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作为市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在全院表彰大会上接受嘉奖那天。
我抱着发高烧的女儿，在急诊室门口被保安拦住，因交不起住院费而被驱赶。他走了过来，
我仿佛看见了救星。可他视线落在我身上时，鄙夷地抽出几张钞票砸在我脸上。“苏雨晴，
当年为了钱抛弃我跟了别人，怎么？现在落魄成这样，带着野种来医院讹钱了？
”他以为怀里的念念，是我不知廉耻跟别人生下的孽种。殊不知，
这孩子是他出国进修前那一夜留下的。更不知，我为了救他妹妹，捐献骨髓，早已掏空身体，
患上了再生障碍性贫血，命不久矣。1.“对不起，您的医保卡已欠费三个月，
不能办理住院手续。”挂号处的护士面无表情地说。我颤抖着掏出口袋里最后的几十块钱，
“求求你，我女儿高烧不退，我可以先交一部分...”保安大步走来，
“没钱就别占着位置，后面还有病人等着呢。”他粗暴地推了我一把，
我和念念一起摔在了地上。念念疼得哭出声来，我拼命护住她的头，膝盖磕在地上钻心的痛。
恰在此时，陈志远从颁奖典礼出来，被众人簇拥着经过大厅。我顾不得尊严，
爬起来冲到他面前，“志远，求你救救念念！”他的笑容在看到我的瞬间凝固。“苏雨晴？
”他声音里全是讥讽，“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周围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停下脚步，
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陈志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五年前你为了钱跟了别人，
现在又想来讹我？”我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是的，我从没背叛过你，
念念是...”他打断我的话，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当众扔在我脸上。“拿着钱，
带着你的野种滚！别脏了我的地方！”那几张钞票像刀子割在我脸上，
我却不得不低下头去捡。念念的高烧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付钱就能看病。”我含着泪咬牙道。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高档套装的女人挽住了陈志远的手臂。“志远哥，这是谁呀？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她娇声问道，眼神却冷得像蛇。“林薇薇，院长的掌上明珠，陈医生的未婚妻。
”旁边有人小声解释。陈志远换上温柔的表情，轻拍林薇薇的手，“没什么，
一个过去的错误，别被她脏了眼。”他搂着林薇薇转身要走，丢下最后一句，“还不快滚？
要我叫保安吗？”念念在昏迷中突然呢喃了一声，
“爸...爸...”我看见陈志远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更加厌恶。“教得真好，
连这种低劣的伎俩都用上了。”他冷笑着说。我抱着念念，一步一步挪向普通门诊，
地上的钱被我塞进了口袋。“这孩子状况不太好，需要住院观察。”门诊医生看了看念念，
又看了看我惨白的脸色。“能先开点药吗？我...我明天再想办法...”我声音哽咽。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开了最基础的退烧药和抗生素。夜里，出租屋里的念念病情加重，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我试过冰敷、温水擦浴，但她的体温依然高得吓人。
“妈妈...痛...”念念微弱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2.我抱起她，冲向医院。
陈志远当晚值班，我抱着念念直奔他的办公室。透过门缝，
我看见他正在里面喂林薇薇吃苹果。“志远！念念快不行了！求你看看她！”我拍着门哭喊。
门开了，但只开了一条缝，陈志远冷漠的脸出现在缝隙中。“下班时间，有事找急诊。
”说完，他“砰”地关上了门。我站在冰冷的走廊里，怀里是越来越烫的念念，
绝望几乎要将我吞噬。五年前的那一幕突然在脑海中闪现：我在手术室外等候，
心中既紧张又恐惧。“苏小姐，捐献骨髓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一定影响，
特别是您的免疫功能...”医生的警告我充耳不闻，只想着能救陈志远的妹妹。
“不要告诉陈志远是我捐的，”我请求道，“就说是匿名捐献者。”医生点头，
还未来得及解释更多风险，我已经签下了同意书。回到现实，
我抱着念念被安排在急诊走廊的加床上。“住院部已经没有床位了，只能先在这里凑合一晚。
”护士敷衍地说。林薇薇巡视病房时“不小心”路过，手中的保温杯突然打翻。
滚烫的水全洒在了我和念念仅有的一床被子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假惺惺地道歉，眼里却满是得意。“你故意的！”我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质问。
“你说什么？”林薇薇拔高了声音，“我好心来看望病人，你竟然这样诬陷我？
”她的哭声引来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恰好路过的陈志远。“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头走过来。林薇薇立刻扑进他怀里，“志远哥，她欺负我，
说我故意泼她水...”陈志远眼神如冰，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下了判决，“苏雨晴，
你够了！再敢骚扰薇薇，我让你和你的野种彻底消失！”他一把搂住林薇薇离开，
留下我和念念在湿漉漉的床上发抖。第二天，医生说念念需要输血，但手续一再被拖延。
“血库紧张，要排队等候。”输血科的护士这样告诉我。
但我分明看见其他患者顺利地完成了输血手续。林薇薇趾高气扬地从我身边走过，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明白了，是她从中作梗。为了给念念抽血化验，
护士在她细细的手臂上扎了好几针。“怎么找不到血管呢？再来一次。”护士故意大声说。
念念痛得哭喊，小手又青又肿，我心如刀割。“求求你，轻一点...”我哀求道。
护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林小姐说你喜欢闹事，让我们小心点。”我这才知道，
她们都是故意的。五年前，陈志远临行前抱着我许下承诺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
“等我从美国学成归来，就娶你，给你最好的生活。”他说。“我们的孩子会有最好的父亲。
”他说。如今，他和他的孩子却像陌生人，甚至是敌人。我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头晕目眩，
稍一活动就气喘吁吁。上厕所时，我咳出了带血的痰，赶紧用纸巾擦去，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的虚弱。3.“真可怜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钻石手镯，“这是志远昨天送我的，漂亮吗？
”“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知道吗？”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默默照顾着念念。
但在她离开后，我终于忍不住趴在床边无声地哭了。住院已经一周，
医院通知我必须立刻结清账单，否则就要出院。“你已经拖欠七天的费用了，
医院不能再为你垫付。”财务科的工作人员冷冰冰地说。同一天，
医院的公告栏贴出了消息：陈志远与林薇薇的订婚仪式将在医院顶楼的宴会厅举行。
“全院医护人员都受邀参加，这可是医院今年最大的喜事！”护士们兴奋地讨论着。
我看着仍未脱离危险的念念，又看看催款单上的天文数字，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形成。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当天晚上，医院顶楼的宴会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透过窗户传到楼下。
我抱着念念，用仅剩的力气爬上了楼梯。电梯被封锁了，只有受邀宾客才能使用。
念念在我怀里轻声呓语，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停止。“再坚持一下，宝贝，
妈妈带你去见爸爸...”我咬着牙，一步一步向上。宴会厅的门口站着两个保安，
严格检查每个进入的宾客。我躲在拐角处，等待机会。当一群医生说笑着进入时，
我抱着念念混在他们中间，悄悄溜了进去。陈志远西装笔挺，站在台上致辞，
林薇薇一袭红裙站在他身旁，笑容得意。院长站在一旁，满脸欣慰地看着这对“璧人”。
我浑身发抖，既是因为虚弱，也是因为即将面对的一切。
当陈志远说到“感谢命运让我遇见真爱”时，我抱着念念走向了台前。“陈医生，
求你救救你的女儿！”我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念念身上。陈志远的脸色变得铁青，林薇薇则尖叫起来，“保安！
保安！有疯子闯进来了！”“陈志远，念念是你的孩子，她需要你的帮助！”我哭喊着，
向前走了几步。林薇薇冲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带着你的野种来捣乱？”她的声音尖锐，故意说得很大声，
让所有人都听见。“那天你失踪不见，半年后又冒出来说已经跟别人好上了，
肚子里怀着孩子，骗了志远那么多钱！现在孩子病了，又来找志远？你是不是把他当提款机？
”林薇薇越说越来劲，把我描绘成一个贪婪无耻的骗子。陈志远从台上走下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苏雨晴，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带着你的野种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4.两个保安走过来，要把我拖出去。
念念在我怀里被挤压，发出微弱的哭声。我拼命挣扎，“放开我！念念需要治疗！
她快不行了！”在拉扯中，我的病号服被撕开，露出了后腰处的一大片疤痕。
那是骨髓穿刺手术留下的伤疤，狰狞的红色，像一朵盛开的花。“等等！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人群中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后腰的疤痕，脸色大变。“这...这是...”老医生走近几步，
目光在我的疤痕和陈志远之间来回移动。“陈医生，这位小姐后腰的疤痕，
跟骨髓捐献手术后的痕迹一模一样。”陈志远愣住了，他的目光落在我后背裸露的皮肤上，
瞳孔猛地收缩。站在角落的一个年轻女孩也走了出来，她是陈志远的妹妹陈雨欣。“哥，
她...”陈雨欣的声音颤抖着，脸色煞白。老医生走到陈志远面前，声音低沉但清晰，
“五年前，您妹妹陈雨欣的白血病，是一位匿名捐献者救了她。
”“捐献者的骨髓与陈小姐的配型几乎完美，但捐献后因自身免疫力下降，
患上了严重的再生障碍性贫血。”陈志远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转向我，
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林薇薇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插话，“这有什么？
骨髓捐献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她那疤痕是怎么来的？可能是为了骗钱故意弄的！
”她的话音刚落，我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凄厉的、崩溃的笑声。“陈志远，你看清楚！
”我声嘶力竭地喊道，转身完全露出后背的疤痕，“这疤痕是为了谁留下的！
这个孩子又是谁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宴会厅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老医生走到我跟前，轻声问，“是你，对吗？是你救了陈雨欣？”我没有回答，
只是紧紧抱着念念，眼泪无声地流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这孩子...她的眼睛...跟陈医生一模一样...”老医生喃喃自语。
我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下一秒，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
洒在了洁白的地毯上。“雨晴！”陈志远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声音中满是惊恐。
我看着他向我冲来，嘴角却扬起一丝苦笑。太晚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念念从我怀中滑落。耳边是嘈杂的惊呼声，有人在叫救护车，有人在呼喊医生。
陈志远跪在我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我的生命体征。“雨晴！雨晴！坚持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