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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粗糙的边角刮着韩彬的手指。油墨味混着办公室特有的、灰尘和陈年纸张的闷气,钻进他的鼻孔。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像有把小锤子在脑壳里不紧不慢地敲。昨晚……不,是猝死前最后那个通宵的记忆碎片般扎人:堆成山的卷子,显示器幽幽的蓝光,耳机里战雷引擎的嘶吼和炮弹的尖啸,还有心脏骤然缩紧的那一下剧痛。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报纸头版黑体大字依旧刺眼:

“欧陆联合体‘铁砧’小队再创佳绩!全真模式下成功击毁模拟目标三辆,小队成员平均等级突破三十三级!”

下面小字密密麻麻:“……专家分析,此次成功将显著提升我方银狮储备,对缓解北境能源管道维护压力至关重要……战雷竞技,关乎国运,绝非儿戏……”

国运?银狮?

韩彬只觉得荒谬。他低头,视线落在自己摊开的暑假作业本上。一片空白,干净得刺眼。物理公式、化学反应式、英语单词……那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东西,此刻像褪了色的旧画报,遥远又陌生。

“韩彬!”

一声低吼像鞭子抽在耳边,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班主任老赵站在办公桌后面,脸膛黑红,手指关节敲着那本空白的作业本,咚咚作响,震得桌上的旧搪瓷茶杯盖微微跳动。

“这就是你的态度?高三了!火烧眉毛了!”老赵的声音不高,却像砂纸打磨铁锈,“别人都在拼命,你呢?魂飞了?还是觉得高考是儿戏?啊?”

唾沫星子几乎溅到韩彬脸上。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或埋头批改作业,或端着茶杯,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带着点看戏的漠然。窗外的蝉鸣一阵紧似一阵,聒噪得让人心烦。

韩彬没躲。他看着老赵因激动而绷紧的脖子,看着那本空白的作业本,脑子里却全是另一个世界屏幕上的硝烟与钢铁。全真模式……收益具现化……百级大将……苏系中系全毕业……

一股混着疲惫和被轻视的邪火,猛地顶了上来。那点荒谬感被这火一烧,反而凝成了某种坚硬的东西。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直直撞上老赵喷火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挑衅:

“老师,考我战雷吧。”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老赵敲桌子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的怒容凝固了,像戴了个拙劣的面具。他像是没听懂,或者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里的怒火被一丝纯粹的错愕取代:“什……什么?”

“我说,”韩彬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那点邪火越烧越旺,烧得他胸口发烫,“您要觉得我不务正业,行。别考这些没用的。考我《战争雷霆》。全真模式,任何权重,任何载具,任何地图。随您考。”

他顿了顿,迎着老赵惊疑不定、看疯子似的目光,又加了一句,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输了,我认罚,作业一个字不落补上,外加操场二十圈。赢了……”他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锋利的弧度,“您就别管我怎么安排时间了。”

死寂。

隔壁桌正批改作文的女老师,红笔尖在纸面上洇开一大团红墨,浑然不觉。端着茶杯的老教师,茶水洒了一裤腿也忘了擦。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韩彬身上,像看一个突然闯入瓷器店的野牛。

老赵的脸由黑红转为酱紫,嘴唇哆嗦着,手指头点着韩彬,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旧式电话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狠狠摇了几下,对着话筒几乎是吼了出来:

“接校长室!……校长!对,是我!……您最好立刻来一趟!……我这里有个学生……他、他疯了!要考战雷!”

……

校长室厚重的橡木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走廊隐约的嘈杂。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皮革和一种权力沉淀下来的肃穆气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夏日午后白得晃眼的阳光。

老赵站在校长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侧前方,腰杆挺得笔直,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激动,但眼神里更多的是紧张和一种押上赌注般的决绝。校长是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戴着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此刻正从韩彬脸上缓缓刮过,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他手里捏着韩彬那份空白的暑假作业,指尖在光滑的纸面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韩彬同学,”校长的声音不高,平稳,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赵老师向我转述了你的……要求。非同寻常。”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一份摊开的、盖着鲜红“省教育厅竞赛处”印章的文件,“正好,全国高中生战争雷霆素养大赛,华东区预选赛,明天就在市中心的战争雷霆竞技馆举行。权重5.7,地图,阿拉曼战役。”

他放下作业本,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韩彬:“你,代表我们三中去。要求不高,”校长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活着进入地图核心交火区,坚持三分钟。能做到,你的事,学校不再过问,甚至……会有额外资源向你倾斜。做不到……”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那目光里的压力陡然增大。

韩彬没有立刻回答。阿拉曼……5.7权重……T-34-85的黄金队列在脑海中瞬间闪过。他迎着校长锐利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激动,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行。”

校长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钟,似乎在评估他这份平静背后的东西。最终,他靠回宽大的真皮椅背,挥了挥手,对老赵说:“老赵,你带他过去,手续……特事特办。”

……

巨大的拱形穹顶下,人声如同沸腾的海洋。市中心的战争雷霆竞技馆,其规模与喧嚣远超韩彬前世见过的任何电竞赛场。刺眼的聚光灯打在中央巨大的环状全息投影区上,此刻正缓缓勾勒出北非沙漠的轮廓——黄沙,戈壁,散落的岩石,几处残破的土坯建筑废墟。阿拉曼。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电子设备散发的微热气味和一种紧绷的、金属摩擦般的亢奋。

韩彬坐在三中专属的模拟舱里。冰冷的金属座椅,复杂的操作杆和踏板,环绕视野的曲面高清屏幕,还有那顶沉甸甸、布满传感触点的全息头盔——这玩意比他前世用过的任何VR设备都重得多,也更……真实。

头盔视野启动,嗡的一声轻鸣。瞬间,外面鼎沸的人声、炫目的灯光都消失了。眼前是无垠的、刺眼的黄。热浪仿佛穿透屏幕,炙烤着脸颊。耳畔是T-34-85柴油引擎沉闷有力的轰鸣,金属履带碾过砂砾的嚓嚓声,以及舱内特有的、机油和金属混合的微腥气味。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下钢铁座椅随着车身行进传来的细微震动。

全真模式。操作感厚重得如同在推动真正的钢铁巨兽。装弹!视野右下角闪过一行冰冷的红色小字提示。

“收到!”一个年轻的、带着明显紧张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是系统分配给他的“装填手”——一个虚拟AI,但模拟得惟妙惟肖。接着是身后炮弹架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一枚85毫米穿甲弹被费力地抱起、推送、塞入炮膛,最后是炮闩沉重的闭锁声——“哐当!”

“穿甲弹装填完毕!”装填手的声音带着喘息。

韩彬的右手沉稳地搭在方向操纵杆上,左手虚按在火炮击发扳机上方。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微微眯起眼,透过主瞄准镜狭窄的视野向外望去。黄沙漫漫,热浪扭曲着空气。地图在视野一角展开,代表友军的绿色光点正稀稀拉拉地向前移动,代表敌军的红色光点则如同狼群,在几个关键隘口若隐若现。

比赛开始的蜂鸣声如同丧钟,撕裂了模拟舱内的短暂寂静。

“前进!抢占B点高地!”耳机公共频道里立刻炸开了锅,各校小队长的嘶吼带着变调的破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代表友军的绿色光点群立刻躁动起来,笨拙地涌向地图中央那片标注为B点的石质高地。

愚蠢!韩彬心里嗤笑一声。阿拉曼这张图,B点就是个绞肉机。视野开阔不假,但四面都是缓坡,冲上去就是活靶子!他根本没理会频道里的喧嚣和那些涌向高地的绿点,右脚轻轻一压油门踏板,身下的钢铁巨兽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履带卷起沙尘,车体猛地一震,朝着地图东北角,一片被标注为“风蚀谷”的巨大岩石群冲去。

“三中的!你去哪?!”频道里响起本校队长的惊怒咆哮,“服从指挥!去B点!”

韩彬的手指在通讯开关上轻轻一划。杂音消失了。世界清静了,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履带的摩擦和沙砾敲打车体的沙沙声。他像一头离群的孤狼,义无反顾地扎进那片巨大、阴影憧憧的岩石迷宫中。

炮队镜视野拉近。果然!前方谷口,两块巨岩形成的天然隘口处,两个红色的轮廓正鬼鬼祟祟地试图卡位。一辆四号坦克歼击车低矮的楔形车身刚刚探出半个头,另一辆三号突击炮正笨拙地原地转向,试图把那门粗短的75毫米炮管对准谷内。

距离:四百米。角度:近乎正对。

韩彬的呼吸平稳得可怕。左手大拇指稳稳拨动瞄准镜倍率旋钮,视野中心细密的十字分划瞬间清晰,牢牢套住了那辆四歼相对脆弱的侧面车体。右手手指悬在击发扳机上方,感受着车身随着引擎运转传来的规律震动。

炮口微微调整,抵消着那细微的晃动。风蚀谷口卷起的小股旋风,带起细细的沙尘流。目标在瞄准镜里,像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

就是现在!

“砰——轰!!”

85毫米炮口喷出炽烈的橘红色火球!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车体猛地向后一顿,金属撞击的巨响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回荡,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灼热的火药气体和金属燃烧的焦糊味瞬间涌入鼻腔。

几乎在开炮的瞬间,韩彬的左脚已经狠狠踩下左转离合器踏板,右手猛拉操纵杆!T-34的克里斯蒂悬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车体在巨大惯性下猛地向左甩出一个近乎漂移的急转!

“轰隆!!!”一声沉闷得多的爆炸声从刚才的位置传来。一枚75毫米高爆弹狠狠砸在韩彬车体右后方的巨大岩石上,碎石和烟尘如同喷泉般炸起!是三突的仓促反击,慢了半拍。

而韩彬的炮弹,则像烧红的铁钎捅进黄油。四歼薄弱的侧面装甲应声撕裂!一团混杂着烈焰、浓烟和金属碎片的巨大火球猛地膨胀开来,瞬间吞噬了大半个车身!模拟舱内,韩彬视野的右上方,一个刺眼的红色骷髅标记猛地跳出,旁边标注着“击杀”!

“漂亮!!”耳机里传来装填手忘乎所以的尖叫,随即又被他自己强行压低的抽气声取代,“穿…穿甲弹装填!”

韩彬的T-34借着漂移的势头,一头扎进了风蚀谷更深处嶙峋的岩石阴影里,只留下身后那团熊熊燃烧的废铁和漫天烟尘。他根本没看战果,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曲折的岩石通道。引擎的咆哮在狭窄的岩壁间反复回荡、叠加,如同困兽的怒吼。

“轰!” “轰!” 外面主战场的方向,爆炸声开始密集起来,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着大地。公共频道彻底乱了套,绝望的喊叫、语无伦次的命令和电流的滋滋声混杂在一起:

“B点守不住!德国佬上来了!虎式!是虎式!”

“我的炮打***!打***啊!!”

“撤退!快撤!啊——!!!”

视野边缘的队友状态栏,象征生命的绿色光点,正以一个触目惊心的速度,飞快地熄灭下去。

韩彬充耳不闻。他的T-34像一条滑溜的钢铁泥鳅,在迷宫般的巨石缝隙中高速穿行。履带疯狂地卷起沙尘,车体在剧烈的转向和颠簸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岩石粗糙的表面在炮队镜视野中飞速掠过。

突然,前方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急弯后,视野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正对着主战场B点高地的侧后方!更妙的是,几辆德军载具的***,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的炮口之下!

一辆正全神贯注对着高地倾泻火力的三号突击炮。一辆刚刚停稳、炮塔还在转动、试图寻找新目标的四号坦克。还有更远处,一辆体型庞大、炮管修长、散发着致命压迫感的虎式坦克!它厚重的侧面装甲,在阿拉曼刺眼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韩彬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猎人看到致命破绽时的极致兴奋!油门被他死死踩到底!T-34的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咆哮,履带疯狂刨抓着沙地,整辆车像离弦之箭,从岩石的掩护后狂飙而出!

“装填手!穿甲弹!快!”韩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的金属质感。

“明白!正在装填!”身后传来炮弹与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装填手的声音带着极限压榨下的颤抖。

距离在飞速拉近!五百米!四百米!那辆四号坦克的炮塔终于察觉到了侧后方的威胁,开始笨拙地转动!太慢了!

“哐当!”炮闩沉重的闭锁声如同天籁!

韩彬的左手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稳住了炮塔方向机,粗壮的85毫米炮管在电动驱动的嘶鸣中,如同毒蛇昂首,以惊人的速度指向了那辆四号脆弱的车体侧面!瞄准镜的十字线死死咬住!

“砰——轰!!”

又是一团炽烈的死亡之火喷吐!炮弹精准地凿穿了四号的侧装甲!薄弱的车体如同纸糊般被撕开,内部的弹药被瞬间诱爆!巨大的爆炸将炮塔像玩具一样掀飞出去十几米高,翻滚着砸在沙地上,燃起冲天大火!

没有丝毫停顿!韩彬的右脚猛地蹬死右转离合器,履带疯狂倒转!沉重的T-34以一个近乎原地甩尾的动作,车体猛转!炮塔方向机在液压的尖啸中同步疾旋!炮口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瞬间锁定了那辆刚刚调转炮口、显得惊慌失措的三突!

“轰!!”

第三团火球在阿拉曼的烈日下爆开!三号突击炮薄弱的战斗室被整个炸开,扭曲的钢板和零件四散飞溅!

不到十秒!两辆钢铁猛兽化为燃烧的残骸!T-34炮管上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灼热扭曲气浪,浓烈的硝烟和金属燃烧的恶臭紧紧包裹着车身。

“装填!快装填!”韩彬低吼,目光死死盯住最后,也是最大的威胁——那辆虎式!它庞大的身躯已经调转过来,那门令人胆寒的88毫米长管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带着死亡的气息,缓缓指向自己!

沉重的炮管在电动马达的嘶鸣中艰难地移动,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缓缓抬起它的獠牙。虎式那庞大的身躯在瞄准镜视野中极具压迫感地放大,车体上交错焊接的附加装甲缝隙清晰可见。炮口稳定环的微光在灼热的空气里扭曲。

距离:三百米。这个距离,虎式的88炮能轻易把T-34从头穿到尾!

“穿甲弹!!”韩彬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在硝烟弥漫的驾驶舱里炸开。

“快了!快了!!”装填手的声音带着哭腔,身后是炮弹在狭窄空间里被死命拖拽、撞击金属的刺耳刮擦声和粗重的喘息。

虎式炮口那细微的调整停止了!它锁定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汗水瞬间浸透了韩彬的后背,冰冷的贴在皮肤上。那黑洞洞的炮口,像死神的眼睛。

“哐当——!”

千钧一发!炮闩沉重的闭锁声如同惊雷!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韩彬的左脚用尽全力狠狠跺下左转离合器!右手操纵杆死命向后拉!同时,左手拇指闪电般拨动瞄准镜倍率旋钮,视野骤然放大!虎式车身侧面,那巨大而沉重的负重轮上方,一小块相对垂直的、没有附加装甲覆盖的车体侧板,在放大的视野中纤毫毕现!

T-34的克里斯蒂悬挂发出濒临极限的刺耳***!车体在巨大的扭力下疯狂向左急转!履带卷起的沙尘瞬间遮蔽了小半个车身!

“砰——轰!!!”

几乎就在韩彬开炮的同一瞬间!虎式那门88毫米巨炮也喷出了毁灭的火光!

震耳欲聋的双重爆鸣!韩彬只感觉整个驾驶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万吨巨锤狠狠砸中!刺眼的火光和灼热的气浪从车体正前方不足半米处轰然爆开!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T-34剧烈地向上跳起,又重重砸回沙地!仪表盘上的玻璃罩噼啪碎裂!无数细小的零件和灰尘从舱顶簌簌落下!视野瞬间被爆炸的强光和腾起的浓烟完全遮蔽!

“车长!我们中弹了?!”装填手尖利变调的嘶吼在耳机里炸响,充满了绝望。

没有殉爆的巨响!没有钢铁撕裂的剧痛!视野在剧烈的震荡中迅速恢复。硝烟被沙漠的风快速吹散。韩彬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眼前发黑。他死死盯住主瞄准镜——

前方!那辆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虎式坦克!它那门修长致命的88炮管,此刻正无力地指向斜上方的天空。在它车身中部,负重轮上方,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破洞赫然在目!边缘是被高温熔化的金属,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浓烟正如同黑色的血液,从这个致命的伤口里滚滚涌出,迅速包裹了整个车体!

“打中了!我们打中它了!”装填手的声音从绝望瞬间转为狂喜的尖叫,破了音。

韩彬的嘴角,在浓烟和汗水泥泞的脸上,猛地向上扯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一股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畅***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推操纵杆,T-34的引擎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履带卷起滚滚黄沙,载着这辆伤痕累累却战意沸腾的钢铁战车,毫不犹豫地冲向那辆正在垂死燃烧的虎式残骸!

“装填手!”韩彬的声音透过轰鸣和耳机电流的杂音,带着一种磨砂般的粗粝和不容置疑的冰冷,“下一发!穿甲弹!”

“收到!穿甲弹装填!”身后的回应斩钉截铁,再无一丝犹豫。炮弹在炮膛中滑动的金属摩擦声,此刻成了最动听的乐章。

环状全息投影区下方,巨大的实时积分榜顶端,“市三中—韩彬”的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无数黯淡下去甚至消失的名字中,爆发出刺眼欲盲的猩红光芒!那代表击杀的数字,正以一种令全场窒息的速度,疯狂跳动!

整个竞技馆,那如同海啸般沸腾的喧嚣,在那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成千上万张面孔凝固在巨大的屏幕前,嘴巴微张,眼睛瞪圆,里面塞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解说员激昂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滑稽的抽气。先前还在为自家队伍摇旗呐喊、声嘶力竭的观众,此刻像被集体施了定身术,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

巨大的环状投影上,那辆炮管滚烫、遍布沙尘与擦痕的T-34-85,如同从地狱烈焰中冲出的魔神,正碾过虎式燃烧的残骸,履带卷起燃烧的碎片和滚烫的沙砾,一往无前地冲向下一个目标。沙漠的风卷起硝烟,缠绕着它伤痕累累的身躯,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象征毁灭的黑色轨迹。

模拟舱内,浓烈的硝烟味、机油味和金属过热的焦糊味几乎令人窒息。汗水沿着韩彬的鬓角滑落,在下巴汇聚,滴落在紧握着操纵杆、指节发白的手背上。头盔内衬被汗浸得湿透,紧紧贴着头皮。他舔了舔干裂得几乎渗出血丝的嘴唇,咸腥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

冰冷的炮口,再次在沙尘和热浪的扭曲中,稳稳指向远方另一个因惊骇而僵直的目标。

一个音节,短促,沙哑,却像淬火的刀锋,清晰地切开驾驶舱内引擎的轰鸣和外面死寂的海洋: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