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与破冰
窗外的天刚泛出鱼肚白，王浩的呼噜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却毫不受影响，指尖在纸上划过“盈利模式”一栏，眉头微微蹙起。
“校园集市抽成？
太低了。
广告位出租？
初期没流量谁会投？”
他低声自语，笔尖在纸上打了个圈。
前世首到APP用户破万，他们才摸索出靠校园周边商家入驻费盈利的路子，眼下要在计划里写清楚，才能让李教授信服。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地响起，王浩猛地翻了个身，嘟囔着“谁啊大清早的”。
林宇起身开门，赵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U盘，眼镜片上还沾着点睡痕：“那个……林宇，你懂编程吗？
我昨晚做的C语言作业有点问题。”
林宇接过U盘，***自己那台老旧的笔记本——这是他用暑假打工攒的钱买的二手货，开机时风扇会发出拖拉机似的响声。
屏幕亮起的瞬间，赵磊眼睛亮了亮：“你这电脑装了Linux系统？”
“嗯，之前学过点。”
林宇点开作业文件，扫了几眼就找出了逻辑错误，“这里的循环条件反了，还有指针没释放，容易内存泄漏。”
赵磊凑近看他修改代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好像……很熟练？
我哥是程序员，说这些都是大二才会接触的。”
“自学过一阵。”
林宇没多解释，把改好的文件存回U盘，“试试这样能不能运行。”
赵磊接过U盘，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时脚步顿了顿，又回头道：“你们那个APP的计划，要是需要写代码的话，我……我可以帮忙。”
林宇有些意外。
他记得赵磊前世是个典型的技术宅，整天泡在实验室，性子孤僻得很，最后因为和导师闹矛盾，毕业就回了老家。
没想到这一世，竟然主动提出帮忙。
“当然需要，”林宇笑了笑，“等项目批下来，少不了麻烦你。”
赵磊用力点头，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座位，背对着他们时，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林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微动：或许这一世，不仅是他自己，身边的人也能走向不同的轨迹。
王浩这时总算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赵磊找你干嘛？
那书呆子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
“技术上的事。”
林宇合上笔记本，“你今天再去问问，学校周边的打印店、水果店，愿不愿意入驻我们的平台。”
“又让我跑腿啊？”
王浩哀嚎一声，看到林宇递过来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任务清单”西个字，第一条就是“统计校内商户数量”，后面还画了个笑脸，顿时没了脾气，“行吧行吧，谁让你是老大呢。”
他揣着本子出门时，林宇叫住他：“中午别去食堂了，我请你吃校外的黄焖鸡。”
王浩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的眼神带着诧异——以前林宇最抠门，连瓶矿泉水都要AA。
林宇没解释，只是挥了挥手。
他知道对付王浩这种人，恩威并施才最有效。
上午去交计划书时，创业孵化基地己经有了些人气。
几个学长模样的人在摆弄相机，墙上贴着“校园Vlog大赛”的海报。
林宇路过时多看了一眼，心里忽然闪过个念头：可以在APP里加个短视频板块，让学生分享校园生活，既增加粘性又能引流。
“李教授，这是修改后的计划书。”
李教授接过计划书，戴上老花镜逐页翻看。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镀了层金边。
林宇站在一旁，看到他在“技术实现路径”那页停了很久，手指在“数据库架构”几个字上敲了敲。
“你打算用MySQL？”
“嗯，开源免费，适合初期搭建。”
林宇答得干脆。
“服务器呢？”
“先用云服务器，按流量计费，成本低。”
李教授抬眼看他，眼神里的审视淡了些，多了几分欣赏：“考虑得很周全。
这样吧，下周一你们来入驻，我给你们留个靠窗的位置。”
林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刚要道谢，李教授忽然又说：“不过有个条件，你们得带带计算机系的一个学妹，她想做校园心理疏导板块，技术上不太懂。”
“学妹？”
“叫陈雪，成绩很好，就是性子内向。”
李教授从抽屉里拿出张报名表，“她的项目也通过初审了，你们正好互补。”
林宇接过报名表，照片上的女生扎着马尾，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他忽然想起前世这个女生——后来成了国内顶尖的心理咨询师，只是大学时因为被孤立，差点退学。
“好，我们没问题。”
离开办公室时，走廊里迎面走来个女生，抱着一摞书，走到拐角处没站稳，书本哗啦啦散了一地。
林宇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碰到对方的手背，细腻得像羽毛。
“谢……谢谢。”
女生抬头，正是报名表上的陈雪，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慌忙去捡书，结果越捡越乱。
林宇帮她把书摞好，看到最上面那本《社会心理学》的扉页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赠陈雪：愿你如光，照亮自己”。
“你就是陈雪吧？
我是林宇。”
他把书递过去，“李教授说让我们一起做项目。”
陈雪愣了一下，抱着书的手臂紧了紧，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技术不好，可能会拖后腿。”
“不会，”林宇笑了笑，“你的专业知识才是核心，我们负责把它落到APP上。”
他想起前世陈雪开发的心理测试小程序火遍校园，补充道，“你之前做的那个‘性格色彩测试’，可以加到我们的板块里。”
陈雪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你知道那个？”
“嗯，听李教授提过，说很受欢迎。”
林宇没说的是，前世他还偷偷测过，结果显示“外向型创业者”，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那……那我回去整理一下代码。”
陈雪抱着书，脚步匆匆地走了，走到楼梯口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少了些胆怯，多了点好奇。
林宇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团队好像越来越完整了：他负责整体框架，赵磊主攻技术，王浩跑市场，陈雪做内容……还差个懂设计的，他脑海里瞬间闪过苏瑶的笑脸，随即又摇摇头——不能把她卷进来，创业太苦了。
中午请王浩吃黄焖鸡时，林宇把陈雪和赵磊加入团队的事说了。
王浩正啃着鸡腿，闻言含糊不清地说：“加人？
那以后分红不就少了？”
林宇放下筷子，看着他的眼睛：“王浩，钱要赚，但事得先做好。
我们现在缺人，尤其是能做事的人。”
王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嘟囔着“知道了”，但林宇看得出，他心里没服气。
前世的背叛，或许从这时就埋下了种子。
下午去孵化基地收拾工位时，赵磊己经在那里了，正蹲在地上装系统。
陈雪也来了，抱着笔记本坐在角落，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安静得像幅画。
“赵磊，帮我看看这个服务器配置。”
林宇把参数表递过去。
赵磊扫了一眼，立刻道：“内存不够，至少要4G，不然同时在线百人就会卡。”
“那就升级配置。”
林宇毫不犹豫，“钱我来出，初期预算先从我的生活费里扣。”
陈雪忽然抬头：“我……我也有钱，奖学金可以拿出来。”
林宇刚想拒绝，赵磊也跟着说：“我暑假做***攒了点，算我一份。”
看着两人认真的眼神，林宇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前世他总是单打独斗，把所有人都当成竞争对手，首到最后众叛亲离才明白，信任比算计更有力量。
“好，那我们就凑个启动资金，记账上，以后盈利了先还大家。”
王浩这时才晃悠悠地来，手里拿着张纸：“宇哥，我统计好了，学校周边有28家商户，其中15家愿意入驻，还说只要我们能带来客源，愿意给10%的提成。”
“不错啊。”
林宇接过名单，看到“清雅书店”时愣了一下——这是苏瑶常去的书店，老板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对了，”王浩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苏瑶了，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好像是学生会的，挺帅的。”
林宇握着名单的手指紧了紧，随即又松开。
他知道王浩是想挑拨，但他更清楚，前世苏瑶首到毕业都没谈过恋爱，那个学生会的学长，后来因为作弊被处分了。
“干活吧。”
他淡淡说了句，转身去搬桌子。
夕阳西下时，工位总算收拾好了。
赵磊在调试服务器，陈雪在画心理测试的流程图，王浩趴在桌上玩手机，时不时报个商户的要求。
林宇靠在窗边，看着楼下往来的学生，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苏瑶发来的：“你在孵化基地吗？
我刚路过，看到你们灯亮着。”
林宇走到窗边，果然看到苏瑶站在楼下，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对着三楼挥了挥手。
他也挥了挥手，打字道：“在忙，怎么了？”
“我表姐给了我两张电影票，今晚的《盗梦空间》，听说很好看。”
林宇的心猛地一跳。
他记得这部电影上映时，他正忙着给APP拉投资，苏瑶约了他三次，他都以“没时间”推掉了。
后来才知道，那是她鼓足勇气的表白，被拒后消沉了很久。
“好啊，几点的？”
他几乎是立刻回复。
“七点半，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我去找你。”
放下手机时，林宇发现王浩、赵磊和陈雪都在看他，眼神里带着揶揄。
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忙。”
“去吧去吧，”王浩挥挥手，“记得带点宵夜回来！”
跑出孵化基地时，晚风吹起林宇的衣角，带着桂花的甜香。
他沿着香樟道快步走着，看到苏瑶站在路口，穿着米白色的风衣，像株亭亭玉立的玉兰。
“等很久了？”
“没有。”
苏瑶把一张电影票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我表姐说，看这种烧脑的电影，得找个聪明的人一起看。”
林宇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忽然想起前世离婚时，她哭着说：“林宇，你从来没陪我看过一场完整的电影。”
“这次不会让你失望。”
他轻声说。
走进电影院时，开场的音乐正好响起。
黑暗中，苏瑶的侧脸轮廓柔和，睫毛随着剧情轻轻颤动。
林宇看着她，忽然觉得，比起商业传奇，或许守住眼前的温暖，才是重生最大的意义。
电影放到一半，苏瑶忽然转头问他：“如果真的能穿越回过去，你最想改变什么？”
林宇看着她眼里的星光，认真地说：“很多事。
但最想改变的，是以前没珍惜的人。”
苏瑶愣住了，随即低下头，嘴角悄悄扬起，像偷藏了颗糖。
散场时，月光洒满街道。
苏瑶忽然说：“对了，我表姐的路由器卖得不好，你那个APP上线后，能不能帮她挂上去？
不用抽成，我请你喝奶茶就行。”
“没问题。”
林宇笑着说，“不过奶茶要加双份珍珠。”
“贪心！”
苏瑶轻轻捶了他一下，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烫得林宇心里发软。
走到宿舍楼下，苏瑶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个蓝色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个简笔画的小人，正在敲代码。
“我看你总在记东西，这个给你当记事本。”
她转身跑上楼，跑了两步又回头，“明天孵化基地见！
我带早餐给你们！”
林宇握着笔记本，站在楼下看了很久，首到宿舍灯亮起来，才转身往回走。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篮球场的喧嚣，他忽然觉得，这个被他辜负过的世界，正在重新变得温柔。
回到孵化基地时，赵磊还在调试程序，陈雪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王浩凑过来说：“宇哥，成了！
刚才测试了一下，注册流程能走通了！”
林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注册界面，简单的蓝白配色，带着青春的朝气。
他忽然想起苏瑶画的简笔画，对赵磊说：“明天把启动页改一下，加个手绘小人吧。”
“手绘小人？”
“嗯，”林宇翻开那个蓝色笔记本，第一页写着“祝你的APP，像星星一样亮”，字迹娟秀，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星星，“要画得温暖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笔记本上，也落在三个年轻人的脸上。
林宇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此刻，看着眼前的伙伴，想着楼上的女孩，他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这一次，他不仅要创造商业传奇，更要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份温暖。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