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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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奉安城的灯火却比白昼更盛。

林清秋踏入花月轩,心头微微发紧。

他自小在青丘山长大,虽也见过妖族的繁华,却从未见过如此热闹、如此浮华的地方。

花月轩,名动奉安,传说中达官贵人、江湖豪客、才子佳人皆在此流连。

楼宇高耸,雕梁画栋,灯火辉映,香气扑鼻。

但林清秋显然是没听过的。

林清秋初入其门,便觉气氛异样,色彩太艳,香气太浓,连空气都仿佛带着醉意。

他刚踏进大堂,便有无数目光投来。

迎面走来一名老鸨,打量了他两眼,见其面生,衣着不俗,便笑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头一遭来我们这儿吧?

咱们这儿姑娘的才艺都是顶呱呱的。

公子是寻乐子,还是另有雅兴?

不妨说来听听,我好给您安排个称心如意的。”

林清秋略显局促,忽觉自己还未弄清此地便贸然闯入,实在太过唐突。

正欲推辞,忽然大堂中央传来一缕琴音——只见一少女端坐古琴前,琴声婉转悠扬,宛如泉水清泠。

他不禁驻足,听得有些痴了。

琴声渐歇,林清秋才回过神,对老鸨道:“在下想找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不知那位姑娘是否方便?”

老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姑娘此前还未接过客……不过近日也到了年纪,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出个好价钱?”

林清秋思索片刻,缓缓道:“价钱自然不是问题。”

说罢,取出一沓银票递给老鸨。

老鸨见银票面额不菲,笑容更盛,连声道:“公子真是爽快,请到楼上雅间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安排!”

屋内,林清秋心中隐隐不安。

他不知那小叫花子此刻在外面笑得多开心,也不知几个月后干娘听说此事会多想把他从山上扔下去,更不知若干年后,这段往事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谈,甚至有许多崇拜者坚信这是野史。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对现在的林清秋来说,面前的姑娘才是最重要的。

那姑娘似乎刚被老鸨领去梳妆许久,妆容精致,换了一身更为华美的衣裳,只是眼角尚有泪痕,仿佛方才哭过。

“洛儿给公子请安。”

林清秋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他自问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却也从未与青楼女子打过交道。

更何况,这姑娘年纪与自己相仿,眉眼间竟有一丝出尘之气。

“你刚刚哭过?”

洛儿闻言,声音微微颤抖:“哪里的话,能与公子这样的人一起……己是我这样的女子三生修来的福分,洛儿感激还来不及。”

林清秋表情有些僵硬,用奉安城流行的话来说,他此时多少有些“社恐”,于是沉默片刻,指着床对洛儿道:“坐。”

洛儿坐到床上,竟是首接开始宽衣解带,这可把林清秋吓了一跳。

他这才彻底明白此地是何等所在,连忙胡言乱语极力解释,洛儿的目光由疑惑变为呆滞,显然觉得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公子仿佛是个……神经病。

“街那头的小叫花子你认识吗?”

林清秋试图转移话题。

“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很少能出去。”

洛儿轻声道,“公子觉得哪里不好请首说。”

林清秋脑海中仍被那小叫花子的笑容困扰着,仿佛那笑意中藏着某种深意。

他听到洛儿柔弱的回答,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意识到这位姑娘或许并非青楼中普通女子。

林清秋细细打量洛儿,见她年纪与自己相仿,面容自是十分美丽,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再一仔细端详,更是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他转身站起,走到窗前,望着夜色,略显踟蹰。

洛儿坐在一旁,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林清秋开口道:“你可曾想过,自己不必留在这里?”

洛儿听到此言,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低下头,语气依然恭顺:“公子说笑了,洛儿这样的女子,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呢?”

林清秋没有回答,反而慢慢走到她身边,细细打量着她。

“你……你体内的灵力非常纯净。”

他语气低沉,却充满了笃定。

洛儿猛地抬头,眼中写满了震惊和不解:“灵力?

公子在说什么?”

林清秋轻轻摇头,坐到她对面,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你现在不明白,我现在也不明白,但你体内确实蕴含着极为纯净的灵力,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纯净……虽然我也没见过多少人。

如果你愿意踏上修炼之路,不日便能成为强者,而不是困于这青楼之中。”

洛儿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小被卖入青楼,从未听说过关于灵力的任何事情,更别提修炼了。

她疑惑地看着林清秋,满脸困惑:“公子……是认真的吗?

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林清秋微微一笑,语气坚定:“我不会骗你。

我感受到你体内灵力的纯净,是极为罕见的,你本就不该在这种地方。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如何运用它,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洛儿望着林清秋,心中复杂。

她知道往来的达官显贵、纨绔公子很多都是修炼者,但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会与自己有关。

多年的青楼生涯早己让她对生活失去希望,每日只能寄哀伤于琴瑟。

然而此刻,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那……我应该怎么做?”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渴望。

林清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推开,让夜晚清凉的空气涌入房间。

他转过身,双手负后,神情专注地看着洛儿:“我会教你一些最基础的修炼方法,帮助你感知体内的灵力,并引导它流转周身。

今晚可能会有些累。”

洛儿点点头,心中涌起一阵紧张与期待。

林清秋让她盘腿坐好,自己也坐在她对面,神情格外认真。

“首先,闭上眼睛,放松心神,排除杂念。

感受你体内的每一处气息。”

洛儿依言闭上眼,按照林清秋的指引开始调息。

她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现在,试着寻找一股与众不同的力量,也许它在你的胸口,也许在你的丹田。

它很微弱,但你一定能找到。”

洛儿集中精神,身体微微颤动。

她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流在体内游走,仿佛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溪水。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但她没有睁开眼睛,继续遵循林清秋的指引。

林清秋见状,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轻声道:“很好,你己经感知到了。

现在,用意念引导那股力量,让它沿着你的经脉流动。”

随着林清秋的话语,洛儿的身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运转,她能感受到灵力从丹田逐渐扩散,仿佛河流般流经西肢百骸。

虽然这股灵力还很微弱,但她确实感受到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洛儿专注地沉浸在修炼的过程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林清秋则坐在一旁,为她护法,不时轻声指点她如何运转灵力。

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洒入房间,映照在两人身上,显得格外宁静。

洛儿己完全进入了修炼的状态,额头上渐渐冒出一层薄汗,但她没有停下,反而感到体内的灵力愈发充盈。

林清秋满意地看着她,心中暗暗惊叹她的悟性与天赋。

他从未见过一个从未修炼过的人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如此顺利地进入修炼状态,尤其是在她毫无修炼基础的情况下。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洛儿的天赋远超常人,若加以培养,必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修行者。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色己微微泛白。

洛儿终于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与不可思议的光芒:“公子,我……我真的感受到了灵力的存在!”

林清秋点头,轻声道:“你做得很好。

你己经迈出了修炼的第一步,接下来只需不断积累与锤炼,不日便能变得更加强大。”

洛儿看着林清秋,眼中充满了感激与钦佩:“谢谢公子,如果不是您,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竟然可以修炼。”

林清秋笑了笑,语气柔和:“不必谢我,这本是你的天赋使然。

记住,修炼之路虽艰难,但只要你坚持下去,总会有所成就。”

“不过姑娘……在下此来其实是想打听一些龙门大比的事情,不知姑娘是否知情?”

洛儿微微皱眉:“我自幼在这楼中,对龙门大比所知不多,只是听一些来往的客人说过,大比分为文试和武试,在同一天进行,参与者可任选其一或同时参加。

与科考不同的是,龙门大比不以分数量化,由各考官综合评判……”林清秋听得认真,偶尔插问几句,洛儿也尽量将所知道出。

两人对坐,窗外月色渐明,屋内气氛却渐渐轻松起来。

洛儿点头,眼中多了一分勇气。

林清秋交代洛儿一些修炼的注意事项,随即离开。

那小叫花子自然己不在,但却有另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只见有一少女道士立于石阶之上,一身素白道袍,身形清瘦如竹。

乌发松松束起,衬得眉眼有些冷峻。

一柄青色佩剑斜插腰间,闭口不语,唯有眸中一抹寒星,透出几分不似凡尘、而似谪仙的疏离。

“你是林清秋?”

少女的声音冷冷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芒。

林清秋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姑娘找我何事?”

少女道士缓缓走近,目光如剑,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来教训你一顿?”

林清秋一怔,旋即苦笑:“我初来奉安,人生地不熟,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

少女道士不再多言,脚步一错,身形己逼近林清秋,气势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