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佛光灼魂火眼金睛,曾看透三界妖魔幻形,如今却被这煌煌佛光灼得生疼。那光,
自三百年前灵山传回的真经普照而下,本是普度众生的大慈悲,落在我这石猴身上,
却像滚烫的烙铁,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我抬手遮在额前,
指缝间漏下的金光依旧刺得眼前发黑,视野里晕开一片片浑浊的、带着焦糊味的猩红。
花果山,我的花果山啊。水帘洞前那棵老桃树,曾是满山最泼辣的生机,
如今枝头挂着的桃子,个个***饱满,色泽金红,透着一股子不祥的甜腻。山风穿过,
它们竟发出低低的、含混的嗡鸣,像是千万只蜜蜂被闷在蜜罐里挣扎。猴儿们捧着桃子,
吃得满嘴金汁,眼珠子却直愣愣地盯着我,那眼神空洞得吓人,
仿佛我才是闯入他们佛国净土的妖物。“大圣爷爷……”一只老猴颤巍巍上前,
双手捧着一个最大的金桃,那桃皮光滑得如同镀了金箔,嗡鸣声就在他掌心鼓噪,
“佛祖赐福,您……也尝尝?吃了……心里就亮堂了,再也不烦啦……”他脸上的皱纹里,
渗出点点粘稠的金液,散发出混合了檀香与腐坏的奇异腥气。我胃里翻江倒海,
喉咙像被堵住。“亮堂?”我盯着那嗡鸣的金桃,声音干涩,
“俺老孙的火眼金睛都快被这‘佛光’灼瞎了!这桃……是活的!你们吃了它,魂儿都没了!
”老猴浑浊的眼珠茫然地转动,
嘴角却咧开一个僵硬的笑:“活的好……活的好啊……佛祖慈悲,赐我们永生……大圣,
您也……永生吧?”他执拗地把桃子往前递,那嗡鸣声更急,仿佛催促。“俺老孙——不饿!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转身,驾起筋斗云,
将那嗡嗡作响的桃林和猴儿们呆滞、带着诡异期盼的目光狠狠甩在身后。风在耳边呼啸,
却驱不散那股子甜腻的腥。我直奔师父的金顶大仙观。师父,金蝉子转世,十世修行的好人,
取经路上最坚韧的心灯。他若安好,这天地便总还有一角清明。仙观隐在云端,祥云瑞霭,
仙鹤翩跹。守门的童子认得我,却只面无表情地躬身,眼神空洞如那花果山的猴子。
我心头咯噔一下,脚步不停,直闯入师父清修的精舍。门内景象,让我的火眼金睛骤然刺痛,
几乎要淌下血泪来。师父盘坐蒲团,身下洇开一大片粘稠暗金液体。他后背袈裟高高鼓起,
疯狂扭动。“嘶啦——”布帛撕裂!一件薄如蝉翼的“皮”被撑裂褪下,滑落金液之中。
褪下旧“皮”的师父身躯微缩,一层更耀眼的金色皮肤正从他脖颈飞快向下蔓延!新皮肤下,
细密的环节状轮廓起伏蠕动。“师……师父?”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悟空?
”一个带着奇异摩擦音,如同砂纸刮过琉璃的声音响起。他缓缓侧脸,
新生的金色面皮光滑无皱,眼眸深处一片混沌暗金,毫无焦点,更无半分温润慈悲。
那空洞的“视线”穿透我。“你来了?好……好……” 嘴角极其缓慢地上扯,
形成一个凝固的、非人的弧度。“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我冲前一步,想抓住他的肩膀,
却又被那景象骇得不敢触碰,“您看看我!我是悟空!那经书……那佛光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他混沌的暗金眸子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但瞬间又被更深的空洞淹没。
“空……悟空……”那摩擦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遥远感,
慌……褪去旧壳……方得……金身正果……你也……快了……” 新生的金皮已覆盖到胸口,
皮下的蠕动愈发清晰,仿佛无数细小活物在奔涌。“正果?!这就是您的正果?!
”我指着地上那滩金液和滑腻的旧皮,目眦欲裂,“您看看您自己!您看看这像什么?!
”他不再回应,只是维持着那凝固的空洞微笑,
仿佛沉浸在一个外人无法理解的“极乐”之中。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骨髓。这不是度化,
是……异化!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精舍,
撞翻了香案也浑然不觉2 饕餮八戒“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精舍,筋斗云快得撕裂了空间。
下一站,高老庄!八戒!那夯货虽然贪吃好色,可心里总还存着一份憨直。
他若也……云头按下,昔日热闹的高老庄死寂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腌制过久的咸腥。
庄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影,连鸡犬之声都没有。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院落中央,猪刚鬣背对着我,庞大身躯耸动,“吭哧、吭哧”的咀嚼声沉重而满足。
脚下是半具血肉模糊的佃户残躯!九齿钉耙斜靠柴堆,两根最长耙齿上,
赫然挂着两张晃荡的、五官只剩黑洞的人皮!“呆子!!!”我厉喝,
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恶心而撕裂,“你在干什么?!”八戒猛地一哆嗦,僵硬转身。
脸上胸前沾满血浆肉沫,嘴角挂着一截惨白肠子。他看到我,浑浊小眼先是茫然,
随即被狂躁的贪婪和暴虐取代。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大……大师兄?
”他含混地嘟囔,沾血的獠牙开合,喷出腥臭的热气,
里……没啥好吃的了……就这些……这些‘两脚羊’……味儿还行……筋道……”他咂咂嘴,
随手丢下半截残肢,油腻大手本能地抓向钉耙,耙尖的人皮随之飘荡。“好吃?!你在吃人!
!”我金箍棒直指他鼻尖,怒火几乎要烧穿天灵盖,“你看看那耙子上挂的是什么?!
那是人皮!高老庄的人!你当年拼死拼活要回来的高小姐的乡亲!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良心?”八戒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迷惑,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淹没,
他猛地挥舞起钉耙,带起腥风,“良心顶个屁用!能填饱肚子吗?!
佛祖说了……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们……都是供养佛爷的‘香火’!
老猪……老猪先替佛爷尝尝咸淡!”他咆哮着,钉耙带着千钧之力,
不管不顾地朝我当头砸下!那曾经憨直的眼神,
只剩下纯粹的、被饥饿和某种扭曲教义驱动的***!“冥顽不灵!”我咬牙低吼,不再废话,
筋斗云腾空而起,将身后那狂暴的咆哮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彻底隔绝。心,却沉入了冰窟。
我只感到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心脏。筋斗云再次催动,我冲天而起,
将身后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咀嚼声和狂暴的咆哮彻底隔绝。流沙河,浊浪排空,腥风扑面,
一如当年。河底深处,那座曾经镇压沙僧的水府,如今门户大开,透出一股森冷死寂的气息。
我沉入水府。没有虾兵蟹将,没有一丝活物的动静。只有水流在空寂的廊柱间呜咽。
循着一缕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气息的诵经声,我找到了他。沙僧盘坐石台,
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嘴唇翕动,念诵着变调的经文。声音干涩嘶哑,如同枯木摩擦,
死气沉沉。最恐怖的是他的脸,青灰色,眼窝深陷。几条肥白的蛆虫,
慢悠悠地从他空洞的左眼窝钻出,扭动着爬过颧骨,又钻回右眼窝。他毫无所觉。
“三师弟……”我的声音堵在喉咙里。诵经声顿了一下。沙僧极其缓慢地、僵硬地抬起头。
那对爬满蛆虫的空洞眼眶,“看”向我。“大师兄……”声音如同两块朽木摩擦,
带着湿漉漉的腐朽气,
“你来了……听经……听经方能得救……洗净……业障……” 一条蛆虫从他嘴角爬出,
又被他无意识地抿了回去。“得救?!你看看你自己!”我指着他的眼窝,声音都在发颤,
“蛆虫都钻到你脑子里去了!你管这叫得救?!这经念的是什么鬼东西!”沙僧毫无反应,
只是反复念叨:“听经……得救……听经……得救……”嘴角似乎想扯动,
却只牵动了皮肤下蛆虫的蠕动,那笑容狰狞无比。
“大师兄……你也……听听吧……佛祖……不会错的……” 那麻木的语调,
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绝望。3 沙僧异变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比地狱更甚的景象,
筋斗云卷着我,冲出这腐朽的水府。目标只有一个——灵山!如来!必须问个明白!
我再也无法停留。巨大的悲怆和冰冷的恐惧像流沙河底万年不化的寒冰,将我死死包裹。
筋斗云卷着我,冲出这人间地狱般的河底水府,直上九霄。我要去灵山!
我要找如来问个明白!这三百年,我们千辛万苦取回的到底是什么?这普照三界的佛光,
为何滋养出如此恐怖的景象!筋斗云风驰电掣,离灵山越近,
那无处不在的佛光便越是浓郁、粘稠,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金色浓汤,沉重地压迫着我的感官。
火眼金睛灼痛得如同被投入熔炉,视野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旋转、扭曲的金色光斑。然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金光深处,灵山脚下那本该受佛光恩泽最盛的村落方向,
却隐隐传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不是祥和,不是安宁。是死寂。
一种连虫鸣鸟叫都彻底断绝的、坟墓般的死寂。空气里,
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极其微弱的……墨汁的腥臭?我强行压下直奔大雷音寺的冲动,
云头一折,朝着那片死寂的村落悄然落下。云层在村子上方无声地散开,我隐去身形,
落在一间茅草屋的屋顶,向下望去。景象,比花果山、比高老庄、比流沙河底更加诡异,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村子里没有炊烟,没有嬉闹,没有鸡犬相闻。
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永不停歇的“沙沙”声,如同亿万只蚕在啃食桑叶,
又像是无数枯笔在粗糙的纸面上疯狂摩擦。村中每一块空地,每一户人家的门槛前,屋檐下,
甚至狭窄的巷道里,都密密麻麻地跪坐着人!男女老少,全部面朝灵山的方向。
他们个个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同骷髅,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病态的虔诚。
每个人都低着头,左手死死按着一卷摊开的、散发着微光的“真经”,
右手握着一支同样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笔——那笔尖,赫然是他们的手指!
指尖的皮肉早已磨烂、消失,露出森白的指骨!他们就用那***的指骨,
蘸着自己手腕处不知何时割开的、不断涌出的粘稠黑血,在那散发着微光的经卷上,
一笔一划,永无止境地抄写着!“沙沙沙……沙沙沙……”指骨摩擦着经卷,
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手腕的伤口处,黑血不断渗出,滴落在经卷和地上,
那腥臭的墨味正是来源于此。许多人抄着抄着,整条手臂的皮肉便如蜡烛般融化、剥落,
最后只剩下枯槁的臂骨,依旧不知疲倦地蘸着黑血,在那经卷上疯狂书写!他们的生命,
他们的血肉,都化作了抄写经文的墨汁和动力。一个跪在村口枯井边的老者,动作忽然停滞。
他那支由臂骨化成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沾满黑血的经卷上。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头颅无力地垂下,枯槁的身躯迅速干瘪、风化,
眨眼间便化作一堆灰白的尘埃,被风一卷,便消散无踪。而他身下那卷吸饱了黑血的经书,
却猛地爆发出更刺目的金光,仿佛饱餐了一顿,自行卷起,化作一道流光,
朝着山顶大雷音寺的方向飞射而去!紧接着,又一个抄写者倒下,化为飞灰,
经卷吸饱“墨汁”,飞向灵山……周而复始。
“听经……得救……”一个跪在我脚下屋檐阴影里的妇人,
一边用指骨蘸着手腕涌出的黑***写,一边用气若游丝、却带着诡异满足感的语调,
梦呓般反复念叨着,“听经……得救……得救……”那声音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心脏。
4 灵山诡影我站在屋顶,看着这无声的、以生命为燃料的、永无止境的抄写仪式,
看着一道道饱食血肉黑墨的经书飞向大雷音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愤怒,
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灼痛。“如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自我胸腔爆开,
震得整个村落都仿佛晃了一晃。那些麻木抄写的村民动作齐齐一滞,
无数双深陷的、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抬起,望向声音传来的屋顶方向。那里,
只有被怒吼声激荡得翻滚不休的粘稠佛光。下一刻,金光如怒海狂涛般炸裂!
我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撕裂天幕的璀璨流光,带着决绝的疯狂与滔天的怒火,
不顾一切地撞向那笼罩在灵山之上的、最厚重最粘稠的金色光晕!筋斗云的速度催到极致,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一层层坚韧粘稠的蛛网被悍然冲破。“轰隆!!!
”大雷音寺那扇镌刻着无尽梵文、象征着佛法无边的巍峨金门,
在我裹挟着全部力量与暴怒的冲击下,如同朽木般轰然爆碎!
无数碎裂的金屑和经文残片如同暴雨般激射向大殿深处,击打在那些高大肃穆的身影上,
发出沉闷的噼啪声。我,齐天大圣孙悟空,手持金箍棒,浑身燃烧着桀骜不驯的烈焰,
踏着漫天金粉与经文碎片,悍然闯入了这诸佛汇聚的至高殿堂!殿内景象,
让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没有梵音缭绕,没有宝相庄严。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以及……粘稠液体缓慢滴落的“嘀嗒”声。那高高莲台之上,
端坐的依旧是丈六金身的如来佛祖。然而,那曾象征圆满无漏、万劫不坏的金身,
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粘稠的、散发着浓郁檀香与腐朽血腥混合气味的暗金色液体,
正从那些裂痕中不断渗出、流淌,汇聚在莲台之下,
形成一片不断扩大的、令人作呕的“金池”。更恐怖的是莲台四周,
那些环绕佛祖的诸佛、菩萨、罗汉的金身!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撑裂、扭曲!
无数条滑腻、布满湿漉漉粘液、闪烁着金属般冰冷光泽的触手,
正从那些破裂的金身缝隙中钻探出来!那些触手形态各异,有的细长如蛇,有的粗壮虬结,
有的末端裂开,露出布满细密利齿的口器,有的则不断分泌着粘稠的金液。
它们在空中无声地蠕动、纠缠、拍打,将整片佛国圣地,
变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活着的巢穴!我手中的金箍棒嗡嗡震颤,几乎要脱手飞出。
火眼金睛被眼前这超越一切想象的恐怖景象***得剧痛无比,
视野里一片破碎的血红与粘稠的金黄交织。莲台之上,那布满裂痕的如来金身,
头颅极其缓慢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转动了过来。
粘稠的金液顺着他开裂的面颊流淌,滴落。他那双曾蕴含大智慧、大慈悲的眼眸,
此刻却像是两块蒙尘的、浑浊的金色琉璃,空洞地“望”向我。“悟空……”他的声音响起,
不再是往日恢弘的梵音,而是带着一种湿滑粘腻的摩擦质感,
如同无数沾满粘液的触手在相互摩擦、挤压,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蛞蝓爬过我的神经末梢。
“……你回来了。”我死死攥紧金箍棒,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喉咙干涩得如同吞下了烧红的火炭:“如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俺老孙一路所见……花果山、高老庄、流沙河……还有山下那些村子!
我们……我们到底取回了什么?!”佛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扯,
带动着脸上更多的金液流淌下来。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非人的疲惫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你们取回的……”他浑浊的金色眼眸似乎穿透了我,
望向大殿之外那无边无际的、被粘稠佛光笼罩的苍穹,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无力改变的麻木,“从来……就不是经书。”5 金箍反噬不是经书?
!这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我识海中轰然炸响!所有的诡异,所有的恐怖,
所有的血肉消融与金身异变,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扭曲的、令人绝望的根源!
我们拼尽性命,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从西天灵山带回的,
那普照三界、被众生顶礼膜拜的……不是真经?!
一股混杂着无边愤怒、被欺骗的暴戾以及冰冷刺骨恐惧的洪流,
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堤坝!“啊——!!!”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全身法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中的金箍棒!如意金箍棒感受到主人狂怒的心意,
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那光芒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大殿内无处不在的诡异佛光!
棒身剧烈震颤,发出撕裂虚空的嗡鸣!“给俺老孙——开!!!”暴喝声中,我双手擎棒,
用尽全身的力气,
朝着距离我最近、莲台下一位罗汉金身中探出的、正贪婪地吸吮着地上金液的粗壮触手,
狠狠砸了下去!金箍棒挟着开天辟地之威,精准无比地砸在那滑腻的触手之上!“噗嗤——!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烂泥被巨力砸穿的沉闷破裂声!
那触手应声而断!断裂处猛地喷溅出大股粘稠腥臭、颜色混杂着暗金与污黑的浓稠汁液!
然而,我预想中的一击毙命并未出现。那断裂的触手残肢在地上疯狂扭动,
喷溅的粘液竟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将光洁的地面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更骇人的是,
那断裂的创口处,无数细小的、如同蛆虫般的金色肉芽疯狂蠕动着,
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而与此同时,我手中那根沾满了粘稠汁液的金箍棒,
却猛地一沉!仿佛那粘液带着万钧重量,又像是棒身本身在抗拒我的意志!更可怕的是,
棒身上那些我无比熟悉的、曾伴随我大闹天宫降妖除魔的古老云纹,此刻竟像活过来一般,
在粘液的浸润下开始蠕动、扭曲!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顺着棒身传递到我的掌心,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贪婪的吸盘,正试图通过我的皮肤钻入我的血肉!“呃啊!
”我闷哼一声,强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侵袭感和棒身传来的诡异反抗力量,
猛地将金箍棒从地上拔起,带起一溜粘稠的丝线。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莲台之上,
佛祖那流淌着金液的面容似乎更加痛苦地扭曲了一下。
他那双浑浊的金眸死死盯住我手中沾满粘液的金箍棒,或者说,
是棒身上那些正在扭曲蠕动的云纹。
“不……”他粘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恐惧?
“放下……它……会被……”他话未说完,大殿内异变陡生!被我砸断触手的那尊罗汉金身,
猛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整个金身如同被内部巨大的力量彻底撑爆,
轰然炸裂!无数粘稠的触手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带着刺耳的嘶鸣和浓烈的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