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带着红烧肉香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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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晓家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墙头上爬满了牵牛花。

刚走到巷口,林晚星就闻到了浓郁的红烧肉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我妈炖肉放了冰糖,可香了!”

苏晓晓拽着她往里面跑,帆布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这是林晚星重生后第一次来苏晓晓家。

前世高二那次吵架后,她就再也没踏过这个门槛。

记忆里的苏妈妈总是笑眯眯的,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塞给她和晓晓。

“阿姨好!”

一进门,林晚星就响亮地喊了一声。

正在厨房忙活的苏妈妈探出头,看到她时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是晚星啊?

快进来快进来,多少年没来了?”

“妈,你看你说的,”苏晓晓把书包甩在沙发上,“晚星以后会常来的!”

林晚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目光扫过客厅。

墙上挂着苏晓晓小时候的照片,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旁边还有一张全家福,苏爸爸穿着警服,看起来很严肃。

“阿姨,我帮你端菜吧。”

林晚星走进厨房,看到灶台上炖着满满一锅红烧肉,油光锃亮,冰糖的甜香混着肉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

苏妈妈把她往外推,“马上就好,就等晓晓她爸回来开饭。”

林晚星没走,顺手拿起旁边的碗筷擦了起来。

前世她到谁家都像个大爷,等着别人伺候,现在才明白,主动搭把手原来是这么自然的事。

苏妈妈看在眼里,偷偷跟苏晓晓交换了个眼神,眼里带着欣慰。

饭桌上,苏爸爸话不多,但总给林晚星夹菜。

苏妈妈则拉着她问学校的事,听说她想好好学习,高兴地说:“这就对了!

女孩子家,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有什么不懂的,跟晓晓一起讨论,实在不行,让你叔叔给你找老师补课去!”

“谢谢阿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努力就行。”

林晚星扒着碗里的饭,眼眶有点热。

前世她爸妈忙于生计,很少跟她聊学习,她又总和他们对着干,家里的饭桌上永远弥漫着低气压。

像这样热热闹闹、有人惦记着给你夹菜的场景,她己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两块红烧肉下肚,林晚星感觉浑身都暖和起来。

苏晓晓凑到她耳边说:“我妈炖肉的秘方是加山楂,既解腻又提鲜,回头我教你。”

“好啊。”

林晚星笑着点头。

吃完饭,两人回到苏晓晓的房间。

小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书桌上摆着一摞摞的辅导资料,墙上贴着几张明星海报——是当年很火的一个男团。

“你居然还喜欢他们?”

林晚星指着海报,有点惊讶。

“对啊,”苏晓晓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专辑,“他们新歌超好听,我给你放放?”

“不了,”林晚星把书包里的练习册拿出来,“先做题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苏晓晓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竖起大拇指:“可以啊林晚星,这股劲我喜欢!”

两人趴在书桌上,头挨着头做题。

苏晓晓的基础比林晚星好,很多题一点就透,林晚星则拿出十二分的认真,遇到不懂的就立刻问,笔记本上很快记满了红笔标注的重点。

“这道英语完形填空,”林晚星指着其中一个空,“为什么选A不选C啊?”

“你看上下文,”苏晓晓指着前面的句子,“这里说‘他犹豫了一下’,说明他不是自愿的,A选项‘被迫’更合适啊。”

林晚星恍然大悟,在旁边写下“结合语境”西个字。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的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练习册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小声讨论。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们还没认识陈宇,还没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干扰,只是两个单纯想考个好成绩的小姑娘。

“对了,”苏晓晓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的本子,“这个给你。”

是一本错题本,封面上画着两个卡通女孩手拉手。

“这是我从高一就开始整理的,”苏晓晓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里面都是基础题,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林晚星翻开本子,里面的字迹娟秀工整,每道错题旁边都写着错误原因和知识点总结,甚至还有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的“易错点”。

看得出来,晓晓花了很多心思。

前世,苏晓晓也想把这本错题本给她,却被她不耐烦地推开:“我才不要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眼。

“晓晓,”林晚星的声音有点哽咽,“谢谢你。”

“谢什么呀,”苏晓晓摆摆手,“我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

这三个字像暖流,淌过林晚星的心脏。

她用力点头:“嗯,好朋友。”

从苏晓晓家出来时,己经快九点了。

苏妈妈非要给她装一袋煮好的玉米,说让她带回家给爸妈尝尝。

“路上小心点,”苏晓晓站在门口叮嘱她,“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楼下叫你,我们一起上学。”

“好。”

林晚星抱着温热的玉米,笑着挥手。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桂花的香味,吹得人很舒服。

林晚星啃着甜糯的玉米,想起刚才在苏晓晓房间里,两人约定要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

苏晓晓想考本地的财经大学,以后进银行工作,稳定又体面。

林晚星呢?

她想起前世在出租屋里,偶尔看到的那些关于教育的新闻,心里忽然有了个模糊的念头——或许,当老师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她得先把成绩提上来再说。

快到家门口时,林晚星看到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妈妈,赵秀兰。

“妈,你怎么在这?”

林晚星跑过去,有点惊讶。

赵秀兰接过她手里的玉米,语气有点生硬:“你爸说你去同学家了,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出来看看。”

林晚星注意到,妈妈手里还拿着一件她的外套。

“我跟晓晓一起做题呢,忘了看时间。”

她拉着妈妈的手往家走,“晓晓妈妈给的玉米,可甜了,你尝尝。”

赵秀兰没说话,只是把外套往她身上披了披:“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外套上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暖暖的。

林晚星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她要么在网吧通宵,要么跟陈宇在外面鬼混,妈妈总是在客厅等到深夜,见到她回来就免不了一顿争吵。

“妈,”林晚星忽然开口,“明天早上我想喝你煮的粥。”

赵秀兰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眼角的细纹。

“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到家,林建国正在客厅看报纸,看到林晚星手里的练习册,愣了一下:“今天没出去?”

“嗯,在晓晓家做题了。”

林晚星把练习册放在茶几上,“爸,我想考大学。”

林建国手里的报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女儿,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期待。

“想考就好好考,”他捡报纸的手有点抖,“家里……供得起。”

林晚星鼻子一酸,用力点头:“我会的。”

洗漱完躺在床上,林晚星翻出苏晓晓给的错题本,借着台灯的光慢慢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那两个手拉手的卡通女孩身上。

她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是陈宇的。

手指悬在“删除联系人”的按钮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再见了,陈宇。

再见了,那个浑浑噩噩的自己。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林晚星的脸。

眼睛很亮,像黑夜里重新亮起的星星。

她知道,从今晚开始,一切都真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