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少年行》1 琉璃碎:火车上的脆脆肠九十年代末的风,
裹挟着北方小城特有的干燥与煤烟味,吹拂着张霖彬童年的最后一抹亮色。那时的他,
是前旗农行小区名副其实的“小王子”。父亲张启明的公司如日中天,
家里的电话铃声总是和麻将牌的碰撞声、父亲爽朗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张霖彬的世界里,
肯德基是日常,游戏机是玩具,而父亲那些开着大奔、手戴金表的朋友,
以及逢年过节就提着大包小包上门的亲戚,看向他的眼神里,
永远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喜爱与纵容。“彬彬,等你再长大点,咱们全家就去北京!
”父亲抱着他,指着墙上那张模糊的北京地图,“爸爸给你在天安门旁边买个大房子,
让你天天吃肯德基!”张霖彬似懂非懂地点头,小脸上满是憧憬。他想象着北京的高楼大厦,
想象着那里的肯德基是不是有更多种口味的鸡翅。这个梦想,在他五岁那年的夏天,
似乎触手可及。全家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巨大的樟木箱里装满了母亲的旗袍和父亲的西装。
他们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绿皮火车,火车“哐当哐当”地启动,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张霖彬趴在窗边,兴奋地数着电线杆。变故,发生在火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
张霖彬天生体弱,瘦小的身子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天,
母亲给他买了一袋当时很稀罕的脆脆肠,他吃得津津有味,没过多久,小脸就开始涨红,
呼吸急促,紧接着上吐下泻,发起了高烧。“启明,彬彬好像不对劲!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父亲张启明脸色大变,立刻找到列车员。火车在一个小站临时停靠,
父亲抱着滚烫的张霖彬冲下列车,拦了一辆破旧的拖拉机,匆匆赶往附近县城的医院。
北京的梦想,就这样被一袋脆脆肠和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拦在了半路上。回到前旗,
张霖彬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治疗。父亲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
找来了一个据说“很懂美国营养”的老医生。那医生胡子花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给张霖彬开了一堆昂贵的“美国营养品”,味道古怪,难以下咽。“彬彬,吃了这个,
病就好了,就能去北京了。”母亲流着泪,一勺一勺地喂他。
张霖彬在药物和父母期望的双重“逼迫”下,整整吃了一年。他的身体确实好了一些,
但也变得有些虚胖,脸色总是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苍白。更重要的是,北京的计划彻底搁浅了。
父亲留在了前旗,说是要照顾他,实际上,公司的颓势已经初现端倪,
只是那时的张霖彬还不懂。2 退水渠:独木桥上的少年张霖彬的世界,
从火车上的那场病开始,悄然倾斜。父亲最终还是去了临河开公司,但这次,
他没能再创辉煌。两年多后,母亲带着张霖彬去临河接父亲。张霖彬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
父亲站在一栋灰扑扑的楼房前,身后没有了往日的车水马龙,
只有几个搬家工人正费力地搬着几个大木箱。“爸爸,我们的大房子呢?”张霖彬小声问。
父亲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复杂,“彬彬,我们先回前旗,爸爸……需要重新开始。
”他们带回前旗的,只有几箱子沉重的书和几幅落满灰尘的字画。
曾经宽敞明亮的农行小区楼房早已变卖,
他们直接搬到了奶奶家——一个位于退水渠旁的老旧平房。退水渠,顾名思义,
是排放城市污水的沟渠。那时的退水渠还没有修建像样的桥梁,
只有一座颤巍巍的独木桥连接着两岸。每天上学,张霖彬都要独自走过这座独木桥,
再穿过喧嚣的国道,走到公交站,等待那辆永远不准时的公交车,前往三完小。九岁,
二年级,乳牙还没掉完,张霖彬却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不敢在学校里大声说出父亲的名字,生怕招来那些可能“找他麻烦”的人。
家里窘迫到连他坐公交的年卡都办不起,他只能每天早起,步行一段路,
再挤那半小时一班的公交车。最让他难受的,
是那些曾经对他笑脸相迎的亲戚和父亲的朋友们。他们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喜爱和纵容,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怜悯和疏离的复杂情绪。那种眼神,像细小的针,
扎在张霖彬的心上,让他早早地体会到了人情冷暖。校园,成了张霖彬另一个战场。
班里的孩子开始拉帮结派,家境好的、调皮捣蛋的自然成了小团体的核心。
张霖彬没钱买零食分给大家,家教也不允许他和那些“坏孩子”鬼混,他很快就被孤立了。
那时,五班有个叫苏清颜的女孩,像一道光,照亮了张霖彬灰暗的小学生活。
班里很多男生都暗恋她,张霖彬也不例外。或许是压抑太久,
或许是骨子里那点不甘平庸的基因作祟,
张霖彬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他要表白。他笨拙地加上了苏清颜的QQ,
敲下了一行字:“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消息石沉大海。几天后,
张霖彬鼓起勇气再次询问,得到的却是苏清颜冰冷的拒绝。更糟糕的是,
这件事被苏清颜那个在学校里颇有势力的暧昧对象知道了。“小子,敢动我的人?
”那个男生带着几个足球队和体训队的“兄弟”,在校门口堵住了张霖彬。“认错!
”为首的男生推了张霖彬一把。张霖彬昂着头,“我没错!”“还嘴硬!
”拳头和脚瞬间落在张霖彬身上。他个子小,体弱,根本不是对手。他只能抱头鼠窜,
拼命逃跑。但麻烦并没有结束,不仅是本校的人,
就连二完小、一完小的一些“小混混”也开始盯上他,似乎欺负他成了一种乐趣。那段时间,
张霖彬每天放学都像一场逃亡。他没有朋友,没有“大哥”撑腰,
只能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硬生生地熬到了小学毕业。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上了初中,
能离这些噩梦远一点。3 歧路:炸街少年与江苏的刀光初中,对于张霖彬来说,
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他惊恐地发现,那些曾经在小学欺负他的“王八蛋”,
竟然和他分到了同一个学校,甚至有些就在同一个年级。
他们似乎把欺负张霖彬当成了一种“传统”,变本加厉地诋毁他、孤立他。“看,
那个‘前旗小王子’,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听说他爸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
”“别跟他玩,小心沾上穷酸气!”流言蜚语像潮水一样涌来,
每天都有陌生的同学过来推搡他、嘲笑他。放学路上,
甚至会有五十多个人“例行公事”地围堵他,其中不乏一些女生,她们尖酸刻薄的话语,
比拳脚更让张霖彬感到屈辱。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日子,在初二那年,他辍学了。
他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辆二手的电动车,开始了“炸街”生涯。
他学着那些社会青年的样子,把音响开到最大,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他渴望成为一个“社会人”,一个别人不敢惹的人。然而,现实很骨感。他没有背景,
没有钱,所谓的“炸街”,不过是小打小闹,甚至有些可笑。
他依旧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张霖彬,只是从学校的战场,转移到了社会的角落。
浑浑噩噩地混了两个月,张霖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听说江苏那边有个“能学技术”的学校,便动了心思。或许,换个环境,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软磨硬泡,终于说服了家人,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江苏的火车。江苏的学校,
比张霖彬想象的更加混乱和危险。这是一所招收了很多问题少年的职业学校,
学生普遍年龄较大,十七八岁的比比皆是。张霖彬只有十三岁,
是通过花钱托关系才“破例”进来的。这里的规则,简单而粗暴: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张霖彬很快就成了被欺负的对象。宿舍里有个叫“虎哥”的体育委员,人高马大,脾气暴躁。
他把张霖彬当成了免费的“仆人”,让他打饭、洗衣服、甚至帮他写作业。稍有不顺,
就是一顿辱骂和推搡。“新来的,去给老子买包烟!”“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挨揍吗?
”张霖彬默默忍受着。他试图反抗,但每次都被虎哥轻松制服。虎哥还擅长精神控制,
他会故意在张霖彬快要睡着的时候命令他做事,稍有迟疑,就是一顿拳脚。“你是不是不服?
”虎哥掐着张霖彬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在这儿,老子就是规矩!
”张霖彬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他不明白,为什么走到哪里,他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难道他的命运,就是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吗?一个深夜,
当虎哥再次因为张霖彬多睡了几分钟而对他拳打脚踢时,张霖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悄悄溜出宿舍,来到学校的小卖部,用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买了一把水果刀。
冰冷的刀锋贴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奇异的快感。张霖彬回到宿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
他看到虎哥正鼾声如雷。他握紧了水果刀,一步步走向虎哥,将刀架在了虎哥的脖子上。
“以后……不准再欺负我!”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颤抖。虎哥被惊醒,
他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抬手,打掉了张霖彬手中的刀,
然后一个翻身,将张霖彬死死压在身下。“反了你了!”虎哥怒吼着,
宿舍里其他几个被惊醒的男生也围了上来,对张霖彬拳打脚踢。
就在张霖彬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一个身影冲了进来。“住手!
”来的是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绰号“鬼哥”。他满身纹身,眼神凶狠,
一看就是学校里的“狠角色”。他分开众人,冷冷地看着虎哥:“怎么回事?
”虎哥恶人先告状:“鬼哥,这小子半夜不睡觉,想暗杀我!”鬼哥没说话,
转而看向鼻青脸肿的张霖彬:“你说。
”张霖彬哭着把虎哥长期以来的欺负和羞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鬼哥听完,脸色阴沉。
他没有理会虎哥的辩解,对着他和那几个动手的男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欺负一个新来的弟弟,算什么本事?”鬼哥一脚踹在虎哥的肚子上,“从今天起,
谁也不准动他!”鬼哥的出现,像一道光,照亮了张霖彬黑暗的世界。
鬼哥给了他自己的QQ号,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谁敢欺负你,报我的名字!
”张霖彬看着鬼哥离开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滋味。他暗暗发誓,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鬼哥的恩情。这也成了他后来为人处世的原则——不主动欺负人,
但遇到需要帮助的,能帮就帮。一个多月后,虎哥因为多次违纪被学校开除。
张霖彬在学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在鬼哥的影响下,
他也开始学着抽烟、喝酒,甚至偷偷跑去纹身店,在胳膊上纹了一个小小的图案。他觉得,
这样的自己,才不会被人欺负。4 归旗:纹身、大哥与背叛带着一身“江湖气”,
张霖彬回到了前旗。他变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眼神怯懦的小男孩。他学会了抽烟,
说话时带着一种刻意的粗犷,胳膊上的纹身若隐若现。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看到他这副模样,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再也不敢轻易招惹。张霖彬开始在前旗的街头鬼混。
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就在这时,他遇到了第一个“大哥”——龙五。龙五,
人如其名,像一条盘踞的恶龙。他有着两条夸张的花臂纹身,说话粗声粗气,
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小弟。张霖彬那时觉得,纹身的人一定都是讲义气的“仁义大哥”。
龙五对他“不错”,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跟我混,有哥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张霖彬毫不犹豫地跟了龙五。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靠山。然而,
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龙五所谓的“照顾”,不过是变着法地骗他的钱。
今天说要请“道上的朋友”吃饭,明天说自己“手头紧”,让张霖彬“江湖救急”。
张霖彬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都给了龙五,甚至不惜去借高利贷。更让他心寒的是,
龙五竟然偷偷卖掉了他的手机。当张霖彬发现时,龙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兄弟,
哥最近实在周转不开,你的手机先押给哥,等哥缓过来了,给你换个更好的。
”张霖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在龙五的花言巧语和“兄弟情义”的绑架下,他选择了相信。
直到有一天,龙五实在想不出新的理由来骗他,竟然指使另一个小弟——虎子,去打张霖彬。
那天,张霖彬正在来福黑浪的一家小饭馆里吃饭,虎子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张霖彬,
你是不是欠龙五哥钱不还?”虎子狞笑着,上来就给了张霖彬几个响亮的耳光。
张霖彬被打懵了,他看着虎子,又看向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龙五,瞬间明白了一切。“龙五!
你什么意思?”张霖彬怒吼道。龙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兄弟,不是哥不讲义气,
是你太不懂事了。这点钱,就算是你孝敬哥的。”就在张霖彬绝望之际,两个身影冲了进来,
是刀哥和老K。刀哥,本名范忠,是前旗另一股势力的头目,以勇猛和讲义气著称。
老K是他的得力干将。他们恰好也在这家饭馆吃饭,看到张霖彬被打,便出手制止了虎子。
“龙五,欺负一个小兄弟,算什么本事?”刀哥冷冷地看着龙五。龙五看到刀哥,
气焰矮了半截,“刀哥,这是我和我兄弟之间的事……”“你的兄弟?我看是你的提款机吧!
”刀哥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龙五的真面目,然后对张霖彬说:“小兄弟,跟我走,
以后有哥罩着你。”张霖彬看着刀哥和老K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龙五那张虚伪的脸,
毅然决然地跟着刀哥走了。龙五气得脸色铁青,但慑于刀哥的势力,不敢发作。
跟了刀哥一段时间,张霖彬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大哥”。
刀哥带着他认识了很多“道上”的人,每天带着他吃喝玩乐,
张霖彬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走上了“正轨”。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刀哥找到张霖彬,
说自己“遇到点麻烦”,需要一笔钱周转。他让张霖彬把刚买不久的新手机压给他,
“过几天就赎回来”。张霖彬想起了龙五,心里有些犹豫。但刀哥拍着胸脯保证:“兄弟,
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绝对不会骗你!”张霖彬最终还是把手机给了刀哥。几天过去了,
刀哥的电话再也打不通。张霖彬去天正网吧找他,恰好听到刀哥和几个朋友在聊天。
“……那个张霖彬,真是个傻帽,还真把我当大哥了,手机说压就压……”张霖彬如遭雷击,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刀哥的衣领:“你为什么要骗我?”刀哥先是一愣,
随即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骗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人要的小屁孩,
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张霖彬彻底心死了。他看清了所谓“江湖”的真面目,
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欺骗和利用。他和刀哥彻底撕破了脸,离开了他。
5 疯少:不打不相识的兄弟离开刀哥后,张霖彬又成了孤家寡人。
但他不再是那个轻易相信别人的小男孩了。他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和冷漠。
就在他对“兄弟情义”彻底失望的时候,他遇到了疯少。疯少,本名高洋,
是前旗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他性格火爆,打架不要命,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小弟。
人们提起疯少,无不闻风丧胆。张霖彬和疯少的相遇,充满了戏剧性。那天,
张霖彬在一家游戏厅的打鱼机前玩得正起劲,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子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张霖彬随口骂了一句。没想到,这黄毛是疯少的人。“你他妈骂谁呢?”黄毛瞪着张霖彬。
“骂你怎么了?”张霖彬毫不示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吵了起来。黄毛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疯少就带着五十多个人冲了进来。“谁他妈这么大胆子,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疯少叼着烟,眼神凶狠地扫过全场。黄毛立刻指着张霖彬:“疯少,就是这小子!
”疯少走到张霖彬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子,挺横啊?”“一般。
”张霖彬淡淡地说。“操!”疯少被张霖彬的态度激怒了,挥拳就打。张霖彬早有防备,
侧身躲过,然后捡起旁边的一个啤酒瓶,砸向疯少的脑袋。“砰!”啤酒瓶应声而碎,
疯少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现场一片混乱。疯少的手下立刻围了上来,张霖彬虽然勇猛,
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但他始终没有求饶,眼神里充满了不屈。就在这时,
疯少突然喊停了手下。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看着地上的张霖彬,咧嘴笑了:“好小子,
有种!我喜欢!”他伸出手,把张霖彬拉了起来,“我叫疯少,以后跟我混吧!
”张霖彬看着疯少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他额头还在流血的伤口,点了点头。就这样,
张霖彬和疯少成了兄弟。他们两个,一个负责“骂”,一个负责“打”,
在以前旗为中心的地界上,开始了他们的“传奇”生涯。他们一起去KTV喝酒,
一起去游戏厅打游戏,一起去网吧通宵。他们打服了所有不服的同龄人,渐渐地,
在前旗的街头,提起张霖彬和疯少的名字,人们都会下意识地绕道走。
张霖彬终于找到了一种“存在感”。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可怜虫,
而是成了别人眼中的“狠角色”。他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享受着别人敬畏的目光。
他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6 情窦:苏清颜与秦峰时间一晃,到了2020年。
张霖彬和疯少都十六七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疯少迷上了一个叫白薇薇的女孩。
白薇薇是三中的校花,长得漂亮,性格活泼,身边不乏追求者。疯少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白薇薇和哪个男生多说一句话,疯少就会去找那个男生的麻烦。
“薇薇是我的!谁敢动她,就是和我疯少过不去!”疯少常常这样放话。
张霖彬看着疯少为了白薇薇奋不顾身的样子,心里也痒痒的。他也渴望能有一个女孩,
能看到他张霖彬,而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社会哥”。命运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