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断供危机席卷全国,父亲呕心沥血研发的光刻机图纸被间谍付之一炬。
“烛龙基地”军工少将楚风找到我:“你父亲说,只有你能看懂他的‘星火’笔记。
”我翻开泛黄笔记本,里面是超越时代的设计——室温超导材料配方!三个月后,
石墨烯电池能量密度翻倍,军工无人机续航突破天际。半年后,电磁轨道炮试射成功,
精准拦截十倍音速靶弹。当第一台实用化量子计算机“烛龙”点亮机房的幽蓝光芒时,
楚风声音颤抖:“下一步?”我指向苍穹:“该造通向群星的阶梯了。”赤道海域,
数万吨锚定平台缓缓下沉,同步轨道上,静候着人类第一座“星穹之链”。
——那根刺破苍穹的光索,是父亲星火笔记里最狂野的梦。窗外的燕京,
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工业尘埃里。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刺眼的红色标题,
像一道道流血的伤口:西方联合实施尖端芯片全面禁运,我国半导体产业面临断崖式危机!
、国内数条先进产线被迫停工,数十万从业者前途未卜!
、专家警告:国防、通讯、工业智能化进程或遭重创!
林焰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右下角一张小小的新闻配图上。那是父亲实验室被烧毁的现场。
焦黑的断壁残垣,扭曲的金属框架,地上散落着被烈焰舔舐过的、无法辨认的纸张残骸,
如同黑色的、绝望的蝴蝶。
邦教授耗费了整整十年心血、即将完成最终验证的下一代极紫外光刻机核心设计图的文件盒。
就在三天前,一场“意外”的大火,将那里的一切,连同父亲半生的执念,烧成了灰烬。
官方通报语焉不详,只说是电路老化引发火灾。但林焰知道,那火焰的颜色,
是冰冷的、淬了毒的贪婪。是间谍。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滔天怒火和无边悲恸的洪流,
狠狠冲撞着他的胸膛,几乎要撕裂喉咙。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坚硬的合金窗框上,
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剧烈的疼痛勉强压制住了那几欲喷发的暴戾。父亲走了,
带着他未竟的梦想和无法洗刷的屈辱。而自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
被困在这座冰冷的公寓里,眼睁睁看着父亲的成果被窃取,看着国家的命脉被人扼住咽喉!
就在这时,尖锐的门铃声如同催命的符咒,骤然撕裂了室内死寂的空气。林焰身体瞬间绷紧,
像一头被惊动的猎豹,所有的悲痛瞬间转化为冰冷的警惕。他无声地移动到门后,
透过冰冷的电子猫眼向外望去。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为首一人,身姿挺拔如标枪,
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一股铁血气息的深灰色作训服。面容刚毅,
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高原上盘旋的鹰隼,目光沉静,
却蕴含着千钧重压。他身后半步,是一个同样神情冷峻的随员,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楼道。
林焰的心沉了下去。这种气质,他只在父亲被带走进行最后绝密项目论证前,见过一次。
军工系统最核心的力量,“烛龙”基地的人。门开了。冰冷的空气对流进来。
为首的男人目光精准地落在林焰脸上,没有任何寒暄,声音低沉平稳,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地板上:“林焰?
”林焰没有回答,只是用同样冰冷的眼神回视着对方。男人并不在意他的沉默,
从随员手中接过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四四方方的物件。油布很旧,边缘磨损,
沾染着暗沉的颜色,像是凝固的……血迹?林焰的心脏猛地一缩。“林振邦教授,
”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却透着一股沉重的悲凉,“在实验室起火前十五分钟,
他通过最高加密通道,只来得及传回一句话,和一个坐标。”他顿了顿,
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住林焰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复述:“‘如果图纸最终不保,
去找我儿子林焰。只有他,能看懂我的‘星火’笔记。’”星火笔记!这四个字如同惊雷,
在林焰脑中轰然炸响!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冲上鼻腔,视线骤然模糊!那是父亲!
是父亲在生命最后时刻,在熊熊烈焰和死亡的阴影下,
唯一能想到的、唯一能托付的……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男人将那个沾染着暗沉痕迹的油布包裹递了过来。林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住。入手沉重,
冰冷,带着一股铁锈和硝烟混合的、令人心悸的气息。他认得包裹油布的系扣方式,
是父亲的习惯。“我是‘烛龙’基地负责人,楚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打断了林焰翻腾的心绪,“林焰,你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以及他未尽的事业,现在,
交给你了。”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期望,“告诉我,
你能接住吗?”接住?接住这浸透了父亲鲜血和遗志的沉重?
接住这几乎被黑暗吞没、关乎国运的火种?林焰低下头,看着怀中冰冷的油布包裹。
父亲临死前嘶吼着“图纸”的绝望面容,新闻里刺眼的断供警告,
还有这包裹上那抹暗沉的、属于父亲的印记……所有的情绪,愤怒、悲伤、屈辱、茫然,
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压缩,最终被一股更强大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决绝和冰冷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水汽被蒸发殆尽,只剩下燃烧的、如同淬火钢铁般的寒芒。
他没有回答楚风的问题,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用嘶哑却斩钉截铁的声音,吐出一个字:“拆!
”“烛龙”基地深藏于西北连绵无尽的荒凉群山之下。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在身后无声闭合,
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嵌入穹顶和墙壁的冷白色LED光源,
将巨大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却毫无暖意。
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金属、绝缘材料和一丝淡淡的臭氧气味。
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发出低沉恒定的嗡鸣,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
各种林焰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充满力量感的实验设备和武器平台在巨大的空间里有序排列,
冰冷的金属光泽流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超越时代的科技力量。
楚风少将亲自将林焰带到一个独立的、配备了最高级权限识别系统的研究室。
厚重的防爆门滑开,里面是简洁到近乎空旷的空间。一张巨大的合金工作台,
几台闪烁着幽微指示灯的顶尖终端机,便是全部。“这里绝对安全。
”楚风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需要的一切资源,基地最高优先级供应。
我只有一个要求,快!我们没有时间了。”林焰没有说话,
只是将那个染血的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冰冷的合金台面上。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手指有些颤抖,但异常稳定地解开了那沾染着父亲气息的油布结。
一层,又一层。当最后一层油布被揭开,里面静静躺着的,
是一本封面早已磨损、边角卷起、纸张泛着岁月沉黄光泽的硬皮笔记本。
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
只用极细的笔触勾勒着一簇极其微小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熄的火苗图案,
倔强地燃烧着——星火笔记。林焰屏住呼吸,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颤,
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父亲那熟悉的、略带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迹。
没有日期,没有称谓,开篇就是一段仿佛呓语般的文字:“……宏观物理的边界已如此清晰,
如同巨大的囚笼。突破的钥匙,或许藏于微观的混沌与有序之间?常规超导?太脆弱,
太昂贵,太遥远!我们需要一种全新的‘桥梁’,
一种能在寻常世界承载非凡能量的‘道路’!
材料…结构…能量场域的共振…也许该彻底抛弃传统晶格束缚,寻找一种…‘拓扑舞者’?
在无序的海洋中,构筑绝对有序的能量通道?”林焰的心跳骤然加速!父亲的目光,
竟然早已穿透了当下材料学的重重迷雾,
直接锁定了那个被无数物理学家视为“圣杯”的领域——室温超导!而且,他提出的方向,
是如此激进和打败!“拓扑舞者”?这概念闻所未闻!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翻看。
后面的笔记内容更加艰深晦涩,
大量手绘的、极其复杂的分子结构模型图、能量场分布函数、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学推导公式。
很多符号和推演方式,都带着父亲独特的个人印记,充满了天马行空的跳跃性思维,
却又在最关键的节点,有着近乎冷酷的严密逻辑。其中一页,被反复翻阅的痕迹最为明显。
上面画着一个奇特的、如同扭曲莫比乌斯环嵌套着分形几何的结构模型,
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关键:晶格缺陷的‘诱导’与‘锁定’!并非消除无序,
而是‘利用’无序!特定频率的‘声子风暴’高频振动场与强约束磁场耦合,
在特定掺杂的石墨烯基底上,制造可控的、高密度的‘拓扑保护域’……能量在其中流动,
如同在绝对光滑的冰面!阻力?趋近于零!”林焰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眼睛死死盯着那几行字和那个奇异的模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父亲,他不仅提出了方向,他甚至已经触摸到了实现的路径!
利用缺陷!利用无序!用极端手段“诱导”并“锁定”出完美的超导通道!这思路,
简直是离经叛道,却又闪烁着天才的、近乎神启的光芒!
”、“声子风暴”、“强约束磁场耦合”……一个个艰深的概念在林焰脑中疯狂碰撞、组合。
父亲留下的,不是具体的配方,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开启新世界大门、足以打败现有物理规则的钥匙!
通往室温超导——这足以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黑科技——的、充满荆棘却清晰可见的路线图!
林焰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的光芒,
那光芒锐利得几乎要刺破这地下基地厚重的穹顶!
他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住他的楚风少将。“给我一个材料实验室!顶尖的!
现在!”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斩断钢铁般的决绝,
“再给我最好的凝聚态物理学家、计算材料模拟团队!
还有……我需要基地能提供的最强磁场发生器和高频振动平台!
”楚风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褪去所有颓丧、仿佛被注入灵魂的年轻人,
看着他眼中那足以点燃一切的火焰,这位以铁血冷硬著称的少将,眼底深处,
第一次掠过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对着通讯器沉声下令,
声音在地下空间里激起冰冷的回响:“命令:基地所有资源,向‘星火’项目组无条件倾斜!
优先级:绝密!代号:拓扑舞者!立刻执行!”“烛龙”基地最深处,
代号“熔炉”的A级材料实验室。这里的光线更加冷硬,
空气里弥漫着高能粒子束灼烧金属的微焦味和液氦蒸发带来的极致寒意。
弧的等离子体沉积设备、发出低沉嗡鸣的强磁场线圈……各种尖端设备如同冰冷的钢铁巨兽,
匍匐在明亮的灯光下。林焰站在主控台前,身上穿着臃肿的白色防尘服,脸上戴着护目镜,
镜片后的双眼布满了熬夜的血丝,却亮得惊人,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他周围,
是整个“烛龙”基地能调集的最顶尖的凝聚态物理学家和材料工程师团队。
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专家们,此刻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中央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
屏幕上,一个复杂到令人眩晕的三维分子结构模型正在缓缓旋转、变形。
那是基于林振邦“星火笔记”中核心思路,
于特殊掺杂多层石墨烯结构、通过极端物理场诱导形成“拓扑保护域”的新型复合材料模型。
“最后一次模拟参数校准完毕!”负责计算模拟的专家声音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磁场约束系统准备就绪!强度:峰值设定!”操作强磁场发生器的工程师声音洪亮。
“高频振动平台预热完成!频率:目标阈值锁定!”振动平台控制员的声音同样紧张。
“材料基底准备完毕!纯度:99.9999%!掺杂剂浓度:精确达标!
”材料工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和每个人沉重的心跳声。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林焰身上。
林焰深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干燥的空气,肺部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他仿佛又看到了父亲笔记本上那倔强的星火图案。他抬起手,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在控制台中央那个醒目的红色启动按钮上,用力按了下去!嗡——!
低沉的能量嗡鸣声瞬间拔高!强磁场发生器发出如同巨兽苏醒般的咆哮,
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磁力线瞬间充斥了整个真空腔体!紧接着,高频振动平台启动,
发出一种尖锐到几乎超出人耳承受极限的嘶鸣!真空腔体内部,
那块悬浮在磁场和声波风暴中心的、薄如蝉翼的特殊掺杂石墨烯基底,
开始剧烈地、肉眼可见地高频震颤起来!
其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涟漪!林焰和所有专家的眼睛,
死死盯住高倍扫描电子显微镜传回的分屏图像!图像中,
石墨烯基底的原子晶格结构在狂暴的能量场作用下,正在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预设掺杂点的原子被强行激发、移位!晶格缺陷被“声子风暴”精确地“诱导”出来,
又在强大磁场的“锁定”下,
形成一个个极其微小的、结构异常稳定的、如同扭曲莫比乌斯环般的“域”!“拓扑保护域!
正在形成!”负责观察的物理学家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就在这时,
真空腔体侧面,一组精密的探针缓缓伸出,小心翼翼地接触在材料基底的两端。主控台上,
一块显示电阻值的仪表盘,数值开始疯狂跳动!
1000毫欧…100毫欧…10毫欧…1毫欧…数值一路狂跌,势如破竹!
0.1毫欧…0.01毫欧…最终!仪表盘上的指针,在所有人几乎要窒息的目光注视下,
猛地撞向了最底端——一个清晰的、令人血液沸腾的红色标记:0 Ω!零电阻!室温超导!
“成功了!” “零电阻!是零电阻!” “室温!真的是室温!” 短暂的死寂后,
整个“熔炉”实验室瞬间被狂喜的声浪彻底淹没!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激动得老泪纵横,
年轻的工程师们互相捶打着肩膀,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屈辱、担忧、绝望,
在这一刻被这打败性的胜利彻底冲垮!林焰站在原地,没有欢呼,没有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