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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起伏的山峦。谢云舒只带了碧痕和两个信得过的健壮仆妇,乘着小轿,一路颠簸着上了后山。

远离了府邸,远离了那条让她心悸的小河,置身于这望不到边际的翠绿茶林之中,谢云舒紧绷的神经才终于得到一丝喘息。晨风带着清冽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层层叠叠的茶树依着山势蜿蜒铺展,新抽的嫩芽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油润的翠色,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山鸟偶尔的啁啾,更显得此处远离尘嚣。

“**,这地方真好!”碧痕深吸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您看这叶子多嫩,采回去让舅老爷家的茶娘制了,定是上好的春茶!”

谢云舒点点头,心头的阴霾被眼前开阔的绿意驱散了不少。她接过碧痕递来的小巧竹篓,学着旁边茶农的样子,指尖轻轻捻下那最鲜嫩的一芽一叶。微凉的露水沾湿了指尖,带着茶叶特有的清苦芬芳。这简单重复的动作,竟奇异地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沈砚再如何,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追进舅父家看守森严的茶林吧?她一边采摘,一边漫无目的地向茶林深处走去。碧痕和仆妇在不远处,彼此还能看见身影。

茶林深处,雾气似乎更浓了些。茶树也愈发高大茂密。谢云舒渐渐沉浸在这份宁静的劳作中,脚步轻快,竹篓里的嫩芽也渐渐积了浅浅一层。

就在她弯腰去采一丛长势极好的嫩芽时,头顶茂密的茶树枝叶间,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紧接着,一道黑影毫无预兆地、迅猛地朝她扑落下来!

“啊——!”谢云舒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叫,下意识地扔掉竹篓,双手抱头向后急退!

噗通!

一个沉重的东西砸落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溅起几点泥浆。

惊魂未定的谢云舒定睛一看,心脏还在狂跳不止。那竟是一只肥硕的野山鸡!似乎是在枝头打盹,不小心摔落下来,此刻也吓得够呛,扑棱着翅膀,咯咯叫着,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旁边的茶树丛里,眨眼消失不见。

原来……是只笨鸡。谢云舒按住狂跳的心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真是自己吓自己。

她定了定神,弯腰想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竹篓。就在她俯身的刹那——

一股极其强大、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气息,猛地自身后袭来!

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猝不及防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条手臂则如同钢铁般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身!

“唔——!”谢云舒的惊呼被死死堵在喉咙里,化为一声惊恐的呜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头顶!是谁?!茶林的守卫?还是……他?!

她拼命挣扎,手肘向后猛击,双腿乱蹬,试图踢中身后之人的要害。然而身后的束缚如同铜墙铁壁,她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纹丝不动。一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皂角气息的男子体味钻入鼻腔,这味道……竟有几分熟悉!

“别动!也别叫!”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激起一阵战栗。

这声音……这声音!

谢云舒如遭雷击,浑身的挣扎瞬间僵住!是他!真的是他!沈砚!那个阴魂不散的沈砚!他竟然真的在这里!在这舅父家的茶林深处,以如此野蛮的方式抓住了她!

极致的恐惧之后,是滔天的怒火!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追到这里,还敢如此无礼?!

身后的沈砚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捂着她口鼻的手稍微松了些力道,但箍着她腰身的手臂依旧没有半分松懈。他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紧张,飞快地在她耳边解释:“听着!我没想吓你!刚才那野鸡惊动了我,我本想悄悄离开,却看到有东西从那边树丛里蹿出来……不是冲你,是冲我来的!是杀手!快蹲下!”

杀手?!

这两个字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灭了谢云舒的怒火,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她下意识地顺着沈砚箍着她身体的力量,被他带着猛地向下一蹲,藏进了旁边一丛异常茂密的茶树后面。枝叶遮挡了他们的身形。

几乎就在他们蹲下的同时!

“咻——!”

一支闪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钉在了谢云舒方才站立位置后方的一棵茶树树干上!箭尾剧烈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低鸣!

谢云舒的瞳孔骤然缩紧!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如果不是沈砚刚才强行将她拖倒,此刻那支毒箭,恐怕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

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实、如此冰冷地擦身而过!

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如同濒死的鼓点。

沈砚依旧紧紧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怀里。他的身体紧绷如弓弦,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灼热的气息不断拂过她的颈侧。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锐利如鹰隼,透过茶树枝叶的缝隙,死死盯着弩箭射来的方向,里面燃烧着冰冷的杀意和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

四周死一般寂静。只有风吹过茶林的沙沙声,以及彼此压抑的、沉重的心跳。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谢云舒能感觉到沈砚身体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露水的味道。恐惧让她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依靠着身后这具看似单薄却在此刻无比强悍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个呼吸。

沈砚紧绷的身体终于极其轻微地放松了一丝。他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捂着她口鼻的手缓缓松开,箍着她腰身的手臂也微微卸了些力,却并未完全放开。

“人走了。”他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依旧紧贴着她的耳廓,气息拂过她敏感的皮肤,“至少暂时退开了。”

谢云舒猛地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冷。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挣脱沈砚的手臂,踉跄着向前扑出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然后霍然转身!

恐惧、愤怒、后怕、以及一种被欺骗玩弄的强烈屈辱感,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轰然爆发!她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美目死死地瞪着几步之外的沈砚,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穿!

“沈砚!”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尖锐得变了调,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到底是谁?!那些杀手又是怎么回事?!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到底想干什么?!今天这一切,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说!”

积压了数月的惊惶、疑虑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失控,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这一切荒谬绝伦遭遇的答案!

沈砚被她激烈的反应震得后退了半步。他站在清晨稀薄的雾气里,身上那件便于在山林中行动的深青色劲装沾了些泥土和草屑,额发微乱,脸上也带着些许狼狈。然而,当他对上谢云舒那双喷火的眼睛时,眼底深处那抹惊惶和伪装出来的纯澈,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复杂情绪的平静,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那眼神,仿佛瞬间撕开了他所有温润无害的表象,露出了内里深不可测的底色。

他抬手,用指腹缓缓擦去脸颊上被枝叶划出的一道浅浅血痕。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老辣。

“苦肉计?”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再无半分少年羞涩的弧度,那笑容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谢大**,你觉得我的命,会用来演这种无聊的戏码?”

他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少年清越的嗓音,而是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谢云舒的心上。

“至于我是谁……”他迎着谢云舒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她,“金陵河畔初见,是偶然。但之后所有你所谓的‘巧合’,都不是。”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锋,“谢云舒,你当真以为,一个能把你查得清清楚楚、连你幼时爱弹什么曲子都了如指掌、还能在你舅父家隔壁买下园子的人,会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茶商之子?”

“你问我处心积虑接近你想干什么?”沈砚又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谢云舒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上了一棵粗壮的茶树树干,退无可退。

沈砚停在她面前咫尺之遥,微微俯身,目光沉静而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惊慌失措的倒影。他伸出手,指节分明的手指并未触碰她,只是轻轻拂过她鬓边一缕因挣扎而散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温柔,与他此刻冰冷锐利的眼神形成诡异的反差。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却字字如冰锥,刺入谢云舒的耳膜:

“很简单。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是——你。”

“你的心,你的人,你的一切。从始至终,势在必得。”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谢云舒背靠着冰冷的树干,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前这张年轻俊朗的脸庞,此刻在她眼中却如同最精妙的画皮,撕开纯情的假面,露出底下深不可测、令人胆寒的真实。那双眼睛,不再是秦淮河畔的清澈见底,而是深潭般的幽邃,里面翻涌着她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恐惧的占有欲和掌控力。

势在必得……这四个字,带着千钧的重量,沉沉地砸在她的心上。

“疯子……”她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被**裸觊觎的屈辱,“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沈砚并未因她的斥骂而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茶林中显得有些突兀,带着一种奇特的愉悦和……志在必得的笃定。

“或许吧。”他直起身,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仿佛欣赏着她此刻所有的惊惧与无力,“但谢大**,从金陵到姑苏,你逃了这么久,可曾真正逃开过一步?”

他微微侧头,目光投向茶林深处杀手消失的方向,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至于那些‘客人’……是我沈家的‘家务事’,牵连到你,是我的疏忽。不过,”他话锋一转,重新看向谢云舒,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你现在知道了,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也浑得多。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下次,未必还有刚才的好运气。”

他伸出手,不是强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递到她面前。掌心朝上,手指修长,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

“跟我走。”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现在,只有我能护你周全。”

谢云舒看着眼前这只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跟他走?从一个刚经历了生死刺杀、身份成谜、目的叵测的男人?这无异于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休想!”她用尽全身力气低吼出来,试图推开他,“我的安危,自有我舅父!不劳沈公子费心!”

沈砚的手纹丝不动地停在那里,眼神沉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反应。“林文瀚?”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他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但如今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你舅父府上的护卫,挡得住刚才那样的亡命之徒?”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谢云舒的心脏。刚才那支闪着幽蓝寒光的毒箭,那破空的尖啸,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无比清晰地回放。她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颤。

“或者,”沈砚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你更愿意赌一赌,是那些杀手先找到你,还是你舅父府上的护卫能护你毫发无损?谢云舒,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死死缠紧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沈砚那只悬停在半空、带着致命吸引力和威胁的手,又想起刚才那支擦身而过的毒箭。舅父府邸的宁静祥和,在死亡的阴影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是继续留在这里,赌那渺茫的安全?还是……抓住眼前这只来自深渊的手?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被恐惧和绝望吞噬的瞬间——

“**!**!你在哪儿啊?”碧痕带着哭腔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从茶林外围传来,伴随着仆妇们焦急的呼唤和杂乱的脚步声。

谢云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猛地回过神!她用力推开沈砚的手臂,不顾一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踉跄跑去!

“碧痕!我在这里!”

沈砚站在原地,并未阻拦。他看着谢云舒跌跌撞撞奔向仆从的背影,那仓皇的姿态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他缓缓收回手,负在身后,指尖微微捻动,仿佛还残留着她发丝拂过的微凉触感。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幽深难测,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猎物在眼前挣扎的欣赏,有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怜惜?唇边那抹笃定而冰冷的笑意,却始终未曾散去。

谢云舒扑到碧痕怀里,浑身冰冷,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碧痕被她吓坏了,紧紧抱着她。

“没……没事,”谢云舒牙齿打颤,强行压抑着巨大的恐惧,“刚才……刚才差点摔了一跤,吓着了。我们……我们快回去!立刻回去!”她抓住碧痕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急切。

碧痕和仆妇们不明所以,但见她神色异常,不敢多问,连忙簇拥着她,几乎是半扶半抱地,急匆匆地离开了这片让她惊魂未定的茶林。

谢云舒一路浑浑噩噩,回到舅父府邸自己的小院,依旧惊魂未定。碧痕服侍她换了衣裳,又捧来热茶。她抱着温热的茶杯,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条小河,对岸的“云栖别院”在暮色中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沈砚的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脑中反复回响。“只有我能护你周全”……“你逃了这么久,可曾真正逃开过一步”……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舅父家的高墙深院,此刻在她眼中也变得不再安全。那支毒箭的寒光,仿佛随时会再次破空而来。

入夜,谢云舒辗转反侧,噩梦连连。一会儿是沈砚在雨中执拗的眼神,一会儿是那支淬毒的弩箭,一会儿又是他撕开伪装后深不可测的凝视。冷汗浸透了寝衣。

半夜,她终于被一个格外清晰的噩梦惊醒——冰冷的箭矢穿透了她的胸膛!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黑暗中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这里!舅父家……或许真的不够安全。沈砚说得对,那些人既然能追到茶林,未必不能潜入府邸!可是……离开舅父家,她又能去哪里?回金陵?那更是自投罗网!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得越来越紧。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立无援,如此……害怕。

就在这无边无际的恐惧和黑暗中,一个念头如同鬼魅般,悄然滋生。或许……或许暂时跟着他,是眼下唯一的生路?至少……他看起来有能力对付那些杀手?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和屈辱,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第二天一早,谢云舒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如同游魂般坐在妆台前。碧痕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镜中她苍白憔悴的面容。

“**,您脸色太差了,要不今日就别去给姑太太请安了?”

谢云舒摇摇头,刚想说话,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

“表**安好。这是厨下新熬的桂花藕粉圆子,夫人说您昨日受了惊,特意吩咐送来给您压压惊的。”

桂花藕粉圆子?谢云舒的目光落在碗中那晶莹剔透、点缀着金黄桂花的甜羹上。一股清甜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这味道……这做法……竟与那日暴雨夜,沈砚浑身湿透捧来的江南桂花糕,一模一样!

谢云舒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舅母的关心?还是……沈砚无声的提醒和催促?他竟连舅父家的厨房都能渗透?!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绣墩!

“**?”碧痕吓了一跳。

“备轿!”谢云舒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形,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立刻!去……去对岸的‘云栖别院’!”

碧痕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您……您要去沈公子那里?”

谢云舒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屈辱、恐惧、不甘……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江倒海。但那只淬毒的箭矢,和眼前这碗散发着致命熟悉香气的甜羹,彻底击溃了她最后的侥幸。

她别无选择。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或许能活下去的浮木,哪怕这根浮木本身,就是将她拖向未知深渊的源头。

在碧痕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谢云舒几乎是冲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