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周一早晨的墨盒幽灵1林远按下打印键的时候，
打印机发出了一声不情愿的嗡鸣。他皱了皱眉，
盯着那台老旧的HP LaserJet Pro M608，
它的侧面贴着“功臣”的标签——行政部王主任的笔迹，字迹方正得像他的为人。
上周五下班前，苏桐刚换上一个全新的黑色墨盒，型号CE505A，
标签上还印着“锐锋科技资产”和采购日期。理论上，这个墨盒至少能撑两周。可此刻，
打印机的液晶屏闪烁着刺眼的警告：墨粉不足。第一张文件吐了出来——客户提案的封面，
本该是纯黑的LOGO背景，却布满了灰白条纹，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花了。
林远捏着纸张边缘，指腹蹭过凹凸不平的墨迹，眉头拧得更紧。“奇怪……”他嘀咕着，
又按了一次打印。第二张更糟，文字边缘晕开，像是被水浸过。“怎么了？
”苏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抱着一叠文件，马尾辫随着脚步轻晃，
嘴里还叼着一块巧克力饼干。“墨盒有问题。”林远蹲下身，拉开打印机前盖，抽出墨盒。
黑色的碳粉盒看起来完好无损，但重量似乎比新换时轻了不少。他翻过来检查，
标签确实还是周五那张，没有被替换的痕迹。“不可能啊，我周五换的，就打了几张测试页。
”苏桐凑过来，饼干碎屑落在林远的袖口上，“周末行政部锁门，没人能进来。
”林远没说话，只是盯着墨盒。打印机不会自己吃墨粉。除非——“你们市场部又卡纸了？
”王主任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他站在走廊拐角，秃顶在荧光灯下泛着油光，
手里攥着一叠领用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是卡纸，是墨盒。”林远站起身，
“周五新换的，今早就空了。”王主任的表情微妙地僵了一瞬，
随即不耐烦地摆手：“领个新的去，别耽误工作。”“可消耗量不正常。”林远没动，
“这台打印机最近是不是总这样？”王主任的嘴角抽了抽，像是被戳中了某根神经。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见鬼了，这几个月都这样。”“见鬼？
”苏桐眨了眨眼。王主任没回答，只是烦躁地翻动手里的单据，纸张哗啦作响。
“上周五换的墨盒，领用记录上写的是‘CE505A’，对吧？”林远突然问。“对。
”王主任头也不抬。“那之前换下来的空盒呢？”“按规定回收了。”“回收了多少个？
”王主任终于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基本对得上。”基本。林远记住了这个词。
---2午休时，苏桐把林远拉到了茶水间。“你知道‘墨盒幽灵’吗？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顺手往林远手里塞了包速溶咖啡。“什么？”“财务部的人传的。
”苏桐撕开糖包，砂糖簌簌落进杯底，“这台M608，
最近几个月耗材消耗是别的同型号的两倍。王主任查了好几次，什么都没发现，
最后只能骂‘墨盒长腿跑了’。”林远搅动着咖啡，没接话。“你觉得……”苏桐凑近，
“会不会有人偷墨盒？”“偷新墨盒要去行政部领用处偷，风险太高。”林远摇头，
“偷旧空盒？那东西卖废品都不值钱。”“那墨粉去哪儿了？
”林远盯着杯子里旋转的黑色液体，忽然问：“你周五换墨盒的时候，有别人看见吗？
”苏桐歪头回忆：“李姐路过，还问我怎么又换墨盒。”“李姐……”林远若有所思。
市场部的李姐，35岁，资深员工，业务能力强，但总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她桌上摆着一台小型个人打印机，曾公开抱怨过共享打印机“又慢又费墨”。太巧合了吗？
林远放下咖啡杯：“走，去看看那台打印机。
”---3M608摆在开放办公区的角落，周围没有监控直接覆盖。林远蹲下来，
仔细检查机器外壳。打印机侧面有一块巴掌大的塑料盖板，边缘磨损严重，像是经常被触碰。
他试着用手指按压——咔。盖板微微松动，机器内部传来一声细微的齿轮错位声。“咦？
”苏桐蹲在他旁边，“你按哪儿了？”林远没回答，而是抽出一张白纸放进进纸口，
按下打印。嗡嗡……嘎吱。纸张吐出来时，原本该是空白的纸面上布满了断续的灰色条纹。
“故障……”林远低声说，“是人为的。”苏桐倒吸一口气：“有人故意弄坏打印机？
”“不是弄坏。”林远指着那块松动的盖板，“只是让它‘看起来’坏了，诱导别人换墨盒。
”“可这样有什么好处？”林远没回答，
而是从垃圾桶里翻出一个被丢弃的墨盒——标签撕了一半，
但依稀能辨认出“CE505A”和“锐锋”字样。他摇了摇，里面传来碳粉晃动的沙沙声。
“这墨盒还能用。”他轻声说。苏桐瞪大眼睛：“所以有人把还能用的墨盒换下来，
然后……偷走？”林远的目光扫过办公区。李姐的工位空着，
她的兄弟牌打印机安静地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一叠刚印好的文件。文件右下角，
印着一个模糊的日期戳——上周五下午5:20。正是苏桐换完墨盒之后。
---4下班前，林远借口送文件，绕到了行政部的耗材仓库。王主任不在，
但领用记录本就摊在桌上。
林远快速翻到最近三个月的记录——HP CE505A的领用频率高得离谱，
几乎每周都要换两三次。而更奇怪的是，旁边的“回收空盒登记表”上，
数字竟然勉强对得上领用量。如果真有人偷换墨盒……空盒数量应该远少于领用量才对。
除非——“你在干什么？”王主任的声音在背后炸响。林远“啪”地合上记录本，
转身时差点撞翻墨盒架。“我……来领便签纸。”他举起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申领单。
王主任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抽走了记录本：“便签纸在隔壁柜子。”林远道了谢，
转身往外走，却听见王主任在背后低声咕哝：“……现在的年轻人，管得真宽。
”走廊灯光惨白，林远的影子拖得很长。他摸出手机，
给苏桐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公司采购系统的墨盒订单，别让王主任发现。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阴影里浮动着更深的疑问——如果李姐在偷墨盒……王主任为什么要在记录上做手脚？
第二节：调查从垃圾桶开始1行政部的咖啡机坏了。
苏桐盯着不断滴水却不出咖啡的机器，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故障——锐锋科技的办公设备似乎集体进入了叛逆期。她转而去接热水，
水龙头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吓得她差点把杯子摔了。
“连饮水机都闹脾气……”她嘟囔着，回头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耗材仓库。
王主任正在里面整理单据，背影僵硬得像块钢板。手机震动，林远发来消息：查到了吗？
苏桐迅速回复：王主任盯得太紧，进不去系统。但我找到了更好的东西。她蹲下身，
从茶水间的垃圾桶底部抽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这是行政部专门用来丢弃废旧墨盒的。
袋子被撑得鼓鼓囊囊，她解开一看，里面躺着五六个HP CE505A墨盒，
标签都被撕掉了一角，但“锐锋科技资产”的字样仍依稀可辨。她随手拿起一个摇了摇。
沙沙沙。碳粉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果然……”她眯起眼，迅速拍下照片发给林远。
三分钟后，林远出现在茶水间门口。他接过苏桐递来的墨盒，
指尖蹭过标签被撕毁的边缘——那里残留着一点胶痕，像是被人刻意剥落。“不是自然更换。
”他低声说，“有人在回收前故意破坏标签。”“为什么？”“可能是为了掩盖墨盒的来源。
”林远翻看着墨盒，“如果标签完整，行政部回收时会登记编号，和领用记录对账。
但撕掉一半，就查不出来了。”苏桐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那这些‘被报废’的墨盒，
最后去了哪儿？”林远没回答，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是他早上在楼梯间垃圾桶里找到的。
文印坊：回收HP原装墨盒，CE505A/CE505X，高价收购。
底下还印着一个地址：校外商业街B座207。---2午休时间，
林远和苏桐溜出了公司。商业街B座是栋老旧的写字楼，
207室门口贴着褪色的“文印坊”招牌，玻璃门后传来复印机的嗡鸣。推门进去时，
一个戴眼镜的瘦削男人正蹲在地上拆墨盒，手指沾满黑色碳粉。“买还是卖？
”男人头也不抬。林远把那个从茶水间捡的“报废”墨盒放在柜台上：“这个能收多少钱？
”男人终于抬头，瞥了一眼墨盒：“原装的？标签呢？”“被撕了。”“啧。
”男人拿起墨盒晃了晃，“还有六成粉……三十块。”“这么便宜？”苏桐瞪大眼，
“新的要四百多！”“小姑娘，这是‘二手’。”男人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我们收来还得重新灌粉、换芯片，成本高着呢。”林远盯着他：“最近收得多吗？
”“还行吧。”男人低头继续拆墨盒，“有个女的每周都来卖两三个，说是公司淘汰的。
”“长什么样？”“三十来岁，短头发，说话挺客气。”男人突然警觉，“你们到底买不买？
”林远和苏桐对视一眼。短头发、三十来岁——市场部除了李姐，没第二个人符合。
走出文印坊时，苏桐忍不住问：“要不要直接找李姐对质？”“证据还不够。”林远摇头，
“我们得知道她是怎么把墨盒带出公司的。”正说着，
他的手机响了——是王主任的座机号码。“小林，立刻来我办公室。
”王主任的声音比平时更冷。---3行政部的空调开得太低，
林远一进门就打了个寒颤。王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那本耗材领用记录。
他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解释一下。
”他推过来一张纸——是公司内网的搜索记录打印件。林远扫了一眼，心跳骤然加快。
那是他昨天偷偷查询的“HP CE505A采购订单”记录。“我只是好奇耗材支出。
”他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好奇？”王主任冷笑，“市场部的人，
为什么对行政部的采购‘好奇’？”林远没吭声。王主任突然拉开抽屉，
取出一叠单据甩在桌上——是过去半年的墨盒领用申请，每一张都有部门主管的签字。
“流程合规，单据齐全。”王主任一字一顿，“别再浪费时间了。
”林远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张申请单上。
人：李敏市场部领用数量：2个CE505A日期：上周五——可苏桐明明只换了一个。
“王主任，”林远突然问，“为什么李姐上周五领了两个墨盒，但打印机只换了一个？
”王主任的手指僵住了。空气凝固了几秒。“工作失误。”他终于挤出一句话，
“后来退库了一个。”“退库记录能看看吗？”“你！”王主任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这是行政部的内部流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林远站在原地没动。王主任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最终，
他颓然坐回椅子上，声音突然低了八度：“……别查了，对你没好处。
”---4下班后，整层楼几乎没人了。林远站在打印机前，再次检查那块松动的盖板。
他用手机电筒照进缝隙，发现里面有一小片金属簧片已经变形——只要按压盖板，
簧片就会偏移，导致打印机误判墨盒状态。“精巧的小把戏。”身后突然传来李姐的声音。
林远猛地转身。李姐靠在隔断边，手里转着一支钢笔，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实习生都这么爱钻研吗？”她走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林远握紧手机：“打印机是你动的手脚。”“证据呢？”李姐挑眉。
“文印坊的老板指认了你。”李姐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哦？那他有没有告诉你，
我卖墨盒的钱都去哪儿了？”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单据，
拍在打印机上——儿童医院呼吸科诊疗费，金额3680元。“我女儿的病，
公司医保报不了。”她的声音突然沙哑，“而王主任的‘节流指标’，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林远愣住了。李姐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碳粉的气息：“你以为你在揭露犯罪？
不，你只是在帮他们掩盖更大的问题。”她转身离开时，
丢下一句话：“去看看财务部去年下达的《办公成本削减通知》吧——第15条。
”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吐出一张空白页。纸上只有一行模糊的打印字迹：你以为的幽灵，
从来不止一个。第三节：打印机上的手掌印1林远站在财务部门口，
手里捏着李姐提到的那份《办公成本削减通知》。走廊的灯光惨白，
照得文件上的字迹格外刺眼——第15条：各部门年度办公耗材支出需较上年缩减15%，
未达标者扣除部门绩效。落款日期是去年12月，正是“墨盒幽灵”开始频繁出现的时间。
“果然……”他低声自语。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桐小跑着追上来，
脸颊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泛红：“你看到群邮件了吗？
王主任突然通知下午三点全体行政部开会——连休假的都被叫回来了。
”林远合上文件：“他在清理痕迹。”“什么痕迹？”“李姐说的没错，
这从来不止是偷墨盒的问题。”林远指向文件末尾的附表，
“你看这个——行政部去年实际耗材支出比前年增加了8%，
但上报数据却是‘缩减16%’。”苏桐倒吸一口冷气：“王主任造假报表？
”“而且手法很粗糙。”林远翻到墨盒采购记录，“采购单和领用单对不上，
差额刚好够填平那15%的缺口。”苏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如果王主任在账目上做手脚，那他为什么还对‘墨盒消耗异常’这么紧张？
这不是正好帮他解释虚报的领用量吗？”林远一怔。
打印机故障、李姐倒卖墨盒、王主任的虚假报表——这三件事像齿轮一样咬合，
却又微妙地矛盾着。“除非……”他猛地抬头，“王主任不知道李姐在偷墨盒。
”---2行政部的会议室玻璃墙被百叶窗遮得严严实实，
但王主任的怒吼还是隐约传了出来：“——所有耗材领用必须双人签字！
空墨盒回收要拍照存档！”林远和苏桐假装在隔壁复印材料，耳朵却竖得老高。
透过百叶窗缝隙，他们看到王主任正用投影仪展示一份表格，
红色箭头直指“市场部”一栏——墨盒领用量比其他部门高出40%。“他在甩锅。
”苏桐用气声说。会议室门突然打开，行政部的人鱼贯而出。王主任最后一个出来，
脸色铁青地锁上了门。经过复印机时，他扫了林远一眼，眼神像刀子。等脚步声远去，
苏桐立刻掏出手机：“我拍到了投影！”放大照片后，
耗集中于HP M608资产编号A-203”——正是他们部门那台“功臣”打印机。
“王主任早就知道是哪台机器有问题。”林远盯着照片，“但他故意不点破，
只强调‘市场部管理不善’……”“因为如果深究打印机，就会暴露他的假报表？
”苏桐恍然大悟。林远摇头：“不止。你记得李姐说的吗？‘幽灵不止一个’。
”他快步走向打印机，蹲下来用手机电筒仔细照射侧面盖板。在塑料边缘的磨损处，
有一小块暗色污渍——像是长期被手指按压留下的油渍。“拿张纸来。”他伸手。
苏桐递过一张A4纸，林远把它塞进打印机，然后在盖板特定位置用力一按——嘎吱！
机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吐出的纸张上布满杂乱的黑线。“人为故障确认了。
”林远指着污渍，“但你看这个指纹的朝向……”苏桐凑近观察：“是……左手？
”市场部的李姐，惯用手是右手。---3下班后半小时，
办公区只剩零星几个加班的人。林远站在监控室门口，手里捧着两杯咖啡。“张师傅，
”他对值班的保安笑笑，“能帮个忙吗？我们部门打印机老是被乱调设置，想看看是谁动的。
”老张瞥了眼咖啡，接过一杯：“多久的事？”“上周五下午。
”监控画面快进到周五17:15——苏桐刚换完墨盒离开，打印机前空无一人。
17:23，一个穿灰色西装的身影走近机器，左手按住侧面盖板，
另一只手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暂停！”林远凑近屏幕。画面定格在王主任的侧脸。
他左手小指上戴着婚戒，在按压盖板时留下一道反光。“所以打印机故障是王主任设计的？
”苏桐瞪大眼睛，“可他不是受害者吗？
”林远摇头：“他需要‘墨盒消耗异常’这个现象——好解释他虚报的领用量。
”“那李姐……”“李姐发现了这个把戏，顺势偷走还能用的墨盒。
”林远盯着监控里王主任离开的背影，“他们都在利用同一台打印机，但目的完全不同。
”苏桐突然打了个寒颤：“等等，如果王主任发现李姐在偷墨盒……”话音未落，
林远的手机震动。李姐发来一条消息：“明天别来上班。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李姐工位上的电脑显示器被砸得粉碎，
键盘上散落着几颗打印机齿轮。---4林远和苏桐赶到公司时，
保安老张正打着手电巡逻。“这么晚还回来？”老张皱眉。“忘拿钥匙了。
”苏桐晃了晃工牌。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两人都没说话。
砸的电脑、突然出现的齿轮——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危险的信号：有人不想让他们继续查下去。
市场部一片漆黑。林远摸到开关，荧光灯闪烁几下才亮起，照出一地狼藉。
李姐的工位像是被飓风扫过：文件夹散落，抽屉大开，那台兄弟牌打印机被拆得七零八落。
而在键盘碎片间，赫然躺着几个HP打印机专用的齿轮——正是M608内部缺失的零件。
“这是……栽赃？”苏桐声音发抖。林远蹲下身，用手机拍下每一个细节。
当他拨开一叠报销单时，一张被撕碎的纸条露了出来。
3月12日/3月19日——每周三下午4点”“周三下午……”苏桐突然抓住林远的手臂，
“那是王主任固定去总经办汇报的时间！”林远猛地站起来。
如果打印机只在每周三固定故障，
而王主任恰好需要“异常消耗”的证据……“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在寂静中炸响。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安全出口的绿灯亮起——有人正从楼梯间走上来。
第四节：墨盒去了哪里？1电梯“叮”的一声停在楼层，但没有人走出来。
林远和苏桐僵在原地，盯着安全出口的绿灯。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皮鞋的清脆敲击，
而是某种柔软的、刻意放轻的摩擦声。“躲起来。”林远一把拽住苏桐，
闪身钻进最近的档案室。门缝里，一道手电光扫过办公区。那人没有开灯，
径直走向李姐的工位。借着窗外霓虹灯的微光，林远认出了那个微微驼背的轮廓——王主任。
王主任蹲下身，开始翻找键盘碎片中的齿轮。他的动作很急，西装外套蹭到了地上的碳粉，
留下一道醒目的黑痕。苏桐捏紧了林远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突然，
王主任的手机亮了。他接起来，声音压得极低：“……我知道，已经处理了……对，
齿轮找到了……李敏那边你不用担心……”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女声的咆哮，
但听不清内容。王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只说了一句：“财务部那边我会搞定。
”就挂断了电话。等他匆匆离开后，苏桐才大口喘气：“他在和谁通话？财务部？
”林远没回答，而是快步走到李姐的工位前。王主任带走了一个齿轮，但地上还散落着几个。
他捡起其中一个，
对着灯光观察——齿轮内侧刻着一行小字：A-203/M608/序列号7749。
“果然是那台打印机的零件。”苏桐凑过来，“可李姐为什么会有这个？
”林远的目光落在被砸碎的兄弟牌打印机上。他掰开残骸，
在进纸辊下方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金属片——HP打印机的压力传感器。“她在做实验。
”林远轻声说，“拆解零件，研究怎么人为制造故障。”---2凌晨1点27分，
林远的公寓里。苏桐盘腿坐在地板上，
面前摊着所有证据照片：被撕碎的故障记录、齿轮特写、文印坊收据。她咬着笔帽，
在笔记本上画出一条时间线：“所以时间顺序是这样的——去年12月，
财务部下达削减15%耗材的通知；今年1月，王主任开始虚报领用量；2月，
打印机‘偶然’出现故障，耗材消耗激增；3月，李姐发现猫腻，
开始偷墨盒……”“但有个矛盾点。”林远从厨房端出两杯速溶咖啡，
“如果王主任需要‘异常消耗’来掩盖假报表，他为什么现在急着销毁证据？
”苏桐突然坐直：“因为李姐越界了！”她翻出那张文印坊收据，
“王主任只想账面上‘合理超标’，但李姐实际偷走了墨盒——导致回收的空盒数量对不上，
这才引起行政部内部审查！”林远盯着咖啡杯里旋转的漩涡。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