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锅店上夜班的时候，端着红油汤底被一个女孩撞倒在地。
两年不见的贫困前任出现在我面前，将小青梅护在怀里。一个矜贵不已，一个天真烂漫。
从前红着眼眶哀求我的谢妄。如今和狼狈的我四目相对，冷冷开口：“站起来，有没有摔伤。
”我从滑溜的地板上爬起来，用胳膊肘擦了把脸上的红油，对着他们赔笑脸，
“这位女士实在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1两年未见。曾经阴郁自卑的谢妄。
看上去如一朵矜贵的高岭之花。立体五官更为凌厉。他身旁的沈佳音看着我的脸，
吃惊地问道：“你不是......周楚楚吗？”我嗯了一声，对她点点头。
她刚想说些什么。店长就急匆匆赶来，对他们道歉之后，吩咐保洁将这里拖干净就拉着我走。
“等等。”清冽的嗓音响起。是谢妄。店长和我转过身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的袖口。“把客人的衣服弄脏了，不需要赔偿吗？”我压根都没碰到他。
2我认识谢妄身上的西装品牌。是我从前最爱的奢牌。
我在火锅店上一年夜班都攒不下来一件。西装边角被微微沾上了点油，沈佳音对我笑了笑。
“不用赔啦，阿妄是开玩笑的。”她轻轻推搡下谢妄的胳膊。“我还给你买了很多新款嘛，
没事的，回去试试看好不好。”沈佳音的声音像猫儿一样温柔。谢妄的眼睛没离开我。
“你买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像是在极力撇清什么。沈佳音愣了一下又恢复了笑容，
像是才发现我还在，对我摆摆手，“楚楚你先去忙吧，没事的。”听到不用赔偿，
我赶紧对他们道谢。她打量了我一下。“我们下周有同学聚会，大家还说很久不见你呢，
楚楚你可一定要参加呀。”我有些愣住。当初毕业证没拿到，我就出来打工。
跟同学们更是没有见过面。我应付着答应了。沈佳音硬是扯着我加了联系方式后，
才放我离开。我察觉到谢妄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和他对视一眼。
发现他漆黑的瞳仁似以前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3松了口气后我拉着店长就走。
他好奇的问我：“你跟那两个有钱人是同学？”我点点头。“只是认识而已。
”将身上的工作服换新，头发上也凝固了些红油，我用纸巾擦了擦又出去工作。
看见外面没了谢妄和沈佳音的踪影，我心里放松了不少。在火锅店夜班上到凌晨两点。
拎着一盒炒饭回到家。半路下起大雨。我冒雨冲到出租屋楼下。逼仄狭小的街巷。
有辆没见过的豪车隐匿在黑暗里。匆匆一眼，我冲上楼。看了眼镜子自己里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笑出了声。今天谢妄那冰冷无情的表情，在心里一闪而过。4大学第一年。
谁不知道海城周家的大小姐，挥金如土游戏人间。我偏偏看上了学校里贫困阴郁的谢妄。
可能是我看多了救赎文，也想做一次拯救男主的女主角。好赌的爸，生病的妈，倔强的他。
勾起了我浓浓的怜惜之情。要债的人将他堵在学校巷子里，沈佳音被他护在身后，
这时我出现了。“喂，谢妄，我帮你还债，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那些人看着我调笑道：“看来生了张好脸是有用，有小姑娘上赶着帮你还钱呢！
”“他可欠了我们二十万，你确定有这个实力？”我没回应。只是笑着盯着谢妄。
他心里明白。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沈佳音试图抓住他的手，对我说：“楚楚，
我们都是同学，你就当扶贫帮帮阿妄不行吗？”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笑了。“同学，
我家可是生意人。”没好处的事情我一向不做。5就这样。谢妄牵上了我的手。
成了我的男朋友。没多久。学校里风言风语，传出我包养了阴郁校草。
并且一个月给十万生活费。我找人将传出谣言的人揪出来，当着我的面道歉。
他们说是嫉妒谢妄才造谣的。两人后悔求饶。没想到这一幕被经过的谢妄和沈佳音看见。
她跳出来维持正义。“周楚楚！你在学校就干这种欺负人的事儿，家里有钱就了不起吗？
”家里有钱当然了不起。我有钱就可以让谢妄免受讨债之苦。可以让沈佳音不提心吊胆。
她们不将我供起来。反而来质疑我的行为。真是可笑。我盯着谢妄，“你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啧。没意思极了。6我开始对谢妄提要求。
每天雷打不动给我送早餐。送我到校外的公寓。在沈佳音面前就只能看着我。
他妈妈还在医院里住着，所以他无法拒绝我。直到有一天我喝多了。让他到酒吧来接我。
我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谢妄，这张脸可真好看啊。对他伸出双手。“抱抱。
”他将我背到公寓门口，我用指纹解锁。然后让他把我背进家里。在沙发上，
我看着帮我脱鞋的谢妄，瞬间笑了。我勾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我。“谢妄，你喜欢沈佳音？
”他的眼瞳黝黑又深不见底。久久没回答我的话。我看他的眼眶渐渐变红，像是在忍耐什么。
然后猛地吻上我的唇。软绵绵的。没想到冷冰冰的人，嘴唇却是软软的热热的。
他的吻汹涌到像要把我吞吃入腹。场面眼看要失控。我隔开和他之间的距离，用腿抵住他。
谢妄的嘴唇又红又欲。我冷静下来。“谢妄，你该走了。”他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心绪。
只是掐住我的脖子。俯身到耳边问我：“周楚楚，你有没有心？”谢妄离开后。
我抱住自己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闭了闭眼。7日子就这样继续过。那天晚上的吻，
就像我做过的一场梦。逐渐想不起来了。谢妄确实很有能力。他欠我的二十万，
在大四上学期就还清了。我也该多谢他的这笔钱。不然也无法将妈妈送进疗养院。
家里一夕之间破产。相处多年的丈夫带着小三和私生子出国。毫无手段的富家千金，
被滋养在虚假的爱情里。用金钱作为代价。留下的只有我这个独生女儿。8第二天。
我起来煮了碗面吃光。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模样。试图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公交车一个小时，到了郊区的疗养院。环境好，护工多。缺点是价格昂贵。
护工正推着佟女士晒太阳。我蹲在她面前。从包里掏出一盒糕点。
笑着对她说：“你最爱的云片糕。”她的笑容慈爱而温柔。如过去的二十多年一般，
让我的心安定下来。“宝宝，你来了。”我打开盒子跟她一起分享。她摸了摸我的头。
“最近工作辛不辛苦？要注意休息。”我将云片糕喂到她嘴边。“坐办公室天天有空调吹，
同事们都对我很好，不算辛苦。”她拉起我的手。上面有之前烫伤的水泡印。
我下意识想藏起来。“我的女儿啊，是妈妈拖累了你......”我刚想反驳。
她的眼泪却串珠似的流下来。整个人开始抽搐。一旁的护工见状将我推开，
“病人现在不能受***，周小姐你还是先离开吧。”我眼睁睁地看着护工将佟女士推进病房。
云片糕散落一地。我蹲在地上。久久回不了神。9我想到和谢妄分手的那天。
我提交了退学申请。将他约出来。他好像很疲惫，但眼神亮亮的。
我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业，他的未来光明灿烂有无限可能。
他的小青梅沈佳音才是生命中的女主。我顶多算是个恶毒女配。现在也是该退场的时候了。
“谢妄，我们分开。”他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的样子，但被我的话止住。愣在原地发不出声。
“......为什么？”我冷笑了两声。“大学里没意思，用一点钱就能买你玩玩，
现在我玩够了。”他的脊背好像瞬间弯了下去。“能不能......不分手？
”谢妄轻轻拉住我的手，小声哀求。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卑微的他。我甩开他的手。“谢妄，
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何谈分手？”他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和脆弱。
他没有再纠缠我。只是我走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谢妄还在原地。
他僵硬地一点点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身体里。像今天的我一样。10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没有什么逆风翻盘的戏码。只有无尽的打工和奔波。白天我接了个派传单的散活，
是穿人偶装在商场门口和小朋友们合影加派传单。这种活工资挺高。但皮孩子更多，
他们会在玩偶身上重重的打下去，然后嘻嘻哈哈。我被推的重心不稳，只能堪堪站好。
没想到我会再见到沈佳音。她依旧和谢妄一起出现。她扯着我让谢妄拍照，
我也配合她做出许多可可爱爱的动作。人偶装闷热不透气，
早上吃了个面包的我感觉力气一点点被耗尽，眼前的谢妄越来越模糊。
直到我看见他慌张的表情，有点想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沈佳音。
她坐在病床前对我温柔的笑笑。“楚楚，你晕倒了，是我让阿妄把你送来医院的呢，
你说你怎么平时都不好好吃饭呢？”我直起身子对她道谢。“谢谢你们。
”然后我拿起手机给***老板道歉，希望这次没有影响很大，
不然下次就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沈佳音，我的司机可以送你回家。
”听见熟悉冷冽的嗓音，我抬起头看去，谢妄的头发有点乱糟糟。
沈佳音想再说点什么的样子。但是对上谢妄的表情，还是站起了身。
“阿妄担心我让我先回去休息，那我就先走了，楚楚，下次再见。”我对她点了点头。
她走后，谢妄坐在病床边，开始给我削苹果。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近到这一步吧。
收起手机，我对他说：“今天谢谢你们，谢妄。”他削苹果的手一顿，
眼睛盯着苹果说：“不是我们，是我。”他掀起眼皮。“所以周楚楚，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11感谢的话卡在嗓子眼。这一幕似曾相识。我攥了攥手上的被子。“谢妄，
很感谢你把我送来医院，你花的钱请把账单发给我，至于感谢我会准备我的心意。
”毕竟只是见义勇为。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把我送来医院。不至于欠他太多。半晌。
他忽然开口：“你做这行能赚多少钱？”他的话题转变太快，让我有点接不上话。
“你好像有很多份工作，缺钱？”我没回答。如果不缺钱谁会打这么多工呢。
我看他也是有点忘本。他削好苹果递给我。“周楚楚，跟我结婚，
一个月给你十万生活费当工资。”？他手上的苹果好像都变成十万。可我不敢接。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谢妄，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你没必要因为年少的事情困住自己。
”“我的意思是，珍惜眼前人，不要辜负别人对你的感情。”他笑了。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周楚楚，你好好珍惜我了？
”我就知道是他年少的不甘心。才提出如此荒唐的话。我接过苹果，摇摇头。“谢妄，
我不做这种事儿。”看了眼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苦，也有点难过。但他如今的日子多好过啊。
再苦也苦不过我。12谢妄没走。我本以为他被我拒绝后会直接离开。
没想到他拿出一份协议书。“我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想看到我结婚。
”“这是婚前协议，如果离婚，你可以带走我大部分身家。”我有些发愣。而且真的很好奇，
为什么他会找我。显然他也看出来我的疑问。“我和沈佳音没有任何关系，
我妈认定的儿媳妇是你，不是你的话她不会开心。”我终于了然。
因为我是谢妄妈妈的救命恩人。所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见过她几次。
每次她都握住我的手。“楚楚，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感谢你也喜欢你，
阿妄有什么不好的你多多包涵。”我以为她是为了钱。没想到对我竟然有几丝真心。
我觉得谢妄也有点奇怪。他和沈佳音形影不离的样子，怎么会没关系呢。如今的他，
何必用我当挡箭牌。我没有答应他。但谢妄加上了我的联系方式。说把医疗单发给我。
我只能接受。13因为上次晕倒的事情。影响到了我的***。疗养院妈妈的药剂加大了剂量。
所以费用又变多。上完火锅店的夜班后，带着一身味道回到出租屋。我瘫倒在沙发上。
打开手机，看见我被拉进一个群里。正是校友群。
我点开就是沈佳音发的消息：这周班级聚会，我会和阿妄准时到的。
她发出和我穿玩偶装的照片，以及在火锅店上班的照片。猜猜还有谁会一起来？
我见到楚楚啦！消息在群里蔓延。果然佳音和妄哥会一起来！嘿嘿。
周楚楚怎么在打工？难道是大小姐出来体会人间疾苦？
我听说她好像大学都没毕业哦。周家不是破产了？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有这么一天，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我没理会这些消息。
但群里有人站出来帮我说话。自食其力不丢人吧，楚楚有做坏事吗？我看着这个头像。
不太认识。沈佳音又跳出来打圆场。大家不要吵呀。都是同学，
到时候见面就知道了啦。我压根就没打算去。更别说见面了。
14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百转千回。我接了份***。正是在班里人聚会的酒店。
他们在里面光筹交错。我在后厨麻木帮忙切菜端菜。其实我有特意避开那间全是同学的包厢。
没想到上菜的小红说她尿急，让我帮忙去那个包厢上菜。将菜放在我手上。
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那里走去。深呼吸一口气。不过就是经受大家的审视和嘲笑罢了。
又算得了什么呢。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我停住脚步。而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我下意识回头。是谢妄。一身得体的西装，矜贵又带着上位者的冷漠。
他正被经理引导着往包厢里走。看见站在门口的我，谢妄对我伸出手。“把菜给我。
”我有点愣神了。经理想接过我手上的菜。“怎么能让谢先生亲自上菜呢？”他没接话，
只是从我手中接过这盘菜。“你去忙你的吧。”我这才意识到，他在帮我解围。我点点头。
又回到后厨开始忙起来。心里松了一大口气。15包厢内。谢妄端着菜推开门。
大家都迎了上来。“妄哥，你终于来了！你可是今天的重头戏。”“都等你了谢妄，
今天你坐主桌。”如今谁人不知，他的公司在近两年风生水起，拉到了巨额投资不说，
项目潜力更是不可***。曾经看不上他的人，如今都想讨好他。沈佳音对他招招手。
“大家特意给你留了个位置呢。”入座后。大家对谢妄的事业表示极大的兴趣。“妄哥，
现在有什么好做的带带我们老同学啊。”“大家才毕业两年，你就已经财富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