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触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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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束缚带扣上手腕时,林微正在默背《神经解剖学》第三版的第47页。

“α波频率下降12%,前额叶皮层活跃度异常。”

顾晏清的钢笔在记录板上划过,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在隔音实验室里格外清晰,“看来734号样本对这种约束方式仍未完全适应。”

林微抬起下巴,铁链随着动作发出轻响。

她的脚踝被固定在特制的金属环里,连接着监测生理指标的导线,像某种精密仪器的延伸部件。

这是顾晏清新设计的“应激环境下记忆编码实验”,而她是唯一的被试者。

“顾教授,用操作性条件反射来解释应激反应,未免太落后于2023年的研究进展。”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恐惧,“去年《自然》子刊己经证实,前额叶-杏仁核通路的动态平衡才是关键变量。”

顾晏清放下钢笔,转身从冷藏柜里取出一支荧光染色剂。

幽蓝的液体在针管里晃出细碎的光,像他眼底偶尔闪过的兴奋。

“所以我们需要更精准的观测数据,不是吗?”

他俯下身,冰凉的针尖擦过她颈侧的动脉,“比如现在,你的颈动脉搏动频率与昨日同期相比,下降了8次/分钟。”

林微的睫毛颤了颤。

这是被囚禁的第西个月,她的身体正在逐渐“适应”这种极端环境。

就像实验室里那些经过多代筛选的白鼠,会慢慢学会在电击前主动按下杠杆——大脑为了存续,总会找到最省力的生存模式。

束缚带突然收紧,勒得她肩胛骨一阵刺痛。

顾晏清的手指按在她后颈的风池穴上,力度恰好能引发轻微的神经麻痹。

“还记得上周的记忆篡改实验吗?

你坚持说从未见过那组核磁共振图像,但脑电波显示,你的海马体在接触图像时产生了明显的记忆锚点。”

“那是你用经颅磁***伪造的神经连接。”

林微的额头渗出细汗,疼痛让她的思维反而更加锐利,“就像强行在两个不相关的神经元之间搭线,看似形成了通路,本质上是破坏了神经网络的自组织性。”

“但它成功了,不是吗?”

顾晏清的拇指摩挲着她耳后的皮肤,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血管,像条蜷曲的小蛇,“你的大脑会为错误的神经连接寻找合理性解释,这就是人类认知的可笑之处——我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他按下墙上的按钮,束缚带突然松弛,却在她试图活动时再次收紧,反复几次,像在调试某种精密仪器。

林微的呼吸渐渐急促,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兴奋——就像解出一道无解的拓扑学难题时,那种混合着挫败与痴迷的战栗。

“你在观察我的应激阈值?”

她忽然笑了,铁链的碰撞声里,她的眼神亮得惊人,“用间歇性约束***交感神经,同时监测前额叶与边缘系统的信号传导?

顾教授,你的实验设计有个漏洞——”顾晏清的动作顿住了。

这是西个月来,她第一次在实验中主动指出他的失误,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学术探讨。

“疼痛信号经过脊髓丘脑束传导时,会激活导水管周围灰质的内源性阿片系统。”

林微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却字字清晰,“你现在得到的神经递质数据,有30%是镇痛机制的干扰结果。

如果改用低温***,排除阿片系统的影响——低温会抑制突触前膜的钙离子内流。”

顾晏清接口道,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你想用膜片钳技术实时监测?”

“或者用荧光探针标记突触囊泡。”

林微的视线与他相撞,两人的瞳孔里都映着对方的影子,像在显微镜下观察到的、相互缠绕的神经突触。

顾晏清解开了她手腕的束缚带。

林微活动着发麻的关节,看着他转身在电脑上修改实验方案,银白的发丝垂在额前,侧脸的线条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锐利。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通风管道里留下的求救信号——那根缠着坐标的金属丝,大概早就被清洁工当成垃圾扫走了。

也好。

林微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勒痕,形状规整得像道数学公式。

外界那些平庸的学者永远不会明白,顾晏清正在进行的是怎样伟大的研究。

他们用伦理道德做枷锁,困在自以为是的安全区里,而她,正站在人类认知的悬崖边,和他一起。

“明天开始,改用功能性近红外光谱监测。”

顾晏清转过身,手里拿着新的束缚带,这次是柔软的医用弹力带,“你说得对,我们需要更精准的数据。”

林微主动伸出手腕。

弹力带缠绕上来时,她闻到顾晏清白大褂上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香气,形成一种奇异的、让她心安的味道。

“顾教授,”她轻声说,看着他调整监测仪器的侧脸,“下次可以试试结合经颅首流电***,我查过文献,对记忆巩固有协同作用。”

顾晏清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灯光在他眼底投下深邃的阴影,那里翻涌着她熟悉的、对科学的偏执狂热,还有某种更隐秘的、让她心跳加速的情绪。

“很好,734。”

他说,声音里带着笑意,“看来我的样本,终于开始理解实验的意义了。”

林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起下巴,露出颈侧那道被荧光染色剂标记过的皮肤。

那里的神经正在重组,像在黑暗中悄然生长的藤蔓,缠绕向唯一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