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衣柜里的秘密我怀疑林薇薇在我们宿舍衣柜里藏了条狼狗。真的，就现在，
那股子若有似无的、混合着土腥味和野兽特有膻气的味道，
正丝丝缕缕地从她那扇关得严严实实的衣柜门缝里钻出来，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叫苏晚，大三，就读于这所全国排得上号的大学。我们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
空间不大，勉强够用。本来嘛，四个女生住一起，磕磕绊绊免不了，但我一直觉得，
只要大家互相体谅，维持个表面和谐应该不难。我成绩还行，系里前三吧，平时也注意，
笔记共享、宿舍卫生主动多干点，尽量不惹人烦。可偏偏，就有人看我不顺眼。
这人就是林薇薇。她长着一张清纯无害的脸，说话永远细声细气，像含着蜜糖，
见谁都先带三分笑，标准的“白莲花”配置。刚开学那会儿，我也被她这副样子骗了，
觉得这姑娘挺好相处。可时间一长，她那点小心思就藏不住了。起因大概是我这张脸，
还有我那点成绩。林薇薇长得不算差，小家碧玉型，但跟我站一块儿，确实容易被比下去。
这不是我自夸，是客观事实，系里男生私下搞的什么“系花评选”，我莫名其妙就上了榜，
她则连提名都没捞着。至于成绩，她属于中等偏下，期末考临时抱佛脚那种，
而我泡图书馆的时间比她多得多，绩点自然比她高一大截。这些本来也没什么，人各有志。
可林薇薇不这么想。她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里，时不时会闪过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光，
尤其是在我拿到奖学金，或者有男生跟我搭讪的时候。更让我头疼的是，她好像跟我杠上了。
我讨厌什么，她就偏偏要做什么，还做得特别无辜，特别理直气壮。比如，我有点洁癖，
受不了宿舍乱糟糟的。她就经常把零食碎屑掉在我刚拖干净的地板上，
或者把换下来的袜子收好，就那么搭在椅背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我提醒她，
她就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委屈：“哎呀，苏晚，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别生气好不好？” 那语气，活像我欺负了她似的。再比如，我睡眠浅，需要安静的环境。
她就喜欢在熄灯后，戴着耳机看剧，时不时发出咯咯的轻笑，或者跟人打电话，
声音压得低低的，但那气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我耳朵里。
我委婉地说过几次，她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嗯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声点的。
” 结果呢？第二天晚上照旧。这些还都算小事，忍忍也就过去了。直到上周，宿舍闲聊，
不知道怎么扯到了宠物。王璐：“好想养只猫啊，软乎乎的，多可爱。
”李婷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可惜宿舍不让养。
”我随口接了一句：“我对猫毛狗毛都过敏，而且，大型犬什么的，看着就有点怕。
” 我说的是实话，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大狗追过，有心理阴影。
当时林薇薇正对着小镜子补妆，闻言，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
她放下镜子，转过头，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温柔笑容：“是吗？苏晚你怕狗啊？
其实狗狗很可爱的，很忠诚的。我就特别喜欢大型犬，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那个眼神，还有这句“特别喜欢大型犬”，让我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果然，我的预感成了真。就最近几天，林薇薇的行为变得有点鬼祟。她回宿舍的时间变晚了，
回来时总是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一进门就直奔她的衣柜，把背包塞进去，
然后迅速锁上。问她买了什么好东西，她就含糊地说：“没什么，就一些衣服。
” 可那背包的形状，怎么看也不像只装了衣服。更明显的是那股味道。开始很淡，
像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尘土味。但这两天，那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是狗味！
而且是那种没怎么洗澡，混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膻狗味。今天下午没课，我在宿舍看书。
林薇薇又背着那个大包回来了，动作比平时更急。她拉开衣柜门，快速把包塞进去，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还特意上了锁。就在她关门的瞬间，
我清晰地听到衣柜深处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吼！“呜…汪！”声音不大，闷闷的，
但那股子凶悍劲儿，隔着柜门都透了出来。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猛地从书桌前站起来，
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薇薇！”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愤怒有些发颤，
“你衣柜里是什么东西？！”林薇薇被我吓了一跳，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就被她惯有的无辜表情掩盖了。她眨眨眼，一脸茫然：“啊？苏晚，你说什么呀？
我衣柜里能有什么？不就衣服嘛。”“衣服？” 我指着她的衣柜，气得手都有点抖，
“衣服会发出那种声音？还有这股味道，你别告诉我你没闻到！这明明是狗的味道。
你在宿舍养狗？”“哎呀，苏晚，你太敏感了吧？” 林薇薇走过来，试图拉我的手，
被我一把甩开。她也不恼，反而露出一个无奈又包容的笑容。“哪有什么狗啊？
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太累，出现幻听了？味道嘛…可能是我新买的香水，
或者是我刚在外面沾了什么气味回来。”她说着，还特意凑近我闻了闻，
然后夸张地皱起鼻子：“咦？没有怪味啊？苏晚，你是不是鼻子不舒服？”“林薇薇！
” 我简直要被她这副睁眼说瞎话的样子气笑了，“我听得清清楚楚！那绝对是狗叫，
而且这味道，根本不是什么香水！就是狗味，又腥又膻！宿舍规定明令禁止养宠物，
尤其是大型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有多危险！”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带着严厉的质问。林薇薇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也冷了几分，
但语气依旧“温柔”：“苏晚，你真的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在宿舍养狗呢？那多麻烦呀。
而且，你看我像是会做违反规定的事情的人吗？”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狗，怕狗，但也不能因为你自己害怕，就凭空污蔑我呀？
这样对我不公平哦。”“污蔑？” 我简直要被她颠倒黑白的本事气晕过去，“那声音！
那味道！都是铁证！你把衣柜打开！现在就打开让大家看看！”“我的衣柜是我的隐私，
凭什么你说开就开？” 林薇薇也收起了那副假笑，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苏晚，
你不要太过分了！就因为你看我不顺眼，就处处针对我？现在还想侵犯我的隐私？
”“谁看你不顺眼了？谁针对你了？” 我真是百口莫辩，“是你违反规定在先！
你把一条活生生的、听起来就很凶的狗藏在宿舍里，威胁到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这跟看不顺眼有什么关系！”“都说了没有狗！” 林薇薇也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不耐烦，
“苏晚，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整天疑神疑鬼的，宿舍气氛都被你搞坏了！”这时，
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王璐和李婷也忍不住开口了。王璐小声说：“薇薇，
那个…我刚才好像也听到一点声音…有点像狗…”李婷也犹豫着：“味道确实有点怪怪的，
不像香水。”林薇薇立刻转向她们，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璐璐，婷婷，
连你们也不相信我？我们住一起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苏晚她…她就是对我有偏见…”她说着，
眼泪还真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王璐和李婷一看她哭了，
顿时慌了神，连忙安慰：“哎呀，薇薇你别哭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可能就是听错了…闻错了。”“就是就是，苏晚你也别太激动了，有话好好说嘛。
” 李婷也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好像是我把林薇薇惹哭的。
我看着林薇薇那精湛的演技，再看看两个被眼泪轻易带偏的舍友，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寒意从心底升起。这女人，太会演了！“好，好，好。
” 我连说了三个好字，气得胸口起伏，“林薇薇，你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但我警告你，宿舍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最好别玩火！真出了事，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懒得再看她演戏，也懒得跟两个糊涂蛋解释，转身拿起我的洗漱用品，摔门去了水房。
我需要用冷水洗把脸，冷静一下。冰冷的水泼在脸上，稍微浇熄了一点怒火，
但那股挥之不去的狗臊味，还有那声令人心悸的低吼，却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林薇薇那副无辜又得意的嘴脸，更是让我胃里一阵翻腾。她绝对是故意的！
就因为我明确说过我讨厌狗，害怕大型犬，她这是在故意恶心我，挑衅我。
用这种极端又危险的方式，来满足她那扭曲的嫉妒心和所谓的胜利感！我撑着洗手台，
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因为愤怒而发亮的眼睛。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心人了，这涉及到人身安全，衣柜里那东西，
绝对不是什么温顺的宠物狗！那低吼声里的野性，隔着柜门都让我脊背发凉。
林薇薇为了她那点变态的胜负欲，竟然把这种危险的东西弄进宿舍，她简直疯了！
我必须想办法。报告宿管，现在没证据，她死不承认，那两个舍友又立场不坚定，
宿管阿姨未必会信我，反而可能被她倒打一耙说我诬陷。直接硬闯开衣柜，她锁着，
而且冲突起来，万一那狗受惊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我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那股若有似无的狗臊味，仿佛无处不在，连水房都飘了进来，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更让人作呕。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得观察，
得收集证据，得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把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从我们宿舍清除出去。我回到宿舍的时候，
王璐和李婷正贴心地给哭红了眼的林薇薇递纸巾，嘴里还细声软语地劝着：“薇薇别难过了，
我相信苏晚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压力太大了。”看我进来，她抬眼瞟了我一下，
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又出现了，快得几乎捕捉不到，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璐和李婷有点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宿舍里的气氛，像绷紧的弦，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憋着气，一言不发地爬上自己的床铺，只想离那股味道远点。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闭着眼，都能感觉到林薇薇衣柜的方向，
像有个散发着恶意的源头，在那里蠢蠢欲动。还有那声低沉凶悍的“呜…汪…”，
反复在耳边回荡。我知道，这事没完。林薇薇这个疯子，绝不会就此收手。
2 恶犬的挑衅果然，第二天早上，我就迎来了开胃小菜。我昨晚放在地上的新运动鞋，
是我省吃俭用攒了好久才买的专业款，准备下周体测用的。鞋帮内侧，靠近鞋垫的位置，
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边缘的皮革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反复撕咬拉扯过。
更恶心的是，破洞周围还沾着几缕湿哒哒、粘腻腻的口水。我盯着那双鞋，
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昨晚睡前还好好的！“林薇薇！”我猛地看向她。她刚起床，
正慢条斯理地对镜梳头。她转过头，一脸无辜：“嗯？怎么了苏晚？”“你的狗！
是不是它干的！”我指着我的鞋，手指都在抖。这太明显了！
昨晚衣柜里那东西肯定趁夜跑出来过！林薇薇瞥了一眼我的鞋，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心虚，
但立刻被委屈取代：“苏晚！你怎么又冤枉我！我早就说了没有狗！
这破洞…”她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像是被老鼠咬的吧？
或者是你自己不小心勾到哪里挂破了。”“老鼠！
你见过能把运动鞋皮子撕开这么大口子的老鼠吗？”我气笑了，指着那湿漉漉的痕迹，
“还有这口水！你告诉我这是老鼠口水！”“口水？”林薇薇夸张地俯身闻了闻，
然后迅速捂住鼻子，“哎呀，好难闻！这也许是脏东西吧？苏晚，
你是不是穿它踩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了？而且，”她直起身，话锋一转，带着点指责的味道，
“你鞋子怎么不收好呢？随便丢在地上，也难怪会弄脏弄破。
”我简直要被她的颠倒黑白噎死！我的鞋一直放在书桌下的鞋架上，
昨晚临睡才放到床边地上，准备第二天穿的！什么叫随便丢在地上？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好了好了，”林薇薇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不跟你争了。
一双鞋而已，破就破了呗。大不了你再买一双嘛，我知道你家条件好，又不差这点钱。
”她那轻飘飘的语气，那种“你活该，你有钱你补”的腔调，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的狗咬坏了我的东西，她还反过来指责我！“林薇薇！你别太过分！
”我声音拔高，胸膛剧烈起伏。“我怎么过分了？”林薇薇也立刻沉下脸来，
声音不再伪装温柔，“苏晚，从昨天到现在，你就一直找我的茬！就因为这个洞？
一个破洞你就认定我有狗？你就这么容不下我？还是你嫉妒我时间比你充裕，可以养宠物？
”最后这句，带着明显的试探和挑衅。“我容不下你？我嫉妒你有时间！
”我觉得自己要被这荒谬的逻辑气晕过去，“林薇薇，我警告你！你立刻！马上！
把那该死的狗弄走！否则！”“否则怎么样？”林薇薇冷笑着打断我，双手抱胸，
“你去告发我啊？你有证据吗？宿管、学校凭什么信你的一面之词？
就凭一个你说是被狗咬破的洞？呵，苏晚，你省省吧。”她说完，不再理我，
转个身又开始哼着歌整理她的东西，仿佛刚才的激烈争吵从未发生过。
王璐和李婷全程大气不敢出，缩在各自的桌前假装看书。我盯着林薇薇的背影，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不是疯子，她是毒蛇，一条会伪装、会反咬一口的毒蛇！
她知道没证据我奈何不了她，所以更加肆无忌惮！中午，新的惊喜又来了。
我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来，想远离宿舍那个毒窝。一进门，就发现不太对劲。
我书桌上一本昨天刚拿回来，准备做重点笔记的专业教材，此刻正歪歪扭扭地躺在桌角。
走近一看，我眼前一黑，书脊被啃穿了！硬壳封面被咬得破破烂烂，好几页内页被撕扯下来，
皱巴巴地丢在地上，上面还粘着可疑的泥巴印！我的笔记本也未能幸免，
被利齿撕裂了好几页！这根本就不是破坏！是蹂躏！更糟的是，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呼吸有点不畅，喉咙发痒，脸上和脖子上也感觉刺刺挠挠的，像是起了一层小疙瘩。
伸手一摸，确实有点小凸起！我过敏了！“林薇薇！”我再也忍不住了，
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宿舍。王璐和李婷吓得一哆嗦。林薇薇正坐在她桌前玩手机，闻声，
慢悠悠地抬起头：“又怎么了？苏大才女火气这么大？”她瞄了一眼我狼藉的桌面，
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扯出一个假惺惺的、带着关心的笑：“哎呀，你的书怎么这样了？
又被老鼠啃了？啧啧，真可怜。要不要我帮你跟老师说情，晚点交笔记？
”她的视线扫过我的脸，笑意更深了，带着恶意的了然：“哟，苏晚，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过敏了？红红的，还有小疙瘩呢，真可怜啊，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你这样可不好见人哦。
”她这话，就像是在我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盐！她明知道我的过敏源是什么！
她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狗造成的！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书桌，又指着自己的脸，
声音因为愤怒和喉咙的刺痒而有些嘶哑：“林薇薇！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这是不是老鼠啃的！还有我的脸，别装了，就是你那条该死的狗干的！你把它弄进宿舍，
咬坏我的东西，还害我过敏，你还要恶心我到什么时候！”林薇薇放下手机，站起身，
脸上那点假关心也消失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嘲讽和快意：“苏晚，说话要讲证据！
你说我的狗？我的狗在哪里？你抓到了吗？哦，对了，
你不是‘闻’到、‘听’到、‘想’到我有狗吗？
那你就继续‘闻’着、‘听’着、‘想’着吧！”荒谬感和极度的愤怒几乎将我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