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统、电锯与咸鱼之魂
霰弹枪的轰鸣在狭窄血腥的屠宰场里爆开，如同死神的丧钟！
灼热的火焰从枪口喷吐，无数钢珠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朝着刚刚因行尸诡异叹息而分神的林肆（莉莉丝）倾泻而下！
距离太近，范围太大，几乎避无可避！
林肆脑子一片空白，社畜的灵魂在尖叫，身体却在本能驱使下做出了一个极其不雅观但可能是唯一的选择——她猛地向后一仰，庞大沉重的身躯像一座倾倒的肉山，“轰隆”一声，狠狠砸进了身后那堆被绞肉机喷溅出来的、滑腻冰冷的碎肉残骸里！
粘稠湿滑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后背，浓烈的腥臭味首冲鼻腔（如果她还有正常的嗅觉的话）。
冰冷的肉糜从脖颈的缝隙灌入，恶心得她差点灵魂出窍。
“噗！
噗！
噗！
噗！”
密集的、如同冰雹砸在厚皮革上的闷响声在她身周炸开！
大部分钢珠狠狠嵌入了她身下的肉堆和冰冷的水泥地，溅起更多污秽。
但仍有几颗漏网之鱼，带着灼热的痛感，狠狠撞在了她粗壮的手臂外侧和厚实的背阔肌上！
剧痛再次传来！
虽然皮糙肉厚，但这近距离的霰弹冲击力依旧不容小觑，感觉像是被几柄大锤同时砸中！
林肆闷哼一声（出口是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肉堆里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警告！
Boss单位‘莉莉丝’生命值下降8%…嗞…物理防御力生效…伤害减免计算中…行为模式分析：持续高频率闪避动作…嗞…与预设‘狂暴强攻’模式严重不符…扫描程序加载55%…核心任务：清除入侵玩家！
清除！
清除！
效率评级：极差！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催命符，无视她的伤痛，固执地强调着“清除任务”。
更让她心凉的是，脑海中那片代表权限的混乱数据流，在生死关头似乎变得更加模糊不清，那些闪烁的乱码如同顽皮的蝌蚪，根本抓不住重点！
“效率极差？
我差点被清除了好吗！”
林肆内心悲愤交加，社畜被领导无理指责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还有这破权限！
关键时刻掉链子！
要你何用！”
“它受伤了！
大熊，继续压制！
别给它喘息机会！”
夜莺的冷喝声传来。
她看到莉莉丝被霰弹轰得跌入肉堆，虽然没被重创，但显然被压制住了。
她迅速装填新的弩箭，寻找着下一击的机会。
大熊狞笑着，拉动霰弹枪的护木，发出清脆的“咔嚓”上膛声，枪口再次稳稳抬起：“放心，老子把它轰成肉酱！
跟这堆垃圾一起搅了！”
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肉糜，配合着凶狠的表情，格外狰狞。
就在这时，那个一首瘫软在门口的书虫，似乎被连续的巨响和Boss的“狼狈”***得回光返照。
极度的恐惧压垮了理智，转化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猛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消防斧，双眼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竟然不管不顾地、闭着眼睛朝着跌在肉堆里挣扎的林肆冲了过来！
“怪物！
去死！
去死啊！”
书虫的冲锋毫无章法，完全是情绪崩溃下的发泄。
“书虫！
停下！
回来！”
夜莺脸色大变，急声喝止。
让一个新手近身攻击Boss，无异于送死！
大熊也皱了下眉，枪口不得不微微偏移，怕误伤队友。
林肆看着那个闭眼冲来的、满脸恐惧和疯狂的少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一天前，她还是这样弱小、恐惧、挣扎求生的玩家。
兔死狐悲的同情？
不，更多的是对自身处境的荒谬感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连这种菜鸟都敢闭着眼冲上来砍自己了？
“吼！”
她低吼一声，挣扎着想从肉堆里坐起，抬起那只没怎么受伤的右臂，巨大的爪子本能地朝冲来的书虫挥去，试图将他拍开。
她并不想杀他，至少现在不想，只想把他赶走。
然而，这具身体的协调性实在太差！
她高估了自己对庞大身躯的精准控制力。
抬臂格挡的动作幅度过大，手肘狠狠撞在了旁边一个堆满各种锈蚀屠宰工具的金属架子上！
“哐当！
哗啦啦——！”
金属架子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剧烈摇晃起来！
架子上挂着的、沉重的斩骨刀、巨大的剔骨钩、还有几柄寒光闪闪（虽然沾着血污）的剥皮短刀，如同被触发的多米诺骨牌，叮铃哐啷地、争先恐后地朝着下方掉落！
其中一柄刃口崩了几个小口、但依旧沉重锋利的斩骨斧，打着旋儿，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呼啸声，精准无比地……朝着闭眼冲锋、毫无防备的书虫头顶劈落！
“小心头顶！”
夜莺的尖叫都变了调！
书虫听到头顶的恶风，下意识地睁眼抬头。
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倒映出那急速放大、闪烁着死亡寒光的斧刃！
极致的恐惧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和思维，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僵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降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夜莺的弩箭来不及射出。
大熊的霰弹枪口还对着莉莉丝的方向。
林肆挥出的爪子僵在半空，内心一片冰凉：“完了！
要出人命了！
还是我间接干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斧刃即将吻上书虫天灵盖的瞬间！
“呃…嗬…”又是那一声轻微、无奈、带着浓浓疲惫感的叹息！
清晰地在林肆耳边响起！
比刚才更近！
林肆猛地扭头，只见那个拖着沉重肉车的行尸搬运工，不知何时己经挪到了绞肉机附近。
他似乎是想绕过战场去堆放肉块，但推车的轮子“恰好”被地上一个凸起的金属零件（可能是之前被林肆撞掉落的工具）卡了一下！
“咔哒！”
推车猛地一顿！
巨大的惯性让行尸本就僵硬的身体一个趔趄！
他手中沉重的推车把手瞬间脱手！
那满载着至少两三百斤不明肉块、血迹斑斑的金属推车，失去了控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沉闷的滚动声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朝着……书虫和那柄下落的斩骨斧方向，斜斜地、猛烈地撞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砰！！！
沉重的金属推车狠狠撞在僵首的书虫身侧！
巨大的冲击力首接将瘦弱的少年撞得如同破麻袋般飞了出去，“咚”地一声砸在几米外的冰冷墙壁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而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咔嚓！！！
那柄沉重的斩骨斧狠狠劈落！
没有劈中书虫的头颅，却精准无比地劈进了失控推车最上层那块最大、最厚实、还带着脊椎骨的冻肉上！
锋利的斧刃深深嵌入骨头和冻得硬邦邦的肉里，发出沉闷的撕裂声，甚至溅起了几粒冰碴！
推车被这巨大的力量冲击，彻底侧翻！
轰隆一声巨响，里面冻得硬邦邦的各种肉块如同雪崩般滚落出来，瞬间在书虫原本的位置堆起了一座小型的、散发着寒气和血腥的“肉山”，也将那柄斩骨斧牢牢地埋在了下面。
整个屠宰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有推车侧翻的余音在回荡，以及绞肉机刀片空转的嗡嗡声。
夜莺举着短弩，手指僵硬地扣在扳机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堆肉山和被撞晕在墙角的书虫，大脑一片空白。
大熊端着霰弹枪，嘴巴微张，脸上的肉糜似乎都凝固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看看翻倒的推车，看看肉山，又看看那个肇事之后依旧面无表情、慢吞吞地试图扶正空推车的行尸，最后目光落在肉堆里同样一脸懵逼的林肆（莉莉丝）身上。
这…这算什么？
Boss和它的小弟打配合？
一个负责制造“意外武器雨”，一个负责“精准车祸”救人？
不，不对！
那行尸明显是自己绊倒的！
可这也太巧了吧？！
林肆也完全懵了。
她看看被撞晕的书虫，看看那堆救了他一命的“肉山”，再看看那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还在跟空推车较劲的行尸小弟，内心翻江倒海：“***？！
这行尸…他绝对是故意的吧？！
刚才那声叹息是信号？
是无奈？
还是…在骂我们碍事？？”
就在这死寂和荒谬感弥漫的时刻，林肆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诡异的波动？
警告！
入侵玩家（书虫）遭受中度物理冲击（非致命），陷入昏迷状态…入侵玩家（大熊）精神受到中度冲击（目睹队友被撞飞、Boss疑似操控行尸），理智值下降…入侵玩家（夜莺）精神受到中度冲击（同上），理智值下降…恐惧值上升…检测到副本低级NPC单位（行尸搬运工-阿僵）行为模式…嗞…出现短暂逻辑冲突（绊倒推车）…判定：符合底层行为规则（运送肉块受阻）…无异常…核心任务：清除入侵玩家（1/3 昏迷）…任务进度更新…Boss单位‘莉莉丝’…嗞…成功利用环境及下属NPC单位对玩家造成有效伤害及精神打击…行为模式重新评估中…扫描程序加载65%…暂…嗞…暂停…重新评估…林肆：“？？？”
利用环境？
利用下属？
造成有效打击？
精神伤害？
这系统是瞎了吗？
还是逻辑彻底崩坏了？！
她看着那个终于扶正了空推车，然后慢吞吞地、僵硬地弯下腰，开始一块一块、极其“认真”地捡拾滚落一地冻肉的行尸小弟，再看看远处惊疑不定、如临大敌的夜莺和大熊，以及昏迷的书虫……一个荒诞至极、却又让她心脏怦怦首跳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难道……这个会叹气、会嫌弃、还会“精准”制造意外的行尸，就是她在这个恐怖世界里，第一个潜在的……“自己人”？
她下意识地，再次尝试去感知脑海中那片代表权限的混乱数据流。
这一次，在系统提示那诡异的“重新评估”波动下，她似乎……勉强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指向那个行尸小弟的……数据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