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缠万福夜色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墨色绒布,严严实实地压在城市的上空。李伟,
一个平凡小公司的文员,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
一个名为“苏晴”的女孩头像在屏幕上跳动,像是裹了蜜糖,每一次闪烁都令他心跳漏半拍。
三天前,他在一个小众社交软件上结识了苏晴,她自称家境优渥,渴望寻觅一份纯粹的真爱。
她的头像背景是一栋隐匿在山林中的欧式别墅,配文写着“等一个能共赏晨昏的人”。
“明天跟我回家见爸妈吧。”苏晴发来的语音带着笑意,尾音轻轻上扬,“他们要是满意你,
家里那套价值过亿的房产就过户给我们,还有公司的股份……”李伟的呼吸猛地一顿,
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他每月工资仅够勉强糊口,从未敢幻想能与“亿万家产”有任何关联。
他捏了捏眉心,满心怀疑自己是否掉进了诈骗陷阱。然而,
苏晴发来的别墅视频却无比真实——雕花的铁栅栏爬满蔷薇,喷泉在月光下溅起细碎的银辉,
远处的山林像沉默的巨兽,将这栋豪宅温柔拥在怀里。“不会是骗子吧?”他敲出这句话,
指尖微微发颤。“傻瓜,见面不就知道了。”苏晴发来一个娇羞的表情,
“我家在雾灵山深处,导航可能搜不到,明天我去接你。”第二天清晨,
李伟特意穿上衣柜里最贵的西装,站在小区门口翘首以盼。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来,
车窗降下,露出苏晴那张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皮肤白皙似瓷,眼睛是深邃的褐色,
笑起来时眼角会浮现一颗小小的泪痣。“上车吧,李哥。”她的声音比语音里更显温柔,
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像檀香又像花香的味道。车子驶出市区,高楼逐渐被农田取代,
接着是连绵的青山。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音格外清晰。
李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你家……怎么在这么偏的地方?
”苏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指甲涂着豆沙色的指甲油,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祖上留下来的老宅子,爸妈喜欢清静。
”她转头对他笑了笑,眼底似乎藏着什么,“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不知过了多久,
雾气渐渐散开,一栋哥特式别墅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尖顶直刺苍穹,
墙面上爬满深绿色的藤蔓,窗户玻璃蒙着厚厚的灰尘,像一双双浑浊的眼睛。李伟推开车门,
鞋底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惊得几只乌鸦从屋檐下的巢穴里扑棱棱飞起。
“这……这就是你家?”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这地方哪像豪宅,
倒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苏晴挽住他的胳膊,指尖冰凉:“进去吧,爸妈等着呢。
”推开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哭泣。
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李伟皱了皱眉,刚想问什么,
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身着深色长袍的人。男人戴着圆框眼镜,头发花白,
长袍的领口绣着繁复的花纹,样式像是民国时期的服饰;女人的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
插着一支银簪,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正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
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用胶水粘上去的。“这是我爸妈。”苏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
“爸妈,这是李伟。”李伟连忙鞠躬:“叔叔阿姨好。”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女人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小伙子看着挺精神,坐吧。”他刚要坐下,
目光突然扫过墙角的供桌——上面摆着两个黑框相框,
照片里的人穿着和苏晴父母一模一样的长袍,眉眼间的轮廓几乎分毫不差。
相框前还燃着两根白烛,烛火在穿堂风里摇摇晃晃,把影子投在墙上,
像两个张牙舞爪的鬼影。“那是……”李伟的声音有些发颤。“哦,那是爷爷的照片。
”苏晴抢在父母前面开口,伸手把他按在椅子上,“我们家喜欢怀旧,您别介意。
”李伟盯着照片里的人,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那照片的纸质泛黄发脆,
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可照片上的人分明和沙发上的“苏晴父母”长得一模一样,
连眼镜的款式、发簪的花纹都丝毫不差。这时,一个穿着青布褂子的老妇人端着茶走进来,
她的头发花白,背驼得像座小山,走路时脚步发飘,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先生请用茶。”她把茶杯放在李伟面前,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李伟刚要端起茶杯,老妇人突然手一抖,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皮鞋上。“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去捡碎片,声音带着哭腔,
“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吴妈!”苏晴的声音陡然变厉,刚才的温柔荡然无存,
“毛手毛脚的,是不是又想挨罚?”吴妈的身体猛地一颤,捡起碎片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苏晴的母亲慢悠悠地开口:“行了,把地上收拾干净,带小伙子去客房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李伟身上,像毒蛇吐信,“晚上再好好聊聊婚事。”李伟跟着吴妈穿过走廊,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油画,画的都是同一个场景——一栋和这别墅一模一样的房子,
只是画里的天空总是血红色的,院子里的蔷薇开得像泼洒的鲜血。
“这些画……”他忍不住问道。“都是老宅子以前的样子。”吴妈的声音压得很低,
像是怕被人听见,“先生,您……您还是赶紧走吧。”李伟脚步一顿:“为什么?
”吴妈突然转过身,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嘴唇哆嗦着:“这不是人待的地方……留在这里,会没命的!”话音刚落,
走廊尽头传来苏晴的声音:“吴妈,你在跟李先生说什么呢?”吴妈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
慌忙低下头:“没……没什么,我带先生去看房间。”客房在二楼,推开门的瞬间,
李伟差点被一股霉味呛得后退。房间里没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放在床头柜上,
灯芯爆出小小的火星。墙壁上的墙纸卷着边,露出里面深色的木板,
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几只蜘蛛正在网上慢悠悠地爬。“委屈你了,”苏晴走进来,
从身后抱住他,胸脯贴在他的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我爸妈喜欢复古,
家里一直没装电灯。”李伟转过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烛光下,她的皮肤白得像纸,
嘴唇却红得异常,像刚喝了血。“你家……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终于问出了口。
苏晴笑了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当然是能给你幸福的地方。”她踮起脚尖,
在他耳边轻声说,“爸妈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等结婚了,那些财产都是你的。
”她的气息带着一股甜腻的香味,像某种熟透了的水果,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腥气。
“可是……”“别可是了,”苏晴捂住他的嘴,“晚上我悄悄来找你,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转身走出房间,关门的瞬间,李伟似乎听到她轻轻说了一句,
“千万别喝晚上送来的东西……”门“咔哒”一声锁上了。李伟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是漆黑的山林,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有人在哭泣。他掏出手机,
屏幕上只有一个“无服务”的图标。这才意识到,
自己可能真的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里,而诱饵,就是那虚无缥缈的亿万家产。
煤油灯的光越来越暗,他坐在床沿,盯着墙上跳动的影子,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知过了多久,李伟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
煤油灯的光已经很微弱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和苏晴身上的味道很像,
却更浓、更腻。他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门口,只见门缝里透进来一道影子,
那影子歪歪扭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蠕动。突然,门锁“咔哒”一声被转动,
门被推开一条缝,吴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进来。“先生,您醒着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蚊子哼哼。李伟坐起身:“吴妈?你怎么来了?
”吴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塞到李伟手里:“这是解毒的草药,您拿着,万一……万一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或许能救您一命。”布包里的草药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李伟捏着布包,
心跳得像擂鼓:“到底怎么回事?苏晴家……是不是有问题?”吴妈突然跪了下来,
老泪纵横:“先生,我求您了,赶紧逃吧!这家里的人……都不是人啊!
”李伟连忙扶起她:“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吴妈抹了把眼泪,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在这家里待了三十年,亲眼看着……看着好几个人进来,
就再也没出去过。他们都和您一样,是大小姐带回来的‘未婚夫’,都以为能得到家产,
最后……最后都成了院子里蔷薇的肥料。”李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你说什么?蔷薇的肥料?”“那院子里的蔷薇为什么开得那么红?
因为浇的不是水,是人血!”吴妈的声音突然拔高,又慌忙捂住嘴,
“大小姐给您喝的东西里,都加了‘引子’,喝得越多,身体就越虚,
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西瓜汁……”李伟突然想起苏晴白天说要给他榨西瓜汁,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千万不能喝!”吴妈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尤其是晚上送来的,那里面加的‘引子’最浓!”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给您三个忠告,您一定要记好。”李伟连忙点头。“第一,
这别墅里所有地方您都可以去,唯独后院不能踏进一步。”吴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后院的地窖里……锁着以前那些‘未婚夫’的骨头,还有……还有大小姐养的‘东西’。
”“第二,阁楼最里面有个房间,门是用黄铜锁锁着的。”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那里面有一本日记,是三十年前一个和您一样的年轻人留下的,里面记着这家里的秘密,
还有……逃出去的方法。”“第三,无论苏晴说什么、做什么,您都不能和她发生关系。
”吴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是人,是靠吸取男人的精气活着的……只要一接触,
您的精气就会被她吸光,死得连渣都不剩!”李伟的脑子“嗡”的一声,
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他看着吴妈布满恐惧的脸,不像是在说谎,可这一切又太离奇,
离奇得像一场荒诞的噩梦。“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声音干涩地问。
吴妈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塞到他手里:“这是阁楼的钥匙。
您今晚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骗您——半夜您会听到后院传来铁链声和打骂声,
那是夫人在教训想逃跑的‘畜生’。然后苏晴会穿着红色的睡袍来找您,
手里端着一杯红色的西瓜汁,您千万不能喝!”她站起身,
理了理衣襟:“您在这里住满七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七天之后是月圆之夜,
那时‘东西’的力气最弱,才有可能逃出去。”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住,
“对了,别试图开车逃跑,车库里的车早就被做了手脚,根本启动不了。
周围的山林里布满了陷阱,走出去的人,还没一个能活着回来。”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又只剩下煤油灯跳动的光。李伟捏着那把冰凉的黄铜钥匙,手心全是冷汗。
他走到窗边,看向后院的方向,黑暗像浓稠的墨汁,什么也看不见,
却仿佛能听到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突然从后院传来,“哗啦——哗啦——”,
伴随着女人尖利的咒骂:“畜生!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接着是沉闷的殴打声,
像是有人在用鞭子抽打着什么。李伟的心脏猛地一缩,吴妈的话竟然应验了!他捂住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阿伟,你睡了吗?”是苏晴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娇媚。
李伟连忙吹灭煤油灯,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一阵甜腻的香味飘了进来,和吴妈说的一模一样。他透过被子的缝隙往外看,
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走到床边,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阿伟,起来喝西瓜汁了。”苏晴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搔着他的耳膜,“这是我特意给你榨的,
加了独门秘方哦。”李伟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他能感觉到苏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像蛇的信子一样,带着黏腻的寒意。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那我放在这里了,
你记得喝哦。”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轻轻带上。李伟在被子里憋得喘不过气,
直到确认苏晴真的走了,才猛地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月光从窗户照进来,
落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碗里,那红色的液体果然像血一样,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他拿起那碗西瓜汁,走到窗边,猛地泼了出去。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啦”一声响,
像是落在了烧红的铁板上。他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被泼到的地方,草叶瞬间枯黄,
还冒出了淡淡的黑烟。李伟的后背彻底被冷汗浸透。这不是梦。
他真的掉进了一个吃人的陷阱里。天色微亮时,李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梦里全是吴妈说的那些话,还有苏晴那双带着诡异红光的眼睛。醒来时,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他却觉得比昨晚更冷了。
楼下传来苏晴的声音:“阿伟,起床吃早饭了。”李伟捏了捏口袋里的黄铜钥匙,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苏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餐桌旁对他笑,
只是那笑容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僵硬。她的父母也坐在餐桌旁,依旧穿着那身深色的长袍,
默默地喝着粥,粥的颜色是暗红色的,像掺了血。“昨晚的西瓜汁你喝了吗?
”苏晴状似随意地问。李伟的心猛地一跳,连忙点头:“喝了,味道挺好的。
”苏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那就好,那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早餐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李伟没敢多吃,
随便扒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我想去楼上看看,参观一下你的房间。”苏晴的父母对视一眼,
女人慢悠悠地开口:“楼上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旧东西。”“我就随便看看,不会乱碰的。
”李伟故作轻松地说。苏晴笑着站起来:“我带你去吧。”他们走上二楼,
走廊里的油画在阳光下看起来更加诡异,画里的血色天空仿佛在流动。
苏晴打开一间卧室的门:“这是我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得很精致,粉色的蕾丝窗帘,
白色的公主床,梳妆台上摆满了昂贵的化妆品。可李伟却注意到,
梳妆台的镜子上蒙着一层布,像是很久没被人用过。“你的镜子怎么不打开?”他随口问。
苏晴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笑道:“镜子有点脏,还没来得及擦。”李伟假装参观,
目光却在寻找通往阁楼的楼梯。他记得吴妈说阁楼在走廊的尽头,果然,
在走廊最里面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门是木制的,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
“那是什么地方?”他指着小门问。“哦,那是阁楼,堆着些旧家具,没什么好看的。
”苏晴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我们下去吧,吴妈说上午要给我们做点心呢。”回到房间后,
李伟一直等到中午,确定苏晴和她父母都在客厅喝茶,才悄悄溜出房门,快步走到阁楼门口。
他掏出吴妈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李伟屏住呼吸推开阁楼门,灰尘在从气窗透进的微光里飞舞,像无数细小的幽灵。
阁楼里堆满了蒙着白布的家具,形状扭曲,如同蜷缩的人影。他按吴妈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