾光’咖啡馆,三十分钟后。”我挂了电话,从地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却亮得吓人。我用冷水洗了把脸,
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加密U盘,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三十分钟后,我准时出现在咖啡馆。
陆哲已经到了,独自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
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少了几分商人的精明,多了几分侵略性的慵懒。他没有看我,
只是在慢条斯理地用一把银质小勺搅动着杯里的咖啡。
整个空间仿佛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压抑。我在他对面坐下。“陆总,时间宝贵。
”我开门见山,将U盘放在桌上,推了过去。他这才抬起眼。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审视了我几秒,没有碰那个U盘。“乔安,被未婚夫背叛,
被行业封杀,身负三千万债务。”他缓缓陈述着我的处境,像在念一份平平无奇的报告,
“你现在,一文不值。”“对于别人来说,是。”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但对于想扳倒江川的你来说,我是最有价值的武器。我了解他,了解他的公司,
了解他每一个项目的命门。而这个U盘里,是我的投名状。
”他终于将目光移到那个小小的U盘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敲在我的心跳上。“我要什么?”他问。“我要江川……身败名裂。”我说出这六个字时,
牙齿都在打颤。“我能得到什么?”“他的公司,他的市场,他的一切。”我顿了顿,
补充道,“还有我。在江川倒下之前,我——乔安,是你陆哲最锋利的一把刀。”陆哲笑了。
他拿起U盘,在指尖把玩着,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战利品。“成交。”他说,“明天,
三千万会打到你的账户。另外,城东‘观澜’的顶层公寓,收拾一下搬过去。
我不喜欢我的刀,离我太远。”04“……以上,就是我对‘星河湾’地块B区的初步评估。
江川的‘天盛集团’势在必得,他们已经和三个主要竞标方私下接触过,
方案是主打高端海景别墅。这是他们的强项,也是他们的软肋。
”陆哲顶层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我站在巨大的电子白板前,
声音冷静而清晰。搬进“观澜”已经一周了。陆哲给了我一个独立的团队和最高权限,
让我分析江川公司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他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只负责坐在棋盘对面,
而我,就是他那颗直捣黄龙的棋子。他从文件中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考究:“软肋?
”“对。”我切换了屏幕上的图纸,“他们的方案太过依赖景观,
但在建筑结构和环保材料的应用上,理念已经落后了至少五年。我有办法,让他们的优势,
变成最大的劣势。”陆哲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到我身边。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
混合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星河湾’土地拍卖会的邀请函。”他看着我,目光深邃,“后天,你代表我去。
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块地从江川手里抢过来。”我接过邀请函,
冰凉的铜版纸烙得我指尖发烫。这是宣战。是我的第一次公开亮相。“他会看到我的。
”我说。“我就是要他看到你。”陆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我要他知道,
他丢掉的,是我捡到的宝。我要他……开始不安。”我们的关系很奇怪。没有温情,
没有暧昧,只有纯粹的、建立在共同目标之上的交易。他会给我准备好一切,
从衣食住行到顶尖的医疗团队,确保我这把“刀”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
有时深夜我分析数据到头痛欲裂,桌上会凭空出现一杯热牛奶和一个止痛药盒。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心照不宣。他的动作粗暴直接,不带任何情欲,
更像是一种发泄和标记。我默默承受,从不反抗,也从不迎合。结束后,他会扔给我一张卡,
或者直接转一笔巨款。我把每一笔钱都记下来,一部分用来偿还工人的债务,另一部分存着。
今晚,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
有些烫。“乔安,”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疼吗?”我愣住了,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是身体,还是心。“做我的刀,会不会疼?”他又问了一遍。窗外的霓虹闪烁,
映在他深邃的眼底,像两簇燃烧的鬼火。我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刀,是没有感觉的。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把我抱得更紧了。“很好。”05土地拍卖会现场,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我穿着陆哲为我准备的黑色露背长裙,走进会场的那一刻,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惊讶,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我看到了江川。
他正端着酒杯,和几个业内大佬谈笑风生。在他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边的苏蔓,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看到我时,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江川推开苏蔓,
大步向我走来。“小安?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服的慌乱。
他想来抓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了。“江总,”我微微一笑,
语气疏离得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好久不见。
”“你……”他看着我身上明显不属于我消费水平的礼服和珠宝,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跟了谁?是陆哲?乔安,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我差点笑出声。“作践?
”我抬眼看着他,目光冰冷,“江总,当初你在发布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把我踩进泥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词?我现在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和你没关系了。
”“我那是为了公司!我后来不是跟你解释了吗!”他急切地辩解,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
“小安,我知道你恨我。你回来好不好?离开陆哲,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
我们重新开始……”“江川。”一个冷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陆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腰上,将我揽进怀里。他看着江川,
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我的刀,用得还顺手。就不劳江总费心了。
”江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陆哲揽在我腰间的手,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哲!你敢动她!”“我不仅敢动她,我还要让她,把你最重要的东西,一件一件,
全部抢走。”陆哲说完,不再看他,而是低头对我柔声说,“准备好了吗?好戏要开场了。
”我点了点头,任由他拥着我走向竞拍席。身后,是江川压抑着怒火的粗重喘息,
和苏蔓怨毒的目光。拍卖会开始了。“星河湾”地块作为压轴项目,竞争异常激烈。
价格一路攀升,最后只剩下江川的天盛集团和我。“五亿。”江川举牌,
咬着牙报出一个远超预算的数字,***般地看向我。全场哗然。这个价格,
已经没有利润空间了。主持人看向我:“陆氏集团的代表,还跟吗?”我没有举牌,
只是拿起了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我放弃。”江-川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不过,我建议江总在签合同前,最好先看一下最新的市政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