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韩清铎,他一身戎衣,眸子清明,一个转身便进了我的心里。
但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利益驱使,无妄无灾。只是有人动了情,便成了劫难。
——窗外的风一阵紧过一阵,大风已带来了磅礴大雨,风雨中室内却异常的静谧。
佣人扶着楼梯的雕花扶手上楼欲合窗,瞥见正驶进院内的黑色汽车,眉眼一急,
“三少回来了——”我本昏昏欲睡,闻声从沙发上抬起脸来。
韩清铎果然回来了——门廊里先是响起一阵踉跄混乱的脚步声,
然后是酒气混着女人香水的味道。我站起身,声音在昏暗里显得生涩而平静,“你回来了,
林妈从西点店里订了蛋糕,你……”回应我的是一阵粗暴的痛意。
韩清铎的眉眼染着醉醺的红,扼着我的双腕,芝兰玉树一般的人此时却尽是暴戾霸道,
“慕容玥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真把自己当韩家三少奶奶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就是我花十万大洋买回来玩的!”韩清铎说的没什么不对。韩家是军阀豪门,
在江北地区就是皇帝般的存在,韩清铎是韩家唯一的嫡子,在他眼里,
我一个落魄小官家的小姐费心使计攀附上他,其实是连玩物都算不上的。
“我找你是因为——”不等我说完韩清铎已经起身,
揽着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知名交际花走了。自那日离开,几日后才又见面。韩府宴会。
他靠在黑色铁铸的雕花大门前,绛紫的军装上挂着熠熠功勋章。“今日是我母亲生辰宴,
你这副要死的样子是在给谁摆脸色?”我脸色苍白,那晚在舟山别墅便受了凉,
几日高烧不退,韩清铎却偏要拉着我在这里风口迎宾。我眼中映着他的影子,“三少,
我有话要同你讲,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慕容玥,
我警告你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等我说完韩清铎便冷声打断,“她要回来了。
”她……“阿铎,慕容小姐。”我还未及生出情绪朝被一道清丽女声打断,转头,
视线落在那落落大方的女子脸上。江桑芝出自江南名门又留洋两年,今晚虽然一身传统旗袍,
依旧遮不住一身的明艳美丽。她得体的微笑着,
然后那笑里的隐忍在她与男人四目相对的一刻消失不见。韩清铎向她走过去,
几乎是双手颤抖的狠狠拥住了她。“慕容玥,我们离婚。
”“……”“三少奶奶的位置坐了这么久,你该还了——”好久,我才说,
“是韩家当年求着我嫁过来,你当着我父亲的面立我一生一世的誓言,
你说着违心的谎话……我的价值用完了,就扔掉了,韩清铎,
你对不起我……”韩清铎唇畔染着冷笑,“慕容玥,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当年韩家确实有求于你,但你能说你嫁给我就没有目的?当初各取所需,如今我们离婚,
是迟早的事。”半夜,雨势转急,静谧漆黑的房间,只听得四下里一片哗哗的水声。
“少奶奶,雨太大,就算是加钱,付大夫也赶不过来——”朱妈几乎是冲进进屋来,
急得额头直冒汗,她上前探了探我的额头,“三少奶奶,
还是通知韩府的大夫过来……”“别——”朱妈转身要去,我起身拦她,忽听到门外脚步声,
心里骤生惧意,触在朱妈胳膊上的指尖一松。韩清铎抱着江桑芝进来,
本是一脸焦急又温和的复杂情绪,看见我躺在床上,眉头微微蹙起。“慕容玥,
你怎么在这里?”该问这句话的本是我。韩夫人的生辰,
应该是韩清铎为数不多待在韩府的日子,不想他带着江桑芝到这外面的居所来。
“从这张床上滚下来,若是不想被扔到外面淋雨,你知道自己该去哪……”客房阴冷,
雨越下越大,我一直忍着痛,朱妈的土方子给我试了,不顶用,后半夜高烧愈烈,
终于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是第二日午后。我睁开眼睛,目光里映着白色溜金边的天花板,
接着韩清铎的脸探了过来,依旧俊逸桀骜,只是那抹凌厉中掺杂了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
“你怀孕了?”他说。我脸色一变,被褥里的手指紧紧攥起来。“生下孩子,你再离开韩家。
”#第二章“你用什么名义让我在韩家替你生孩子?”韩清铎面色依旧很冷,
“我马上就要娶桑芝过门了,你做姨太太,把正室的位置让出来。”我定在那里,
太阳穴像是被两根针刺着。“成亲的时候我说过,我就是妾室生的,我不会做姨太太,
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生出来就受尽白眼……”韩清铎倚在门框上,
隐在昏暗里的眉目不带温度,“除了答应,你没有别的办法——”韩清铎说到做到,
作为江北军阀统帅的唯一继承人,他和江桑芝的婚仪奢华无比,但也相当低调,
所有报社都被拦在富丽堂皇的韩府之外。……我昏睡了很久,
梦到了第一次见到韩清铎的时候。那一年学生运动闹的很厉害,
我经常举着旗子走在***的队伍里,两条乌黑的辫子在太阳下照得发亮。那日,
我一路小跑回祖父家。祖父是清末的科举状元,在远郊处有一座古宅,年久失修,已经破败。
门口停着的黑色铮亮洋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我还想着***得事,一头扎进家里,
那英俊年轻的男人便像一副惊艳的画撞到我心里去。韩清铎着西式戎装,领口挺立,
衣线笔直,胸前的功勋军章栩栩生辉,那样的英气十足又意气风发。他黑亮的眼睛盯着我,
向我伸出手来,“你好,慕容玥,我是韩清铎。”“……”他表明目的,
韩父的军阀政府急需要笼络江北文人,所以要用到祖父的声望……恰逢我父亲重病又入狱,
他对我提出联姻,我终是对他的提议点头。然后,
我便拥有了一场盛大而空洞的婚礼…………醒来的时候,我缓缓下床来。好久走到一楼,
林妈端着一碗药从厨房出来,见我下楼,又惊又急,“少奶奶,小心身子……”我苦笑,
“以后就别叫我少奶奶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丫头从大门走进来,
视线低低斜斜落在我身上,“慕容小姐,三少奶奶有请……”东边府院,
西府海棠围着一方小亭,两侧垂着华丽的象牙白色的纱帐窗帘,叫风吹得轻拂摆动。
“慕容小姐,”江桑芝款款走过来,“真没想到我还能住进这个院子……”两年前,
我曾在这院中见过江桑芝一次。那个时候韩清铎对我说,那不过是他一个世交的妹妹。
这两年,韩家已得大把文人拥护,韩清铎,
大概一直在筹划着江桑芝的归来吧……刚要说什么,门口响起慕容瑆带着哭腔的声音,
“姐姐——”“小瑆……”慕容瑆的手被一个面相阴柔猥琐的男子攥着,见了我,
几乎是拼了全力挣脱出来一把扑到我的脚下。我扶住她的手,“小瑆,怎么回事?
”慕容瑆愤怒的向后一指,
“他们要将我许配给江新松——”那跟着慕容瑆的男子“嘿嘿嘿”向前一步,
眼珠子贼溜溜在她身上打转,“三姨太吧,我就是江新松,
是三少奶奶的远方表哥……”慕容瑆周身都是嫌恶,“吃喝嫖赌,
无恶不作的色胚——”“你……”两人争吵着,我的脸色却早已白成一张白纸,“江桑芝!
你要做什么……”“我为你妹妹寻得一门亲上加亲的姻缘,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拿这种表情看我?”江桑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慕容玥,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
”见我不说话,她优雅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因为就是你,抢走了我的幸福。
”韩清铎从来不爱我,既不爱,我又怎么算抢她的幸福。“清铎和我门当户对,青梅竹马,
本就该在一起,可是你出现了,你抢走了这一切。
”“若不是你那老不死的祖父是什么清朝的状元,
清铎怎么会娶你——”江桑芝压抑不住体内的恼怒,“你让他碰了你,你竟让他碰了你,
他甚至不肯休你,他竟把你放在心上了。若不是我找出你和许程明的旧事,
清铎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耍他——”我想要辩解,只觉得此时说什么都苍白空洞,
也毫无用处,“少奶奶,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小瑆……”“放过慕容瑆?可以啊,
”江桑芝站起来,笑得阴郁无比,“那你嫁给他……韩家三少爷的小妾偷情野男人,这消息,
光想想就觉得有趣……”我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要走,江新松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嘿嘿笑着朝我走过来,作势要将我抱到怀里。刚触到我的小腹,
江新松浸满淫欲的脸上立马现出惧色,连连后退,“二妹,她怀着韩清铎的种!
你这不是害表哥吗?”江桑芝一把推开他,几步走到我身前,眼睛像淬了毒盯着我的小腹,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忽然又笑起来,“慕容玥,你真行,
竟想法子藏住你的孩子……”“江新松!”她冷冷朝后叫了一声,“你怕什么!
她怀的不过是个野种,不然她怎么不敢亮出来,你现在立马把她解决了,
否则你透支的那笔钱……”“别过来……别过来……”我连连向后退着,
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看着猩红的血从腿间流出来,“孩子,
我的孩子……”我觉得自己要疯了。#第三章“小章,叫医生,她醒了,
快叫医生——”我被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唤醒了,视线所及之处是雪白的天花板。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涌了进来,直到过了很久,我才记起来,我差一点就死了。可我没死,
我活过来了。那个孩子到底还是没留住。江新松的那几脚踹下去我便知道了,
可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抚着空落落的肚子,愣了好久。韩清铎把我接回韩府,
把我安置在最明亮的院里,江桑芝和江新松已经不见,没有人提,我也没有问。
我不再开口说话,韩清铎也不逼我。我每次吃东西,随后都会如数吐出来。
韩清铎想了许多方法,却是都不奏效。我的精神越来越差,
整个人瘦弱得像是被掏空灵魂的布偶。韩清铎不再来看我。有日,
韩府忽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我正倚在阳台的笼椅上晒太阳,听到动静,缓缓的侧过脸来,
笑了一下,淡淡的,“程明。”许程明向前一步,抓住我,嘴唇张合了许久,只说出一句,
“跟我走罢。”“去哪?”我问。“欧洲,那里有我的朋友照应你。”竟是这么遥远的地方。
“或者,去r国,那里有大片的樱花,你父亲的朋友曾在那里学习最新的变法制度,
他们有的还留在那里,到了那里你不会觉得陌生。”我抿着唇,半晌也没回他半个字。
最后还是许程明做了结语:“就去r国吧,那里近,七日后,你想办法到韩府的后门去,
我去接应你。”沉默了好久,我点头,“好。”连绵不停的雨,接连下了七日。
走时天还未亮,我内心本是无波澜的。车身忽然抖了一下。我下意识转过头去看,
身后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韩清铎追上来了。大雨倾盆,夜里到处都是暗色的一片,
韩清铎汽车的车灯越过厚厚雨帘直直的照来,在刺目的闪电和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绰绰。
我似乎透过车前的玻璃窗看到了韩清铎的脸,暴戾的,阴郁的,为我的背叛深深震怒的。
我仿佛听到风里有人喊我的名字,只一声,声音很轻。
“砰——”有枪子落在我坐的这辆车上,不过也就一声,这一声过后,再也没有枪声响起来。
不知为何,身后那辆车忽快忽慢,像是隐藏在黑夜里挣扎犹疑的兽,最终还是慢了下来。
许程明在一个转弯处停下了车,那里竟等着一辆一模一样的车。……“结束了吗”“没了吗?
就这样没了吗?”狭小的柜台内里,
几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围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素衣打扮的妇人,脸上的表情尽是期待和急迫。
那妇人神色淡淡,“还有……”“那您快说呀林嫂,后来怎么样了?”“她去了哪里?
她和程明结婚了吗?”那妇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从篮子里拿出一张报纸来,
那报纸已经发黄,薄薄的纸却像是被人日日摩挲一般,磨损的厉害。
她将那份报纸摊在柜台上,翻到中间的一页。“她去了日本,但是也没到那里。
她是一个晕车很厉害的人,我想她那时肯定也晕船,可是她在船上颠簸了那么久,
也没有到那里。那艘船在海上出了事故,在靠岸前遇到风浪,触礁,翻船了,
船上一百三十八个人全部遇难,没有人活着……”“她,应该在里面。
”她手指滑过那则新闻,不大不小的版面,标题触目惊心,照片上是开船前船舱的一些情况。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记者取景时撞进了画面的角落里,斑驳的照片,
依稀能分辨出她旗袍上的丁香碎花。“啊,怎么会就这样,她死了吗,
她真的死了吗……”小女工们无不惋惜摇头。“怎么会这样,她应该得到自由了,还有爱情。
她应该在光明和自由里幸福的活着,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她当然是还活着。”楼梯上,
我缓缓走下来,手里托着香盘。“秦烟姐姐,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呢?
”人群中性子最着急的小丫头先问出了话。“对呀,
秦烟姐姐你认识故事里的人吗”“我怎么会认识,”我轻轻笑了一下,“只是,
若那女子不活着,这个故事的男主角又是为谁买香呢?”#第四章“小姐怎么知道,
我是替故事里的男人买香?”我笑笑,“林嫂要的香都是年轻女子用的,
且林嫂的装束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阿婆,这江北城里,属韩家华贵,故事的男主人公姓韩,
哪有那么巧。依我看,那女子定是被那冷酷无情的韩公子捉了回去,时间久了,
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了,便也能幸福的过一生。”“不过今天我倒是知道了,
原来韩家那雷厉风行的三少叫韩清铎,这么清冽的名字,
听着便觉得有些薄情了呢……”林妈的手指都开始颤抖,“秦烟小姐觉得,
他们之间还能幸福一生?”我赶紧澄清,“我心智还小,还真是希冀些美好的东西。
”“小鬼头们,不要在这里缠着阿嫂了,再不干活,一会儿先生回来了叫他抓住,
又想挨骂了是不是?”这些小丫头听到我提起先生,脸色一个个都变了,
呼啦一声全都全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干活去了。我将那些香从托盘里拾出来,
用金线打一个精巧的蝴蝶结,放到林嫂的篮子里。林嫂脸上却像是蒙了一层阴影,
“秦烟小姐一点都不好奇那个女子最后的结局吗?”我又笑了起来,“林嫂,
之前听做事的小丫头说您奇怪,总是提着篮子在这香店门口踌躇,今日第一次见您,
还真是奇怪。一个与秦烟不相关的豪门故事,秦烟存那份好奇的心思做什么呢?
”林嫂盯着我的脸,许久许久。她淡淡叹一口气,“是啊,瞧我,
在那复杂的豪门中呆了久了,真是变得有些奇怪了,秦烟小姐,谢谢你的香,我走了。
”“……”今日香店里的生意比平日里好一些,我忙完手里的工作关了店门,
天色竟已经黑透了。拐进小院的时候,已接近晚上十点。我走到铁门那里开着锁,
一抬头却见房子后面那条向来人烟稀少的小路上停着一辆洋汽车,因为车身是黑的,
隐在夜色里我刚才竟没有注意。我脸色微变,踉跄着往后退,触到有些生锈的院门。
我听到车门开了又合的声音,然后胳膊被猛然扯住,“你怕我?”“你为什么怕我?
”我挣扎起来,慌乱里一掌甩到来人的脸上。我吃力地呼吸着,背心里的衣裳汗湿了,
夜风吹来瑟瑟生寒。我认出了他,正是今日故事的主人公。“韩先生,请你自重。
”“韩先生……”男人喃喃,忽然又沉默了,片刻抬眼看我:“我是韩清铎。”我回到家里,
才发现额头上细细密密布着的全是冷汗,手腕上还能感觉到他握着的疼痛,心情愈发沉重。
我趴到窗台去看,只见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才上车,车灯明灭忽闪划过视线,很快不见。
……这日下班,我关了店门,天上细细密密的又下起了雨。忽然有人拦住我的去路。
“秦小姐,韩公子有请。”我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有紧张,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怕。
包厢门一推开,我便看到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昏黄的灯光下,照得他英俊异常。
侍卫官退了出去。包厢里顿时只剩了我们二人,我始终低着头,默默地蜷起手指,
手心里发了汗,只觉得腻了一片。“过来些。”他说。我不动,韩清铎站起身,朝我走来。
听到脚步声,我的惧意越发深了,轻轻退了一步,背部直抵上冰凉的雕花木门。
韩清铎蹙眉:“你很怕我?”我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问他,“韩先生找秦烟何事?
”韩清铎不说话,牵了我往桌前走去,那里,摆满了这里最好的吃食。
我在红哥坊吃过两次菜,可是这桌上的点心和菜式我却一样没见过,
如同这间华丽安静的厢房。我忽然明白了韩清铎的意图,只摇头道道:“我不吃,
我已经约了人吃晚餐,韩先生,请你放我离开。”“跟谁约了晚餐?”“我的未婚夫。
”韩清铎连连冷笑,“你竟真有一个未婚夫?”#第五章我抬头,
看他脸上竟有一份失落的神情,心里更是一惊。转身握住门把手便要推门出去,
他却已经压了上来,抓住我的手腕,“玥儿。”玥儿是谁?我心里生出疑惑,却又很快清明,
原来这韩三少是将我当做了另一个女子。我被他搂到了怀里,挣扎起来,可是挣不脱,
他低头便吻下来,我只觉的呼吸一窒,脑中所有的思维都停止了。我心里急,
用力扑打身后的书架,书架上一只瓷瓶“砰”一声掉到了地上,粉身碎骨。
包厢立马安静下来。韩清铎放开了我,我缩到角落里去,手里紧紧抓着一片碎瓷,
急促地喘息,眼泪刷刷地流下来。“韩先生,”我把那碎瓷移到脖颈,
“若您执意做出让我难堪的事,我不能阻止,也不会苟活。”……我回到家里,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到了下午下班,林长宁一直未接通的电话终于有人接起,“长宁,
抱歉,昨天晚上……”“秦小姐?”电话那头,是佣人的声音,“林先生工作上出了些变故,
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回家,老先生和太太也都出去了……”“长宁……工作上出了事吗?
”“……”挂了电话,我拿起手包便向外冲去。我在黑色的雕花门栏外等到了天黑,
也没等到韩清铎回来,更糟糕的是,下雨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竟拿长宁的前途来威胁我。
直到将近十点钟,才有车子缓缓驶上山来。我走到车身来,
“韩先生……”韩清铎落了车窗下去,没有看我。“你来做什么?”“韩先生,
请您别为难长宁,他留过学,人品也很好,
完全可以胜任那份工作……”韩清铎脸色一下沉下来,“你未婚夫的工作出了问题?
你觉得是我?”他脸上的怒气极真切,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冷笑一声,“也是,
若我能用这样的方法,你还能不从我吗?”我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韩先生,
你有什么冲我来,我们之间跟长宁无关,请您不要连累到他……”韩清铎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那样怒不可遏的火气,我觉得他大概想拆了我,可他忽然平复下来,英俊的容颜很平淡,
“你这么抗拒我,长宁倒是叫的亲切。这件事,你说让我冲你来,你可承担的起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