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手指在鼠标上微微发抖。
那封来自人事部的通知冰冷地躺在收件箱最上方，主题赫然写着"职位调整通知"。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点开邮件的手指几乎使不上力。
邮件内容简洁得残忍："经公司研究决定，原创意总监程悦即日起调任资深创意策划，
向新任创意总监林雨薇汇报工作..."办公室的玻璃门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就在昨天，
林雨薇还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说"悦悦，我们终于能一起工作了，好开心"。
程悦甚至亲自带她熟悉公司环境，向团队介绍这位"我在业界很有名的闺蜜"。而现在，
她最好的闺蜜取代了她的位置。"程总监——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程策划了。
"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林雨薇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一身香奈儿套装，走到程悦的工位前。
她俯下身，红唇几乎贴在程悦耳边："别这么难过嘛，
公司只是觉得你最近几个项目缺乏创新，需要新鲜血液。我们还是好姐妹，对不对？
"程悦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胜利者的傲慢。她慢慢抬起头，
对上林雨薇那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那里面的笑意从未到达眼底。"为什么？
"程悦声音嘶哑，"我上周才向王总推荐你加入团队，我根本不知道公司要找人替代我。
"林雨薇直起身，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整理着袖口："商场如战场，亲爱的。
王总需要一个能带来更大客户的人，而我恰好认识明盛集团的少东家。"她压低声音，
"顺便说一句，你的'闺蜜'这个角色我演得还不错吧？半年前在行业酒会上认识你时，
我就知道会有今天。"程悦的胃部一阵绞痛。半年前那场酒会上，
林雨薇"不小心"把红酒洒在自己礼服上，是程悦带她去更衣室并借给她备用衣物。
从那以后，
林雨薇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周末brunch、行业活动、甚至她的生日派对。
全都是算计。"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创意总监办公室我要重新装修。
"林雨薇转身前丢下最后一句话，"对了，明天上午十点部门会议，别迟到哦，
我的'资深'策划。"程悦看着林雨薇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假装忙于工作，但窃窃私语和偷瞄的眼神像无数把小刀扎在她背上。
她机械地收拾着个人物品，六年来积累的奖杯和证书现在看起来如此可笑。
最上面的年度最佳创意总监奖杯还是上个月才拿到的，
金属表面在灯光下冷冷地反射着她的脸。下班时间，程悦抱着纸箱走出公司大楼。
初夏的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她没有带伞，却不想折返回去。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衬衫，
纸箱里的文件开始湿软变形。就在这时，一把黑伞撑在了她头顶。"程总监，
看来你需要一个避雨的地方。"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程悦转头，
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陌生面孔。男人约莫三十五岁左右，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
伞柄上的银色徽章在雨中闪着冷光——那是星耀广告的标志，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陆远川。"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星耀CEO。有兴趣聊聊吗？我的车就在前面。
"程悦本该拒绝。淋雨走回家也比上竞争对手老板的车强。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抽走了她所有的理智和谨慎。她点了点头，
跟着陆远川走向那辆黑色迈巴赫。车内温暖干燥，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和雪松香气。
陆远川递给她一条毛巾和一杯热咖啡。"谢谢。"程悦低声说，
接过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咖啡的香气让她稍微平静了些。"我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陆远川开门见山，"林雨薇取代了你的位置。
"程悦的手顿住了："你怎么会...""行业里没有秘密。"陆远川轻笑一声，
"特别是当有人刻意散播消息的时候。林雨薇已经通知了几个重要客户，
说创想广告有了'新鲜血液'，暗示你江郎才尽。"程悦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她早该想到林雨薇不会满足于仅仅夺取她的职位，还要彻底毁掉她的声誉。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睁开眼，直视陆远川。
陆远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中央扶手："因为我讨厌浪费人才。
你在汽车广告领域的成就有目共睹，去年'极光'系列的创意让宝马销量提升了30%。
"他停顿一下，"而我喜欢收集被低估的资产。"程悦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是想挖我过去？
""更准确地说，是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陆远川的眼睛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不可测，
"星耀刚拿到明盛集团新能源车项目的竞标资格。巧合的是，
这也是林雨薇在创想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程悦的心跳加速了。明盛集团是国内汽车巨头，
新能源项目预算超过五亿。谁能拿下这个案子，谁就能在未来三年主导汽车广告领域。
"你想要我在竞标中击败林雨薇。""击败她，羞辱她，让她尝尝从高处跌落的滋味。
"陆远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诱惑，"我可以给你双倍薪资，独立团队，直接向我汇报。
你只需要带来一个能碾压创想的方案。"雨点敲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程悦看着纸箱里被雨水浸湿的奖杯，想起林雨薇得意的笑容和同事们同情的目光。"我接受。
"她说。陆远川露出满意的微笑，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明天上午十点，
星耀大厦28楼。欢迎加入，程总监。"他强调了这个头衔，仿佛它从未被夺走。一周后，
程悦站在星耀广告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
她的新团队已经组建完毕——陆远川兑现了承诺，给了她挖走任何人的权限。
她选择了业内最顶尖的文案、美术和策略人才，其中两个还是她从创想带过来的心腹。
"这是初步构思。"程悦在白板前向团队展示，"明盛新能源的核心理念是'未来已来'，
但所有竞品都在讲科技、讲环保。我们要做的是情感连接。"她点击遥控器，
屏幕上出现一幅概念图：一辆流线型轿车停在老式居民楼下，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下车，
抬头望向某个亮着灯的窗户。广告语是"回家的路，从未如此明亮"。
"新能源不仅是技术革新，更是生活方式的改变。
我们要讲述的是科技如何让最传统的情感——家的温暖——变得更美好。
"团队开始热烈讨论，程悦看着他们，久违的激情在胸中燃烧。这是她的领域，她的战场。
而林雨薇，那个靠关系和演技上位的绿茶，很快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专业。会议结束后，
程悦的助理敲门进来："程总监，前台说有您的快递。"那是一个精致的礼盒，
里面是一瓶Dom Pérignon香槟和一张卡片："庆祝新开始。期待你的精彩表现。
——陆"程悦拿起香槟，冰凉的瓶身上凝结着细小水珠。
她想起陆远川说"我喜欢收集被低估的资产"时的表情。这个男人显然深谙如何激励人心，
但他帮助自己的动机真的只是看中她的才华吗？她摇摇头，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距离竞标只有三周了，她必须专注于击败林雨薇。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打仗。
程悦和团队几乎住在办公室，反复打磨方案。陆远川偶尔会来视察，
每次都能提出一针见血的意见。程悦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广告的理解远超一般CEO。
竞标前一周，程悦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上，
林雨薇亲密地挽着陆远川的手臂，在一家高档餐厅门口微笑。
附言是："你的新老板没告诉你我们是老朋友吗？"程悦盯着手机屏幕，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她立刻拨通陆远川的电话。"照片我看到了。"陆远川的声音异常平静，
"三年前在一次峰会上认识的，之后再无联系。林雨薇擅长制造假象，别上当。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程悦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她挂断电话，
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竞标当天，明盛集团的会议厅座无虚席。
程悦带着团队入场时，正好碰上林雨薇一行人。林雨薇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套装，
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悦悦！"她夸张地打招呼，"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从总监降到普通员工还不够，现在要帮竞争对手打老东家了？"她故作惋惜地摇头，
"王总知道该多伤心啊。"程悦保持微笑："职场如战场，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祝你好运——虽然你更需要的是实力。"林雨薇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我们走着瞧。
"抽签结果是创想先 presentation。
林雨薇的团队展示了一个高科技感十足的概念，全息投影、虚拟试驾，
所有炫酷的元素一应俱全。明盛的高管们频频点头，特别是那位年轻的少东家，
目光几乎黏在林雨薇身上。轮到星耀时，程悦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她没使用任何花哨的技术，
只是平静地讲述了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
屏幕上播放着团队精心制作的短片：繁忙的都市人如何在新能源车的陪伴下，
重新找到与家人相处的时光。最后出现的广告语"未来，为爱而来"让几位女高管红了眼眶。
Presentation结束后，会议厅里响起热烈掌声。程悦看到林雨薇脸色发白，
正急切地和明盛的少东家说着什么。评审需要一小时讨论。程悦在休息室等待时，
陆远川发来短信："表现完美。无论结果如何，你已经赢了。"最终宣布结果时，
程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盛选择了创想的方案。"我们欣赏星耀的情感诉求，
但创想的技术整合更符合我们未来五年的发展方向。"明盛的CEO解释道。
林雨薇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走上前接受祝贺。经过程悦身边时，
她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昨晚和评审团共进晚餐。商场如战场，记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