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装甲车驶离城区边缘的最后一道铁丝网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一片猩红。林辰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荒草，那些半人高的杂草在风中摇曳，仿佛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这是末世里最常见的景象，寂静之下，永远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还有三公里到废弃工厂。”赵雪的声音透过对讲系统传来，她正对照着车载地图确认路线，“前面是片采石场，路不好走，要减速。”
装甲车开始颠簸，轮胎碾过碎石路面，发出“咯吱”的摩擦声。苏清瑶靠在车门上，脸色比来时好了些，正低头用酒精棉擦拭林辰刚才在超市搏斗时蹭到血污的匕首——这是林辰特意交给她的任务，让她学着适应与“武器”相处。
白灵坐在最角落，双手抱膝，目光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废弃烟囱，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圈。自从上车后，她就没怎么说话，偶尔有人问她问题，也只是简单点头或摇头，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总像在思考着什么。
艾莉亚站在车顶的射击位上，赤瞳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的羽翼偶尔会轻轻扇动，带起的金风拂过装甲车顶，将附着的灰尘吹得四散——经过超市一战，她消耗的魔力还未完全恢复，但作为史诗级战力的敏锐直觉，依旧是队伍最可靠的预警系统。
“左前方有动静。”艾莉亚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不是行尸，速度很快，像是……活物。”
林辰立刻坐直身体，抄起身边的95式步枪：“冷锋，准备狙击。赵雪，靠路边减速，别停下。”
“收到。”冷锋的回应简洁有力，狙击枪的枪口已经转向左前方的荒草区。
装甲车缓缓减速，沿着采石场边缘的土路行驶。林辰透过左侧的观察窗望去，只见枯黄的草丛里有几道黑影在快速穿梭，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偶尔闪过的皮毛在夕阳下泛着灰黑色的光。
“是变异野狗。”林辰瞳孔微缩，认出了那些生物的轮廓。上一世，他在搜寻物资时遭遇过这种生物，它们是被病毒感染的流浪狗变异而成，速度快，牙齿锋利，而且通常群体行动，比普通行尸更难对付。
“至少有七八只。”冷锋的声音传来，他正通过瞄准镜观察，“它们在包围我们。”
话音未落，三只变异野狗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朝着装甲车的轮胎扑来。它们的体型比普通野狗大了近一倍，嘴巴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砰！”
冷锋的狙击枪率先开火，一颗子弹精准地打爆了最前面那只野狗的脑袋。墨绿色的血液溅在地上，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另外两只野狗却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狂暴地扑向轮胎，锋利的爪子在装甲板上划出刺耳的“滋滋”声。
“艾莉亚！”林辰喊道。
车顶的精灵女王早已搭箭上弦，两道金色箭矢如同流星般射出，精准地穿透了两只野狗的身体。魔法箭矢在它们体内炸开，瞬间将其化为两团金色的火焰，几秒后便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地灰烬。
草丛里传来一阵呜咽声，剩下的变异野狗似乎被震慑住了，没再贸然发起攻击，只是在远处徘徊，用贪婪的眼神盯着装甲车。
“别管它们，加速冲过去。”林辰判断着局势，这些野狗虽然凶狠，但不敢硬碰硬，没必要浪费弹药。
赵雪猛踩油门，装甲车轰鸣着冲破荒草区，将那些变异野狗远远甩在身后。直到车辆驶上通往废弃工厂的水泥路，林辰才示意冷锋放松警戒。
“这些变异生物比行尸更麻烦。”赵雪透过后视镜看着林辰，“它们保留着生前的捕猎本能，还多了病毒带来的狂暴，以后遇到要格外小心。”
林辰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变异生物的可怕。上一世，多少幸存者基地不是毁在行尸手里，而是被突然出现的变异兽潮攻破的。
“等基地建好，要在周围设置警戒哨，尤其是晚上。”林辰说道，“变异生物大多是夜行动物。”
苏清瑶闻言，下意识地抱紧了医药箱。白灵则抬起头，看向窗外渐渐清晰的工厂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废弃工厂的轮廓在夕阳下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座占地约几千平方米的旧厂房，主体建筑是三层高的红砖楼，旁边还有几个巨大的仓库和冶炼车间，四周围着近三米高的水泥围墙，墙角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正如林辰记忆中那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围墙很完整，大门是实心铁门，能挡住普通行尸。”赵雪观察着外围环境，“烟囱很高，可以作为瞭望塔。”
林辰的目光落在工厂门口的水泥地上，那里没有行尸的踪迹，甚至连杂草都很少，只有几道新鲜的轮胎印——这说明最近有人来过。
“小心点，可能有其他幸存者。”林辰提醒道，同时示意赵雪将车停在离大门一百米外的隐蔽处。
五人下车，留下苏清瑶和白灵在车旁警戒，林辰带着艾莉亚、赵雪和冷锋朝着工厂大门摸去。
大门是紧闭的，锈迹斑斑的铁锁上挂着一把新的链条锁，显然是后来加上去的。林辰趴在门缝上向里望去，院子里很干净，散落着几个废弃的油桶，红砖楼的窗户大多完好，其中一扇二楼的窗户半开着，窗帘在风中摇曳。
“里面有人。”林辰低声道，“而且在刻意清理痕迹，不是善茬。”
赵雪握紧了腰间的手枪：“怎么办？硬闯还是绕路？”
艾莉亚突然指向工厂右侧的围墙：“那里的围墙有裂缝，可以进去。”
林辰看向她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围墙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道半米宽的裂缝，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出来的，周围的砖块还很新鲜。
“我和艾莉亚从裂缝进去侦查，你们在外面接应。”林辰做出决定，“如果十分钟后没动静，就开车离开，别管我们。”
“不行！太危险了！”赵雪皱眉，“里面情况不明，至少要两个人一起进去。”
林辰看向冷锋，后者立刻点头：“我跟你去。”
最终，林辰、艾莉亚和冷锋从裂缝潜入工厂，赵雪则留在外面与苏清瑶、白灵汇合，保持通讯畅通。
裂缝后面是片杂草丛生的空地，紧挨着冶炼车间的后墙。林辰三人猫着腰，借着车间的阴影掩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呜”声。红砖楼的大门紧闭着，门口放着两个装满沙土的麻袋，像是临时设置的路障。
“不对劲。”冷锋低声道，他的手指了指地面，“有拖拽的痕迹，是朝着楼里去的。”
林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地面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有人被拖着走过，划痕尽头的红砖楼门缝里，隐约渗出一丝暗红色的液体。
血腥味。
很新鲜的血腥味。
林辰的心脏沉了下去。这不是行尸的血，行尸的血是黑红色的，而且散发着***味，而这种暗红色的液体，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是人血。
“准备战斗。”林辰握紧步枪，打开保险，“艾莉亚，注意二楼窗口，可能有狙击手。冷锋，跟我去正门，保持警惕。”
两人一左一右，朝着红砖楼的正门摸去。艾莉亚则悄无声息地绕到车间顶部，占据制高点，长弓上的金色箭矢对准了二楼半开的窗户。
离正门还有五米时，林辰突然听到楼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喊声，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怒骂。
“妈的，还敢咬老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我哥是安全区的队长，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安全区？那地方早就被尸潮踏平了！等老子玩够了，就把你扔出去喂行尸！”
污言秽语夹杂着哭喊声从楼里传出，林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是末世里最常见的***——趁火打劫的暴徒，靠掠夺和暴力生存，比行尸更令人作呕。
“三、二、一。”林辰用手势倒数，与冷锋同时冲向正门。
冷锋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林辰紧随其后，步枪对准了客厅里的人。
客厅里的景象让苏清瑶留下的医药箱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三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围着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孩，其中一个刀疤脸男人正撕扯着女孩的衣服，女孩的脸上满是泪痕，手臂上有明显的淤青，嘴里还在不停咒骂。另外两个男人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酒瓶，猥琐地大笑着。
看到突然闯入的林辰和冷锋，三个男人瞬间愣住，刀疤脸下意识地抄起身边的钢管：“你们他妈是谁？！”
林辰没有废话，步枪的枪口直接对准刀疤脸的脑袋：“放开她。”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那是在尸山血海里浸泡十年才有的杀气。刀疤脸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哥几个，误会，都是误会……”沙发上的一个黄毛连忙陪笑，手却悄悄摸向身后的砍刀，“这是我们自己人，闹着玩呢……”
“自己人？”林辰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女孩手臂上的淤青和地上的血迹，“用钢管‘闹着玩’？”
就在这时，刀疤脸突然暴起，挥舞着钢管朝林辰砸来：“***他！”
他显然以为林辰不敢真开枪，或者觉得自己能躲过这一枪。
但他错了。
林辰经历过的背叛和偷袭，比他们喝过的酒还多。在刀疤脸动手的瞬间，他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打在刀疤脸的膝盖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刀疤脸抱着膝盖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另外两个男人吓得脸色惨白，黄毛刚摸到砍刀，就被冷锋一个箭步冲上去，枪托狠狠砸在他的脸上。黄毛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最后一个男人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林辰没有看他，而是走到那个女孩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没事了。”
女孩大约十七八岁，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校服，脸上满是惊恐，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倔强。她接过外套裹在身上，警惕地看着林辰：“你们……是谁？”
“路过的，准备在这里建立基地。”林辰言简意赅，“这些人，怎么处理？”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们是附近的流氓，末世爆发后就聚集在这里，抢了我的食物，还……还杀了我爸爸。”
林辰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对方还在不停求饶。
“冷锋，处理掉。”林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冷锋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两枪，解决了跪在地上的男人和晕过去的黄毛。刀疤脸还在惨叫，冷锋走过去，对着他的脑袋补了一枪。
枪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女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眼神里却没有恐惧，只有一丝解脱。
“谢谢你们。”女孩低声道，“我叫唐蕊，住在附近的小区，本来想跟爸爸去安全区，结果……”
林辰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安全区已经不安全了，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可以暂时留下，帮我们打理基地。”
唐蕊抬起头，看着林辰眼中的真诚，又看了看冷锋和窗外隐约可见的艾莉亚身影，用力点了点头：“我留下！我会做饭，会修电路，我爸爸以前是电工，我跟着学过！”
叮！获得追随者唐蕊（技能：基础电路维修、烹饪），“庇护所”功能进度+5%。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林辰心中微定。多一个懂得修电路的人，对建立基地来说太重要了。
“赵雪，带苏清瑶和白灵进来，这里安全了。”林辰通过对讲机说道。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聚集在红砖楼的客厅里。林辰让唐蕊先去清理楼上的房间，自己则和众人商量建立基地的事。
“一楼作为仓库和守卫室，二楼住人，三楼改造成瞭望塔。”林辰指着墙上的厂房平面图说道，“仓库和冶炼车间可以用来存放物资和改装武器，围墙要加固，尤其是那个裂缝，必须堵上。”
赵雪点头：“我和冷锋负责加固围墙和改造瞭望塔，需要找些钢筋和水泥。”
“我可以帮忙修电路。”唐蕊的声音从楼梯传来，她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泪痕也擦干净了，“厂里的发电机应该还能用，我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苏清瑶举起手：“我可以负责整理物资和处理伤口，医药箱里的东西还很全。”
林辰看向艾莉亚和白灵：“你们两个负责警戒，尤其是晚上，防止行尸和变异生物靠近。”
两人都点了点头。
分配好任务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唐蕊果然懂电路，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仓库里的柴油发电机，捣鼓了半个小时后，厂房里终于亮起了灯光——虽然只有几盏灯泡亮着，但在漆黑的末世里，这微弱的光芒却像一道希望的火种。
赵雪和冷锋找到了厂里的工具箱和剩余的钢筋，开始加固围墙。苏清瑶将收集来的物资分类整理，食物、水、药品、武器，摆放得整整齐齐。
林辰则和艾莉亚一起检查厂房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隐藏的行尸或危险。白灵跟在他们身后，偶尔会抬手发出一道白光，将角落里的蛛网或灰尘冻结成冰晶，像是在玩闹，又像是在清理。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笼罩大地。当最后一块钢板被焊死在围墙的裂缝上时，赵雪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基地，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厂房的空地上，唐蕊生起了一堆篝火，苏清瑶正在烤罐头里的肉，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林辰坐在篝火旁，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众人——艾莉亚正擦拭着她的长弓，赵雪和冷锋在检查武器，苏清瑶在给唐蕊处理手臂上的淤青，白灵则好奇地拨弄着篝火里的火星，指尖划过的地方，会留下一串冰晶般的火花。
温暖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驱散了末世的冰冷和恐惧。
叮！检测到宿主已建立临时据点，符合“初级庇护所”建设条件，是否消耗100单位物资（食物/水/武器均可）激活？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林辰抬起头，看向远处漆黑的荒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激活。”
初级庇护所已激活！获得效果：1. 范围内行尸吸引力降低50%；2. 追随者士气提升；3. 解锁“基地面板”，可查看资源储备与建设进度。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林辰感觉整个厂房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篝火的光芒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他打开新出现的“基地面板”，上面清晰地显示着：
初级庇护所
资源储备：食物（320单位）、水（180单位）、武器（步枪3把、手枪5把、子弹1200发、冷兵器若干）
防御指数：20/100（可通过加固围墙、设置陷阱提升）
功能建筑：无（可消耗资源建设）
追随者：6人
看着面板上的数据，林辰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就是他的基地，他在末世里的第一个家。
虽然简陋，虽然危险重重，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只要这篝火还在燃烧，他就有信心，在这片废土上，重建属于他们的文明。
夜色渐深，守夜的冷锋站在瞭望塔上，手中的狙击枪反射着月光。围墙外传来行尸的嘶吼，但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阻挡着，始终徘徊在百米之外，不敢靠近。
篝火旁，众人已经睡去，只有林辰还醒着，靠在墙边，手里握着匕首，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白灵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看着跳动的篝火，轻声道：“这里……很暖和。”
林辰转过头，看着她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白皙的侧脸：“以后会更暖和的。”
白灵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映着篝火的光芒：“林辰，你知道吗？我好像能感觉到，有很多人在找你。”
林辰心中一凛：“什么意思？”
白灵摇了摇头，似乎也说不清楚：“就是……很多很多气息，有的很坏，有的……很熟悉，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朝着这里来。”
林辰沉默了。他知道白灵的直觉不会错，随着他的崛起，必然会引起其他幸存者势力的注意，有善意的，自然也会有恶意的。
但他不怕。
他低头看了看沉睡的众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军用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