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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理清头绪后,决定内修外攘。

账本是了解府内情况最直观的记录。

沈姝沉声道:“春桃,去账房把所有账本都取来。”

厚厚的账本摊开在案上,沈姝一页页翻看,越看心里越是冷。

顾承昀竟将顾家七大姑八大姨全塞进了王府,厨娘、丫鬟、护院……密密麻麻全是姓顾的。

最可笑的是,他那连算盘都拨不利索的表弟,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账房主管的位置上。

“砰!”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沈姝抓起账本狠狠摔在桌上。

好个顾承昀,把王府当成顾家的后花园了!

上一世,她竟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春桃,王管家在哪个庄子?派人送信让他回来。”沈姝得找个能镇得住的老人回来,思来想去王管家最合适,他跟着父王摸爬滚打四十年,有的是雷霆手段。

之前是她被顾承昀遮住了眼,连王管家被赶走都浑然不知。

“是,郡主。”春桃喜极而泣,声音开心的发颤,自己家的郡主终于醒了。

再不醒,王府都要姓顾了。

“哭什么,该哭的另有其人。”沈姝看着泪流满面的春桃吩咐道,“我以后不会被这一家人蒙蔽了,你先去把被排挤的仆人都聚起来,但是切勿打草惊蛇。等王管家回来后,让他们一切听从王管家的吩咐。对了,你再去打听一下陆从白最近的行踪。”

府内的烂事着实难办,顾承昀现在真是春风得意,高中状元入朝为官后,府上更是被他把持的严丝合缝。

沈姝回想起上一世,顾承昀入朝不久后经历一次御史围剿。

当时他被急的团团转,还是沈姝去求的太子表哥。

是什么事情来着。

她记得那是一个深夜,下着很大的雨,仿佛要将整个京城淹了。

“夫人,救我!”

当时沈姝正准备就寝,浑身湿透的顾承昀推门进来跌跌撞撞地扑到了她跟前。

沈姝当时还十分心疼他淋了大雨。

“夫人,夫人可曾听说...穆老将军通敌案另有隐情?”

“春桃倒是提过几句。说是那封通敌信乃一个书生伪造,如今大理寺正在追查。只是...”沈姝取来干帕子为他拭发,“这都陈年旧案了,还能寻到人么?”

“夫人”顾承昀如临大敌,“当时我还未受到王爷赏识,在靠代人写书信糊口。”

“夫君?”沈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顾承昀。

“夫人,救我啊。今日大理寺少卿已来试探。”

“夫君怎会?”

“当年那人出价实在丰厚,我只道是寻常模仿笔迹......”顾承昀的手几乎要把沈姝的胳膊掐青了,“怎知竟是用来构陷穆老将军!”

后来她昧着良心去求了太子表哥,太子表哥找了个死囚顶罪,硬是把顾承昀从这个案子里摘出来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顾承昀竟会拿着这些书信,转头诬陷王府!

算算日子,穆家军通敌的案子重新审理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如今,她已决意和离。但在那之前她必须找到当年的证据,先他一步动手。

记忆回笼时,天色已近黄昏了。

“郡主,打听到了,今夜陆从白在京华阁。”春桃匆匆来报。

京华阁是京城最大的的销金窟。

“春桃,收拾一下,一会儿去京华阁。”

天色渐暗,京华阁的雅间内沉香缭绕。

“听说了吗?穆老将军战死的事情另有隐情。”一位身着宝蓝锦袍的公子哥眉飞色舞地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大理寺已经插手此事了。”另一位公子哥摇着折扇,慢悠悠地接话道。

话题一转,又聊到了风月之事。

“京华阁的素素姑娘今日要招客了,那身段、那歌喉,当真是一绝!也不知她的帕子最后会落入谁的囊中。”有人眼神暧昧地调侃道。

众人听了,纷纷露出会心的笑容。

陆从白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端坐在茶案前,专注地摆弄着他的美玉。

陆从白素爱雕琢美玉,那些想结交他的人都会争先恐后为他搜罗。

“你倒是好兴致。”清冷的嗓音打破屋内的热络。

裴景一袭玄衣如墨,随意地将染血的帕子扔在檀木桌上。

陆从白不着痕迹地扫过面前染血的帕子,抬眸看向裴景,笑意加深:“裴兄又去处理麻烦事了?”

“不过是喽啰罢了。”裴景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裴冰块!”有公子哥捏着鼻子夸张道,“每次来都带着血腥味,也不擦擦干净!京华阁的胭脂香都被你糟蹋了!”

“就是就是。”另一人摇着扇子调笑,“咱们陆大人看似谦谦君子,实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肝;裴公子也是一绝,冷得能把人冻成冰碴子!大理寺有你们二位坐镇,长安城的犯人怕是连哭都不敢出声。”

话未说完,裴景一记冷眼扫过去,那人立刻噤声,却仍小声嘟囔:“大理寺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两个天煞孤星......”

“玉不错。”裴景瞥了一眼陆从白手中的玉,“这块给我”

陆从白挑眉看向裴景。

裴景言简意赅:“我姐生辰,雕朵牡丹。”

陆从白了然。

裴家那位盛宠的贵妃娘娘最喜牡丹。

这份旁人不敢开口的讨要,独独裴景说得理直气壮。

毕竟是裴阁老的嫡孙,整个京城都知道,陆从白和裴景从小一起长大,家里又是世交,宫里的两个姐姐也是相互扶持,两人的交情是旁人比不得的。

世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个屋子里的人表面纨绔,实则都是人精儿。

“送帕子了。各位公子快出来呀,素素姑娘要送帕子了。”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厮的高声呼喊。

京华楼的规矩,得到姑娘赠帕者可随时邀其作陪。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刚刚的打趣也被抛到脑后。

宝蓝锦袍的公子哥拉着陆从白和裴景就往屋外走。

楼宇中间的绣台上素素姑娘提着纱裙款步而来。

“素素姑娘,可算把你盼来了!”有公子哥急不可耐地喊道。

素素轻掩唇角: “让各位公子久等了。”

她眼含春波,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流转。

莲步轻移,走到陆从白身侧。

“陆大人声名远扬,小女子今日一见,果然风度翩翩。”素素声音软糯,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这帕子,还望大人收下。”她眉眼低垂,姿态娇羞。

陆从白唇角勾起温润笑意,伸手接过帕子,动作轻柔:“多谢姑娘垂青。”

他将帕子小心翼翼收入袖中,引得周围公子哥一阵艳羡的起哄声:“陆兄好福气!”

沈姝到京华阁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她看着眼前温柔收下女子手帕的陆从白。

那身影和上一世为自己盖上锦被的身影渐渐重合,一时间温柔的眸子有些失神。

她能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吗?

沈姝就这么抬头望着陆从白。

京华楼光影交错,将沈姝的身影照的朦胧美丽。

却不知何时落入一双冷眸中。

裴景倚在三层的木栏上,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沈姝。

他勾起唇角低头在陆从白耳边低语:“你这笑面虎真招人啊。”

陆从白顺着裴景示意的方向望去。

楼下的女子静静望着台上的喧闹,望向他的眸子似一泓清泉,气质清雅高华,在光影变换中肤若凝脂,像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

陆从白蓦然觉得自己刚刚把玩的美玉也不过尔尔了。

沈姝猝不及防撞上陆从白望过来的目光,眸子闪过一刹那的惊愕,随即礼貌地冲他点头示意。

看着眼前的女子,陆从白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户部侍郎府议事完毕,他沿着连廊往大门而去,走错了路闯进了户部侍郎家小姐办的一场春花宴。

他不欲多事,正要悄然离开,却被一道清泠如泉的声音绊住脚步。

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眉间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锋芒,言语间有暗讽他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意味。

不过是女子间的闲言碎语,他也没有过多计较。

谁知今日竟在京华阁又遇上了。

陆从白定定地望着沈姝,也朝她微微一笑颔首回礼。

沈姝并不知道她当时为了维护顾承昀脱口而出的失礼之言被正主听了去。

此刻的她心里莫名觉得眼前的陆从白是个谦谦君子,心里觉得他可以是个可靠的盟友。

只是沈姝没有看到裴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没有看到聚会散场陆从白行至街角后便毫不犹豫地将素素的帕子扔向街边的乞丐。

陆从白拂了拂衣袖,脸上温和的笑意未减。

“我就知道你这般挑剔的性子,怎会看得上这种俗物。”裴景冷哼一声,“这帕子你不喜为何要接。”

“总不好拂了美人的心意。”说到美人,陆从白心里闪过楼下的温柔倩影,唇角笑意不自觉漫开,“刚刚楼下是静王府的那位郡主。”

“你别和我说你看上人妇了,且她还长你三岁。”裴景一脸看畜生的表情看着陆从白。

“在你眼里我竟这般荒唐?”陆从白失笑,“穆将军案子朝野震动,这案子不好结啊。”

裴景闻言周身寒意更甚:“当年若非陛下偏听偏信,又怎会铸成大错?”

“看来那罪己诏,怕是不得不下了。”陆从白把玩着着腰间的羊脂玉佩,月光映得他眉眼愈发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