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钢笔的手微微发抖,日记本上“永别了”三个字在雨雾中渐渐晕染,像三滴永远落不到纸页尽头的眼泪。
消防云梯的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混着母亲尖利的叫骂刺破阴沉的云层。
“薛琴婷!
你长本事了是吧!”
她踩着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冲过来,香奈儿套装在风中翻飞,“要么现在滚下来,要么就跳!
省得以后装模作样恶心我!”
消防员举着扩音喇叭的手僵在半空,头盔檐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溅出细小水花。
父亲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藏青色衬衫被汗水洇出深色水痕,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他伸手想要抓住我,又在距离半米处猛地顿住:“婷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母亲尖利的笑声刺穿雨幕,涂着朱砂红的指甲几乎戳到我脸上,“就说了她两句不努力,就要死要活?
她要是死了,我连骨灰都不会收!”
父亲刚要开口辩解,被她一记眼刀剜回去:“要么站我这边,要么跟这讨债鬼过去!”
“您冷静点!”
消防员突然提高音量,黑色制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我们是来救孩子的!”
母亲猛地转身,艳丽的口红在苍白的脸上扭曲成可怖的弧度:“救?
她就是想逼我!
装抑郁症、闹***,不就是不想高考?”
雨丝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低头看着掌心被钢笔划出的月牙形血痕。
三个月前的场景突然清晰浮现——攥着诊断书站在她面前时,她把报告单撕成雪花,香水味混着轻蔑的笑:“现在的小孩就会矫情!”
此刻她耳垂上摇晃的珍珠,正是去年她生日我用***工资买的礼物。
“妈,”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真的......从没爱过我吗?”
空气突然凝固。
母亲的表情像被按了暂停键,随即爆发出更刺耳的笑声:“爱?
我生你养你供你读书,还不够?”
巴掌裹挟着劲风袭来时,我甚至闻到她袖口残留的香水味。
消防员冲过来的瞬间,我向后仰倒。
失重感像潮水般涌来,天台的轮廓迅速缩小成灰色的点。
风在耳边呼啸成自由的赞歌,云层裂开的闪电照亮下方密密麻麻的人脸——父亲瘫坐在地,母亲骤然惨白的脸,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