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陈家的亲生子,却被养子陈旭踩在脚底。他偷我设计稿获奖,家人夸他天赋异禀。
我重病住院,他拔我氧气管时笑着说:“哥,你挡我路了。”再睁眼,
我回到他污蔑我推他下楼的现场。前世我百口莫辩被打断腿,这次我直接点头:“对,
我推的。”当全家逼我下跪道歉时,我笑问:“断绝关系需要签字吗?”后来陈旭罪行曝光,
父母跪求原谅。我指着电视里自己的设计展:“嘘,别吵,挡着我看获奖感言了。
”---冰冷的绝望,像手术台上无影灯惨白的光,刺得我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
氧气面罩糊满了挣扎呼出的白雾,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扯着胸腔里溃烂的疼。
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像劣质墨水晕染的污迹。陈旭的脸,隔着那层碍事的塑料罩子,
凑得那么近。他眼底的光亮得惊人,不是担忧,而是一种近乎亢奋的、狩猎成功的得意。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催命符一样越来越急促的滴滴声,
和我喉咙里拉风箱般的嗬嗬声。“哥,”他的声音裹着蜜糖,又轻又柔,却像淬了冰的针,
一根根扎进我耳膜,“你怎么还不走呢?你挡着我的路啦。”他歪了歪头,
那张被爸妈捧在手心、被媒体誉为天才设计师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纯粹的好奇,“你看,
爸妈的财产,设计界的名声,还有林家那门好亲事……全是我的了。你在这儿,多碍事呀。
”他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刻意放缓的优雅,
搭在了那根维系着我最后一***气的氧气管上。指尖微微用力,塑料管被捏得微微变形。
“再见了,我亲爱的……废物哥哥。”“滋——”氧气供应被硬生生掐断的轻响,
像最后绷断的神经。剧痛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一切。黑暗,无边无际、沉重粘稠的黑暗,
轰然降临。没有光,没有声,只有永恒的、冰冷的……嘀!
检测到强烈不甘与怨念能量…绑定成功!最后一次重生机会激活!
目标时间锚点:星海纪元217年,4月15日,下午3点17分。
倒计时:3…2…1…嗡——一种灵魂被强行从泥沼里撕扯出来的剧痛,
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猛地贯穿了我。眼前炸开一片炫目的白光,刺得我本能地闭紧了眼。
再睁开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霸道地钻进鼻腔,头顶是熟悉的、印着浅蓝条纹的医院天花板。
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是地狱的重播。我猛地侧过头。窗外,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来,
在光洁的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慵懒的光斑。
时间被精确地倒带回了——陈旭“意外”从陈家老宅二楼阳台“摔”下去的那一天下午。
前世记忆的碎片裹挟着冰冷的绝望,瞬间回涌,狠狠撞进脑海:母亲林雅琴劈头盖脸的哭骂,
父亲陈国栋砸下来的沉重烟灰缸,妹妹陈萱尖利的指责,
还有……膝盖骨碎裂时那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脆响……所有的一切,
刻门外走廊里由远及近、如同丧钟般敲响的、母亲林雅琴那标志性的、带着哭腔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我前世被碾碎的自尊和腿骨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冰封千年的死寂被猛然砸开一条裂缝后,
涌出的、近乎毁灭性的荒谬感。来了。“砰!”病房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
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闷响。林雅琴像一阵裹挟着风暴的黑云卷了进来,
精心打理的卷发有些凌乱,昂贵的套装上沾了点灰尘,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和一种被侵犯了珍宝的母兽般的狰狞。“陈默!
”她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撕裂空气,手指颤抖着直直戳到我的鼻尖,“你这个畜生!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把小旭推下去!那是你弟弟!你还有没有心肝?!”她身后,
父亲陈国栋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那双惯于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眼睛里,
此刻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暴戾。妹妹陈萱紧紧挽着母亲的手臂,看向我的眼神,
像是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充满了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快意?
前世的画面疯狂闪回:我声嘶力竭地辩解“不是我!是他自己摔的!他陷害我!”,
烈的咒骂和父亲砸过来的烟灰缸……还有那粉碎性的剧痛……冰封的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淌,
带着金属的锈味。那股被掐断氧气时的冰冷绝望,
此刻竟奇异地转化成了某种坚硬的、近乎麻木的平静。我靠在硬邦邦的枕头上,
甚至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目光平静地掠过林雅琴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掠过陈国栋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掠过陈萱那带着表演性质的惊恐眼神。然后,
我的视线落在了门口。陈旭来了。他被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左脚踝夸张地打着厚厚的白色石膏,用一副医用拐杖支撑着身体,走得一步三摇,
仿佛随时会散架。那张继承了母亲七分美貌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
额角甚至还逼真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低垂着眼睑,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活脱脱一个受了天大委屈、强忍着痛苦的小可怜。
前世,就是这幅样子,让我的所有辩解都成了苍白无力的狡辩。“爸,妈,
萱萱……”陈旭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哽咽,他艰难地抬起眼,那眼神湿漉漉的,
像受惊的小鹿,
你们别怪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没站稳……真的不关哥哥的事……”他一边说着,
一边怯生生地、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只有我能读懂的、恶毒的挑衅。“啪嗒。”一滴眼泪,
精准地落在他打着石膏的脚背上。病房里瞬间死寂。林雅琴的抽泣声猛地一滞,
随即爆发出更汹涌的悲愤:“小旭!我的孩子!都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恨不得你去死啊!”她猛地转向我,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陈默!你看看!你看看你弟弟!你良心被狗吃了吗?!”陈国栋胸膛剧烈起伏着,
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畜生!还不跪下给你弟弟道歉!”他向前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躯带来沉重的压迫感,目光死死锁住我的腿,仿佛下一秒就要亲自动手,
像前世那样,把它们打折。陈萱也尖声附和:“哥!你太过分了!快道歉啊!
难道真要爸爸动手吗?”空气凝固了。所有的目光,愤怒的、厌恶的、虚伪的、幸灾乐祸的,
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前世的恐惧和剧痛如同跗骨之蛆,
在记忆深处疯狂啃噬。护士被这阵仗吓得后退了一步,手足无措。陈旭在无人注意的角度,
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火上浇油:“爸,妈,算了……别为难哥哥了……我……我疼……”“疼”字刚落,
林雅琴的眼泪又决堤了,心疼地扑过去搂住陈旭,
仿佛他才是那个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亲儿子。就在这风暴中心,
在陈国栋即将爆发的前一秒,在所有人的逼视下,我终于动了。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任何他们期待看到的恐惧、慌乱或者愤怒。
只有一片沉寂的、深不见底的平静。那平静,
比最激烈的反抗更让陈国栋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我的目光掠过陈旭那副惹人怜惜的石膏腿,掠过林雅琴心疼的眼泪,最终,
落回陈国栋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病房里落针可闻,
只剩下林雅琴压抑的抽泣和陈旭细微的、表演性的抽气声。然后,我开口了。声音不大,
甚至有些干涩,却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清晰无比地切开了病房里紧绷的死寂。“对。
” 我平静地点头,迎上陈国栋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是我推的。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林雅琴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了喉咙。她搂着陈旭的手臂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眼里的愤怒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取代。陈国栋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暴戾的眼神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错愕和……茫然?
他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准备好了镇压我的反抗,准备好了用暴力让我屈服,
却唯独没准备好这干脆利落的“认罪”。陈萱更是张大了嘴,像一条搁浅的鱼,
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连陈旭脸上那精心维持的脆弱表情都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愕然和……一丝计划被打乱的愠怒?这和他预想的剧本不一样!
他想要的,是我歇斯底里的辩解,是全家对我更深的厌弃和惩罚,
而不是这种……诡异的平静承认!扶着陈旭的小护士更是吓得往后缩了缩,
眼神惊恐地在我和这诡异的一家人之间来回扫视。这死一般的寂静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你……你说什么?!”林雅琴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你再说一遍!
陈默!你这个混账!你承认了?!你居然敢承认?!”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松开陈旭就要扑过来,却被陈国栋铁钳般的手一把拦住。陈国栋死死盯着我,
那双深陷的眼窝里,错愕迅速被一种更深的、被愚弄般的暴怒取代。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你再说一遍?是你推的?”他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和压抑的怒火。我微微仰起脸,
毫不避讳地迎上他吃人般的目光,清晰地重复,
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般的确认:“是我推的。怎么?要我现在下跪磕头吗?
”“轰——”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畜生!!”陈国栋的怒吼几乎要掀翻房顶,
他再也控制不住,手臂猛地扬起,带着呼啸的风声,
那只布满厚茧、曾经砸断过我腿骨的大手,朝着我的脸颊狠狠扇了下来!劲风扑面。
前世的剧痛记忆瞬间激活了身体的本能,我下意识地想蜷缩。
但比身体更快的是意识深处冰冷的决绝——这一巴掌,是替前世那个愚蠢的自己挨的!
是告别!我甚至没有试图躲避,只是在那蒲扇般的手掌即将接触到皮肤的瞬间,
猛地闭上了眼睛。“啪——!”一声极其响亮的脆响在病房里炸开。脸颊瞬间麻木,
随即是***辣的、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嘴里尝到了浓郁的铁锈味。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头猛地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身体被这股力量带得晃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床头铁架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病房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陈国栋的,林雅琴的,
还有我自己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打得好!打得好啊国栋!
这种丧良心的东西就该打死!”林雅琴尖声叫着,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陈萱也回过神来,
尖声附和:“爸!打死他!他差点害死旭哥!”陈旭则适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
虚弱地靠在护士身上,脸上却闪过一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的得意。我慢慢抬手,
用指腹蹭掉嘴角渗出的血丝。动作缓慢而平静,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自己。
口腔里的血腥味浓重而真实,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清醒的刺痛。我缓缓睁开眼,
视线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陈国栋余怒未消的狰狞,林雅琴刻毒的咒骂,陈萱的鄙夷,
陈旭伪装的痛苦……像在看一场荒谬绝伦的闹剧。嘴角扯动了一下,牵扯到伤处,
带来一阵刺痛,却清晰地勾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我的声音因为脸颊的肿胀而有些含糊,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板上,
“该满意了吧?”我无视他们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更加愕然的脸色,
目光平静地落在陈国栋脸上,那眼神空洞得让他心头莫名一悸。“那么,现在,”我顿了顿,
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上,
“断绝关系的文件,需要我签字吗?”死寂。比刚才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雅琴的咒骂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她名义上的儿子。
陈国栋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凝固了,被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荒谬感取代。
断绝关系?这个逆子……他竟然敢主动提断绝关系?!陈萱也彻底懵了,呆呆地看着我,
像是听不懂人话。陈旭脸上那点伪装的痛苦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错愕和一丝……慌乱?他精心策划的陷阱,
怎么突然朝着一个完全失控的方向狂奔了?断绝关系?这废物怎么敢?!
扶着陈旭的小护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眼神惊恐地在我和这死寂的一家人之间游移,
感觉自己仿佛误入了精神病院的特护病房。“你……你说什么?”陈国栋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沙哑,他死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你要断绝关系?”他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一个被家族养大的废物,
一个刚刚被他扇了耳光的逆子,居然敢主动提出断绝关系?!“对。”我清晰地回应,
迎着他震惊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字面意思。陈先生,
林女士。”我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他们,像在看陌生人,
最后落在陈旭那张写满惊疑不定的脸上。“从今往后,我陈默,是生是死,是富贵是潦倒,
与你们陈家,”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下,“再无半点瓜葛。
”“……”死寂被打破,是被林雅琴尖锐到破音的尖叫:“反了!反了天了!陈默!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陈家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你居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断绝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给小旭提鞋都不配!你……”“妈!妈你别激动!
”陈旭立刻扮演起孝顺懂事的角色,连忙拉住状若疯癫的林雅琴,
声音带着焦急和恰到好处的虚弱,“哥他……哥他肯定是摔糊涂了!在说气话!
你别气坏了身子!”他一边安抚林雅琴,一边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陈国栋,带着恳求,
“爸!你快说句话啊!哥他……他只是一时糊涂!”陈国栋胸膛剧烈起伏着,
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可怕的酱紫色。陈默的平静和那句“陈先生、林女士”,
像两记无形的耳光,比刚才他亲手扇的那一下更响亮、更羞辱人!这废物,他怎么敢?!
“好!好!好!”陈国栋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猛地指向门口,“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陈家!我陈国栋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断绝关系?你想得美!你这辈子都欠陈家的!滚出去自生自灭!我看你能活几天!”“国栋!
”林雅琴尖叫着想要阻止。“爸!”陈旭也一脸“焦急”。陈国栋猛地一挥手,打断他们,
眼神凶戾得像要吃人:“让他滚!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留在家里也是祸害!滚!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辣的疼痛还在持续,口腔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但这都不重要了。心口那块压了二十多年、名为“亲情”的巨石,随着陈国栋那声“滚”,
轰然碎裂,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冰冷的轻盈。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
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我掀开身上薄薄的白色被单,
动作因为牵动后背撞伤的地方而微微顿了一下,但随即稳定下来。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股寒意顺着脚心直窜上来,却奇异地让我更加清醒。身上只有一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空荡荡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手机,没有钱包,没有钥匙。真正的孑然一身。这很好。
我径直朝着病房门口走去,脚步平稳,背脊挺得笔直,无视了林雅琴歇斯底里的哭骂,
无视了陈萱鄙夷的冷哼,无视了陈旭那复杂难辨的眼神,
更无视了陈国栋那几乎要在我背上烧出两个洞的、混合着暴怒和被冒犯的视线。一步,
两步……离门口越来越近。“站住!”陈国栋暴怒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和更深的羞辱,“把你身上这套病号服给我脱下来!
这也是陈家的钱买的!你不配穿!”我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冰冷的笑意无声地在心底蔓延开。
果然啊,连最后一点遮羞布都要亲手撕掉,生怕沾上一点我这个“废物”的晦气。没有回头,
也没有任何迟疑。我抬起手,干脆利落地解开了病号服上衣的扣子。一颗,
两颗……布料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上衣褪下,露出少年人略显单薄的上身,
皮肤在冰冷的空气里激起一层细小的颗粒。然后是裤子。
当最后一件衣物被随意地丢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赤着脚,
只穿着一条医院统一发放的、洗得发白的平角***,站在敞开的病房门口。
四月的冷风从走廊灌入,吹在***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寒意,却远不及心底的万分之一。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连林雅琴的哭骂都停了。
我能想象他们此刻脸上的表情——震惊、嫌恶、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难堪?
但这都与我无关了。我微微侧过头,目光最后一次扫过病房内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幅褪色的旧照片。“如你们所愿。”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回荡在病房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两清了。”说完,不再有丝毫停留,
赤着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医院走廊地砖上,一步一步,朝着未知的、却无比自由的黑暗走去。
身后那扇象征着过去地狱的门,在我决然的背影后,缓缓关闭,
隔绝了所有愤怒、咒骂和伪善。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
赤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每一步都传来清晰的凉意,从脚心直窜到头顶,
反而让混沌的头脑异常清醒。身后那扇病房门内,
隐约传来林雅琴爆发式的哭嚎和陈国栋压抑着暴怒的咆哮,还有陈旭故作焦急的劝阻声,
像一出荒诞剧的背景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没有回头。走廊尽头的护士站,
值班护士看到我这副模样赤脚、只穿***、脸颊红肿带着指印,惊得捂住了嘴,
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同情。“先生!你……”她下意识地想上前。我微微摇头,
一个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神阻止了她所有的询问。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上前,
只是担忧地看着我消失在通往安全楼梯的拐角。推开沉重的防火门,
一股更冷的空气夹杂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楼梯间空旷、安静,
只有我赤脚踩在粗糙水泥台阶上的细微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步一步向下。
身体是冷的,脸颊是痛的,后背被撞的地方传来阵阵钝痛。但心口那块地方,空荡荡的,
却前所未有地轻松。像卸下了背负千年的枷锁。走到一楼,推开沉重的出口门。
傍晚微凉的风瞬间包裹住全身,城市黄昏特有的喧嚣声浪涌了过来。医院后门的小巷,僻静,
昏暗。垃圾桶散发着酸腐的气味。我靠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仰起头。天还没完全黑透,
深蓝色的天幕上已经隐约可见几颗早起的星子。晚风穿过狭窄的巷道,吹在***的皮肤上,
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的机械音突兀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宿主脱离原生家庭核心怨念场,
‘摆烂人生’系统正式激活。
有效期30天获得:基础生存技能包城市流浪版检测到宿主生存状态:恶劣。
建议立即使用资金解决温饱与蔽体问题。我猛地睁开眼,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收缩。
冰冷的机械音?系统?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玩意儿的存在。是重生带来的变数?
还是……某种未知力量的介入?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无论是福是祸,它此刻提供的,
正是我急需的——活下去的资本。资金已通过匿名电子钱包发放,
请宿主尽快绑定个人生物信息指纹/虹膜激活使用。机械音适时补充。我抬起右手,
按照脑海中的指引,将拇指虚按在空中一个只有我能看到的、淡蓝色的半透明界面上。
指纹信息已录入。电子钱包激活成功。当前余额:10000星币。冰冷的数字,
此刻却散发着诱人的暖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系统的来历和目的。生存是第一要务。
位了最近的、价格低廉的快捷连锁酒店——位于三条街外一个老旧街区拐角的“安家旅社”。
赤着脚,只穿着一条***,走在华灯初上的城市边缘。
路人惊诧、鄙夷、好奇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身上。我无视了所有视线,
眼神平静地直视前方,步伐稳定,仿佛穿着最昂贵的定制西装走在红毯上。
走进那家灯光昏暗、前台贴着廉价墙纸的“安家旅社”时,
前台那个打着瞌睡的中年胖男人被我吓了一跳,睡意全无,
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开房。”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
手指在柜台上虚点,调出电子钱包的支付界面投影给他看,“最便宜的单间,一晚。
”胖男人狐疑地看了看投影上的数字,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大概觉得我这副模样实在不像能付得起钱的,但最终还是嘟囔着:“押金两百,房费一百五,
一共三百五。身份证?”“没有。”我坦然道,“用匿名ID登记。
”再次调出一个淡蓝色的、印着复杂编码和临时头像的虚拟证件投影。胖男人皱了皱眉,
显然对这种“黑户”见怪不怪,又或许是那三千五的余额让他懒得再废话。他撇撇嘴,
在破旧的光屏上操作了几下:“行吧,302,就一晚!别惹事啊!
”丢过来一张带着芯片的塑料门卡。拿到那张薄薄的、带着廉价塑料感的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