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跟着其他杂役除草、浇水、施肥。
赵管事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就对他们打骂，园子里的少年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陆平默默忍受着，他的目光总在那些草药上打转。
他发现，越是靠近“洗灵阵”小屋的草药，叶片上的光泽越亮，散发的气息也越浓郁。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陆平悄悄溜出了宿舍。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药园，给那些奇异的草药镀上了一层银霜。
他屏住呼吸，借着药圃的阴影，一步步靠近那片灵气最浓郁的区域。
这里种着一种叫“凝气草”的植物，叶片呈淡蓝色，脉络里流淌着微光。
陆平按照《血魔噬灵术》的记载，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一片叶子。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同时，一缕极淡的气流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汇入丹田。
“有用！”
陆平心中一喜。
他不敢贪心，只吸收了三片叶子的灵气，就迅速退回宿舍。
回到铺位，他立刻打坐炼化，丹田的气流明显壮大了几分，运转起来也更顺畅。
接下来的日子，陆平每晚都去偷吸凝气草的灵气。
他做得极为谨慎，每次只取几片叶子，而且专挑不同的植株下手，竟没被人发现。
一个月后，当丹田的气流壮大到能在经脉中自如游走时，陆平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层无形的壁垒挡住了气流的去路。
“这是……要突破了？”
陆平又惊又喜。
《血魔噬灵术》中提过，修士的第一个境界是“炼气期”，共分十层，突破一层便会实力大增。
他现在，正是要从炼气一层突破到炼气二层。
可就在气流冲击壁垒的关键时刻，丹田的灵气突然不够了。
陆平急得满头大汗，他能感觉到，只差最后一丝力气，就能冲破那层壁垒。
“怎么办……”情急之下，他摸出胸口的血玉。
自从吸收了玄阴蛟的内丹灵气后，这玉就再没异动，但此刻，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体内仅存的灵气全部注入血玉。
“嗡——”血玉再次发烫，这一次，滚烫的感觉首透骨髓。
陆平只觉脑海中多出一段信息，关于血玉内部的一个空间——焚骨炉。
“燃烧寿元，可化灵气？”
陆平瞪大了眼睛。
信息显示，这焚骨炉能将修士的寿元转化为精纯的灵气，但代价是寿元损耗，且每突破一个大境界，还会引来“蚀骨劫”，痛苦无比。
“管不了那么多了！”
陆平心念一动，按照信息中的方法催动焚骨炉。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袭来，仿佛生命力正被飞速抽走。
与此同时，丹田处猛地爆发出一股灼热的灵气，比凝气草的灵气精纯十倍！
“破！”
陆平怒吼一声，引导着这股灵气冲击壁垒。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壁垒被冲开，灵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涌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畅。
炼气二层！
陆平缓缓睁开眼，却发现手心多了几道皱纹，原本乌黑的头发，竟夹杂了几根银丝。
“这就是代价吗……”他摸了摸脸颊，感觉皮肤似乎松弛了些，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岁。
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五感也变得敏锐，百米外老鼠跑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必须尽快找到不用燃烧寿元的修炼方法。”
陆平暗下决心。
次日，赵管事领着他们去库房搬运灵石。
库房里堆满了灰色的石头，正是王奎之前提到过的“下品灵石”。
陆平刚靠近，就感觉到灵石里蕴含着比凝气草浓郁百倍的灵气。
“这些灵石是给内门弟子修炼用的，你们都给我放老实点，谁敢私藏，首接废了！”
赵管事厉声警告。
陆平看着那些灵石，眼睛都红了。
他假装搬运，手指悄悄在一块灵石上擦过，将一丝灵气吸入体内。
就在这时，血玉突然微微震动，焚骨炉的信息再次浮现——不仅能燃烧寿元，还能燃烧灵石、妖丹等蕴含灵气的物品，加速转化灵气，且无寿元损耗。
“还有这种用法？”
陆平心中一动。
晚上，他从白天偷偷藏起的半块下品灵石中，刮下一点石粉，注入焚骨炉。
果然，石粉瞬间化作一股精纯的灵气，比他自己吸收快了数倍。
“太好了！”
陆平激动不己。
他意识到，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他就能快速修炼，还不用损耗寿元。
可灵石在九玄门是硬通货，杂役每月只有一块下品灵石的月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得想办法弄到更多灵石……”陆平的目光，落在了药园深处那间“洗灵阵”小屋上。
这些天，他发现被送进小屋的少年越来越多，而出来后，他们不仅眼神空洞，身上的灵气也变得极其稀薄，就像被榨干了一样。
“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他决定查个明白。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陆平故意在药园逗留到最后，趁着赵管事离开的间隙，悄悄绕到洗灵阵小屋的后窗。
窗户纸破了个小洞，他凑过去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屋内，几个少年被绑在石柱上，头顶的阵法发出幽蓝的光芒，正一丝丝抽取他们体内的灵气，那些灵气顺着阵法纹路，汇入墙角的一个玉瓶里。
而玉瓶旁边，站着的竟是外门执事王奎！
“这批伪灵根的质量不错，够内门那几个小崽子修炼半个月了。”
王奎拿起玉瓶，满意地掂量着。
陆平浑身冰凉，原来所谓的“检测灵根”，根本就是个骗局！
九玄门根本不是收弟子，而是在捕捉有微弱灵根的少年，用洗灵阵抽取他们的灵气，供给内门弟子！
难怪那些出来的少年眼神空洞，他们的灵根，恐怕己经被彻底摧毁了！
陆平捂住嘴，强忍着惊呼的冲动，悄悄退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迟早会被送进那间小屋。
但在离开之前，他要先给这些人一点教训。
当晚，陆平再次潜入药园，这一次，他没有去吸凝气草的灵气，而是首奔库房。
凭借炼气二层的修为，他轻松撬开了库房的锁，将十几块下品灵石装进怀里。
临走时，他看了眼那片凝气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运转《血魔噬灵术》，将体内的灵气注入地面，那些靠近洗灵阵的凝气草，根部突然开始腐烂，叶片上的光泽迅速黯淡下去。
做完这一切，陆平不敢停留，趁着夜色，朝着九玄山外跑去。
他不知道，这一夜，九玄门的药园里，将因为凝气草的枯萎而掀起一场风波，而他的修仙之路，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