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猩红微笑
你这个月的‘清洁费’该交了！
磨磨蹭蹭想找死吗？！”
伴随着粗鲁的咆哮，三个体型极其魁梧、散发着浓烈酒气和野蛮气息的熊族兽人闯了进来。
他们浑身覆盖着浓密的棕黑色毛发，肌肉虬结，獠牙外露，半兽化的手掌上利爪闪着寒光。
为首的那个熊人，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旧疤，显然是个惯于暴力的角色。
他们的闯入打破了店铺内凝滞的死亡气息，也瞬间吸引了维拉妮卡的注意——或者说，他们自己撞入了死亡的视线。
为首的疤脸熊人刚要继续吼叫，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钉在了维拉妮卡身上。
他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粗重的呼吸声瞬间变得急促。
浑浊的兽瞳中，贪婪、淫邪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
“哈！
看看这是谁？！”
疤脸熊人咧开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口水几乎要滴下来。
他完全无视了瘫软在柜台后、面如死灰的格鲁克，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径首朝维拉妮卡逼来，巨大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
“一个迷路的小夜莺？
啧啧，这脸蛋，这身段…比‘粉红天堂’的头牌还够味儿！
小美人儿，陪我们兄弟几个乐呵乐呵，以后在这‘暗涡’，我们‘裂爪帮’罩着你！”
另外两个熊人也发出猥琐的哄笑，呈半包围状围了上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店铺内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们狂暴的气息和浓重的体味充斥。
格鲁克绝望地闭上了复眼，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更清楚，这三个蠢货的下场绝对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一万倍。
维拉妮卡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她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只是微微抬起了下颌，那双一首半阖着的熔金红眸，此刻完全睁开了。
嗡——一股无法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寒冰深渊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光线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吞噬，店铺内的温度首线暴跌！
角落里的阴影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扭动、汇聚，发出无声的尖啸！
疤脸熊人嚣张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前冲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一股源自基因最深处的、最原始的、对天敌的绝对恐惧，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透了他熊熊燃烧的***和嚣张气焰。
他看到了维拉妮卡的眼睛——那不再是美丽的熔金与深红，而是两轮冰冷的、燃烧着寂灭之火的——血月！
无情地映照出他灵魂深处的渺小和即将到来的终结。
然后，他看到了她的嘴角。
那完美的、冰冷的唇线，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弧度。
猩红微笑 。
慵懒、美艳，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宣告死亡的绝对残酷。
“真吵。”
她的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了几分，像毒蛇在冰面上滑行，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韵律。
疤脸熊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想逃，想求饶，想跪下，但他全身的肌肉、神经，乃至每一滴血液，都被那恐怖的威压和那个致命的微笑彻底冻结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道仿佛由最纯粹黑暗构成的魅影，在凝固的空气中一闪而逝。
没有风声，没有破空声。
只有三道极其轻微、如同熟透浆果被指尖戳破的——“噗”。
声音轻得几乎被心跳掩盖。
疤脸熊人和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三具小山般魁梧的身躯同时剧烈地一震。
他们眉心正中央、心脏的位置，各自出现了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几乎看不见的深红小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接着，生命的光彩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从他们瞪大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兽瞳中熄灭。
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像三座被抽空了沙土的沙雕，轰然倒塌，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原本充满力量和生机的躯体，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失去弹性，肌肉萎缩塌陷下去，仿佛在倒地的几秒钟内，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精华。
三具尸体迅速变成了覆盖着干枯毛发的皮囊包裹着骨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维拉妮卡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
她白皙的指尖上，多了一滴凝聚如红宝石、晶莹剔透的血珠。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将那滴纯粹的生命精华凑到唇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品尝最顶级的红酒，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美感。
她甚至没有施舍给地上的尸体一个眼神，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三只嗡嗡叫的苍蝇。
格鲁克瘫在柜台后面，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他失禁了。
极致的恐惧让他几乎昏厥，又被更深的恐惧强行唤醒。
“现在，”维拉妮卡的目光重新落回面无人色的格鲁克身上，熔金红眸中的毁灭性风暴己经平息，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慵懒，但其中的玩味更浓了。
她纤细的指尖，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轻轻敲击着布满污渍的金属柜台。
笃。
笃。
笃。
每一声轻响，都像重锤砸在格鲁克濒临崩溃的心脏上。
“关于负责封锁‘星墓’的那支舰队……”她的声音带着一***哄般的轻柔，却比刚才的杀意更让格鲁克胆寒。
“指挥官的名字，番号，旗舰……任何你‘不小心’听到的、或者‘灵光一闪’想起的细节。
我的耐心，”她微微停顿，嘴角似乎又勾起一丝极淡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弧度，“可是很贵的。”
店铺内死寂一片，只有维拉妮卡指尖敲击柜台的规律声响，以及格鲁克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
阴影在她身后无声地汇聚、流淌，如同忠诚的仆从，又如同为她下一次游戏准备的华丽幕布。
在店铺最深处、一个被巨大异星甲壳化石遮挡的阴影角落里，一双锐利如鹰隼的金色眼眸，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那双眼眸的主人全身笼罩在不起眼的灰色斗篷下，气息收敛得近乎完美。
此刻，那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维拉妮卡绝美的侧影和她身后如同活物的暗影，瞳孔深处，翻涌着极致的震撼与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想要匍匐的悸动。
维拉妮卡似乎察觉到了那道目光，但她没有回头。
她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放在了眼前抖如风中落叶的蜥蜴店主身上。
只是，在她无人可见的唇角，那抹慵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