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生日宴上看见丈夫抱着他的白月光上楼。“她只是颗棋子。”他吻着苏晴的额头对我说。
当晚我确诊胃癌晚期，苏晴嘲讽：“赝品永远赢不过正品。”留下离婚协议后我彻底消失。
直到苏晴病危才说出真相：“当年火场救你的是姜婉。”顾淮深疯了一样找我，
却在太平间看见我的遗体。手机突然弹出定时消息：“下辈子别再认错人。
”1.水晶吊灯的光芒太过刺眼，细碎的光斑跳跃着，几乎要灼伤我的视网膜。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槟、甜腻的蛋糕奶油，还有女士们身上纷繁复杂的香水气息，
混杂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属于顾淮深世界的味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宴，这场盛大奢靡的表演，
由我的丈夫顾淮深亲手导演，宾客盈门，衣香鬓影，人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恭维笑容，
赞颂着顾太太的“福气”。我端着一小块精致的翻糖蛋糕，指尖冰凉，
几乎感觉不到瓷碟的边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
精准地投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顾淮深站在那里。他怀里抱着苏晴。
苏晴像一株柔弱的藤蔓，无力地攀附着他。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长长的睫毛垂着，
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真丝长裙，
是我衣帽间里从未拆封过的当季高定，此刻却熨帖地裹在她身上，勾勒出比我更纤细的腰肢。
顾淮深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如同捧着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他微微低着头，
侧脸线条在辉煌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冷硬，却又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专注。
他抱着苏晴，一步一步，稳稳地踏上铺着暗红色波斯地毯的楼梯，
将她带离这喧嚣的、属于我的生日宴。苏晴似乎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顾淮深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他回过头。那双深邃的、曾让我沉溺过无数次的黑眸，
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我脸上。没有温度，没有波澜，
只有一片沉寂的、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
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乐声，直直刺入我的耳膜：“别多想，姜婉。”他顿了顿，
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便重新落回臂弯里的苏晴脸上，
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安抚性的轻描淡写，“她只是颗棋子。你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低下头，无比自然地在苏晴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轻柔，珍重。
周围的一切声音骤然远去。香槟气泡破裂的细微声响，宾客们模糊的谈笑，乐队悠扬的演奏，
统统被抽离。世界只剩下那片刺目的水晶灯光，还有楼梯上那两个相拥的身影，
定格成一幅残酷的画卷。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尖锐的绞痛毫无预兆地袭来，
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里面狠狠攥紧、撕扯。喉咙口涌上一股强烈的腥甜气息。
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阵翻涌压下去，齿间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手里的蛋糕碟子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我站在原地，
像一个被钉在舞台中央的、供人观赏的小丑。宾客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带着探究、同情，或者幸灾乐祸。那些眼神像细密的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心脏的位置，
一片麻木的钝痛蔓延开，比胃里的绞痛更让人窒息。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背对着那片令人心碎的光影。挺直了脊背，走向露台的方向。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却吹不散心口那片沉重的冰寒。露台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冷漠地闪烁。
扶着冰冷的雕花栏杆，我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吐出，
试图平复胃里那阵顽固的绞痛和胸口翻涌的窒息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疼痛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不行，不能在这里倒下。
不能成为更大的笑话。我转过身，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这片令人作呕的繁华。脚步虚浮，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穿过喧闹的宴会厅边缘，走向相对僻静的休息区走廊，
只想尽快找个地方独自舔舐伤口。就在经过二楼书房紧闭的门口时，
里面刻意压低的、属于苏晴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淮深哥……你真的要这样对姜婉姐吗？她……她看起来好难过，
今天还是她生日……”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颤抖，表演得天衣无缝。紧接着，
是顾淮深的声音。那是我熟悉的、低沉的嗓音，
此刻却裹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残忍的冷静。“难过？”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像冰锥，
狠狠凿在我的心口，“晴晴，你太善良了。她姜婉算什么东西？一个鸠占鹊巢的赝品，
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当年要不是她耍手段顶替了你，
我怎么会……”后面的话像被骤然掐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但已经足够了........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利刃，
精准地、反复地捅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鸠占鹊巢？顶替？为了钱？
胃里的绞痛瞬间加剧，排山倒海般涌上来，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
“咳…咳咳……”我猛地捂住嘴，剧烈的咳嗽无法抑制地从胸腔里爆发出来。
身体控制不住地弓起，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指缝间一片温热粘腻。摊开手，
掌心赫然是一抹刺目的、粘稠的鲜红。猩红的血点，刺眼地晕开在苍白的掌心，
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不祥的花。那抹粘腻的温热瞬间灼烧了我的神经。
胃里翻搅的绞痛和喉咙口不断上涌的腥甜，此刻有了最直接、最恐怖的印证。恐惧，冰冷的，
带着倒刺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比顾淮深那些剜心的话更令人窒息。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顾不上掌心的血迹，也顾不上书房里那对男女可能听到动静，我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立刻！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我狼狈地冲向最近的盥洗室。反锁上门，
冰冷的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唇边还沾着未擦净的暗红血痕。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手心，将那抹刺眼的红晕开、冲淡，
却冲不散心底那片迅速蔓延的绝望阴影。不行，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倒下。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指尖冰凉僵硬，几乎握不住。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我点开了预约深夜急诊的界面。手指哆嗦着输入信息，
每一个按键都沉重无比。做完这一切，身体里支撑的那口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面上。头埋进膝盖，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
无声地将我彻底淹没。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礼服裙料传来刺骨的寒意。2.不知过了多久，
手机屏幕微弱地亮起，提示我预约的时间快到了。我扶着冰冷的盥洗台，艰难地站起身，
镜子里的人影憔悴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烟。拉开门，走廊空无一人。
宴会厅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我低着头，像一抹无声的游魂，贴着墙根的阴影，
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金丝牢笼。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每一步都牵扯着腹腔深处尖锐的疼痛。刚走到通往车库的侧廊转角，
一个身影斜刺里插了出来，挡住了去路。是苏晴。她换了一身舒适的丝绸睡袍，
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得意。
她斜倚在廊柱上，双臂环胸，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怜悯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哟，
这不是我们的大寿星顾太太吗？”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却字字清晰，带着淬毒的甜腻，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啧，这嘴角……该不会是刚才气的吧？”她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嘴，
眼底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胃里的绞痛再次汹涌袭来，我死死咬住牙关，
咽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不想在她面前露出丝毫狼狈。我侧身想绕过她。
苏晴却轻巧地挪了一步，再次堵住我的去路。她凑近了些，
一股淡淡的、属于顾淮深的冷冽香水味混合着她身上的花香，钻进我的鼻腔，令人作呕。
“姜婉姐，”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何必呢？强撑给谁看？你心里很清楚，
你不过是个可怜的赝品，一个占了我位置的替身。”她伸出手指，
冰凉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颊，被我猛地偏头躲开。她也不在意，收回手，笑容越发灿烂，
也越发恶毒。“赝品，永远赢不过正品。”她一字一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如千钧，
狠狠砸在我摇摇欲坠的心房上，“淮深哥的心，从来就没在你身上停留过一秒。
你得到的每一分‘顾太太’的荣光，都沾着我的影子，都让他觉得恶心。明白吗？
”她欣赏着我骤然褪尽血色的脸，眼中闪过快意的光芒，
随即又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假面：“哦对了，淮深哥在楼上等我呢，他担心我吹了风不舒服。
姜婉姐，你一个人……慢慢享受你的生日吧。”她说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像只斗胜的孔雀，摇曳着纤细的腰肢，转身袅袅婷婷地消失在通往主卧的走廊深处。空气里，
只留下她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香气，和她那句恶毒的诅咒，反复回响。“赝品，
永远赢不过正品……”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胃里的剧痛仿佛已经麻木。只有心口的位置，
像是被这句话生生剜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我猛地推开沉重的侧门，冲进了外面冰冷的夜风里。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却奇异地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跌跌撞撞地冲到车库，
找到自己那辆不起眼的白色小车。拉开车门的瞬间，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扶着车门剧烈地干呕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我死死抓住方向盘，
指甲在皮质包裹上留下深深的划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动了车子。深夜的街道空旷寂静。
导航冰冷的电子音指示着通往医院的方向。我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操控着方向盘，
胃部的剧痛一阵猛过一阵，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钝痛，
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料。终于，刺眼的“急诊”红灯出现在视野里。
车头几乎是歪斜着撞进停车位。推开车门，双脚落地的瞬间，膝盖一软，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撞上额头和手肘，剧痛传来，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失去意识前，只听到远处似乎有护士惊惶的喊声，
和救护车凄厉的鸣笛由远及近……再睁开眼，
是医院特有的、刺眼的白炽灯光和消毒水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味道。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
手臂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流入血管。“醒了？
”一个温和却带着职业性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
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几张报告单，镜片后的眼神复杂，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她走近几步，
声音放得更柔缓了些。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胃部的疼痛似乎被药物暂时压制住了，但身体深处那种沉重的虚弱感无处不在。
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那几张报告单上，似乎在斟酌措辞。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我自己微弱的心跳。“姜婉女士，”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根据你的症状和刚才做的紧急检查结果，我们初步判断……”她停顿了一下，
目光直视着我，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沉重，“是胃癌。晚期。”“晚期”两个字，像两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胃里的绞痛仿佛在呼应着这两个字，
猛地一阵痉挛。“已经出现了转移迹象。”医生翻动了一下报告单，语速平缓，却字字如刀，
“情况……很不乐观。我们需要尽快安排进一步的详细检查和会诊，制定治疗方案。
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清。眼前医生开合的嘴唇变得模糊不清，
白色的灯光扭曲成一片眩晕的光斑。
晚期……转移……不乐观……这些冰冷的词汇在我脑海里疯狂冲撞、炸裂。
顾淮深冰冷厌恶的眼神，苏晴恶毒得意的笑容，掌心刺目的鲜血，
书房门外那句“鸠占鹊巢的赝品”……所有的一切，连同医生此刻沉重的宣判，
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绝望的网，将我死死缠住，拖向无底的深渊。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从指尖到心脏，无法抑制的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我死死抓住身下洁白的床单，
指节用力到泛白，试图抓住点什么，却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喉咙里堵得厉害，想哭，
却发现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这就是尽头。在顾淮深那里输得彻彻底底，
连生命本身，也要被无情地收回。窗外，天色灰蒙蒙地透出一丝惨白，又一个黎明，
却照不进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和死亡气息的病房。3.三天后，
我回到了那栋冰冷的、名为“家”的别墅。身体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枷锁。包里装着医生开的止痛药和那份重若千钧的诊断书，
还有一张薄薄的纸——离婚协议。别墅里空荡荡的，华丽得像个样板间，没有一丝烟火气，
更没有一丝属于“家”的温暖。顾淮深不在，苏晴大概也在楼上那个精心布置的房间里休养。
这样最好.......我径直走向二楼的书房。推开门，里面是他惯有的冷冽气息，
混合着淡淡的雪茄味。巨大的红木书桌光洁如镜，映出我苍白憔悴、毫无生气的脸。
我将那份离婚协议从包里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的正中央。
白色的纸张在深色的桌面上格外刺眼。协议内容极其简单：我，姜婉，
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中属于我的所有份额，净身出户。唯一的请求，是解除婚姻关系。
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指尖冰凉，落笔却异常平稳。姜婉。最后一笔落下，
仿佛也斩断了我与这个男人、与这个地方最后的、不堪的牵连。做完这一切，
我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回到那个我住了三年、却从未真正属于我的主卧。
衣柜里塞满了当季的高定礼服和名牌包，璀璨夺目，却都像冰冷的枷锁。我只看了一眼，
便关上了柜门。最终，我的视线落在衣柜最底层角落的一个旧帆布包上。积了点灰，
样式早已过时。我把它拿出来，拍掉灰尘。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一条柔软的、边缘已经磨得起球的米白色羊绒围巾，还有一个旧钱包，
着一张泛黄的、我和养父母在孤儿院门口的合照——那是我人生中仅有的、短暂的温暖时光。
我换下身上昂贵的丝质睡裙，穿上旧T恤和牛仔裤。帆布包挎在肩上，轻飘飘的，
里面装着我仅有的、真正属于“姜婉”的东西。走出主卧，
最后看了一眼这奢华却冰冷的牢笼。没有留恋，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胃里隐隐的钝痛提醒着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但这痛楚在此刻，竟也显得微不足道了。下楼，
穿过空旷得能听见自己脚步回声的客厅，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外面，
是初夏午后灼热的阳光，明晃晃地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里带着草木蒸腾的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涌入肺腑，带着自由的味道，也带着生命尽头最后的、微弱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