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第46天,我送外卖撞见丧尸吃人。警察***后,我花光积蓄囤了半年物资。
丧尸爆发后,整栋楼幸存者开始互相掠夺。我用门铃警报逼退抢劫者,在绝望中独活三个月。
听见救援广播时,我正把水果刀抵在手腕上。我们研发出解药了。直升机在窗外盘旋。
瘫坐在地时,我摸到最后一袋快见底的米。原来人活着,只需要这么点东西。
失业的第四十六天,顾南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酸软无力。
七月十九日,星期六。手机日历上这个寻常的数字像根冰冷的针,扎在她早已麻木的神经上。
她陷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目光空洞地扫过手机屏幕。邮箱里清一色的拒信,
像一堵堵冰冷的高墙,无情地封死了她所有的去路。抱歉,顾女士,您的经验丰富,
但我们这个项目经理岗位更倾向于培养年轻梯队…………文员岗需要长期稳定的投入,
考虑到您的年龄和可能的职业规划变动…………销售岗压力大,节奏快,
我们评估您可能不太适应……顾南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苦笑。三十七岁,
她卡在了一个该死的夹缝里。往前一步,退休养老是遥不可及的幻梦;退后一步,
求职市场早已把她归类为高龄。更糟的是,那些年信奉的及时行乐、活在当下,
像一碗碗掺了蜜糖的毒药,让她兜里空空如也,
只剩下几本盖满了各地邮戳的护照和一肚子无处安放的见识。
房贷催缴短信像个永不疲倦的讨债鬼,准时地亮在屏幕上。
还有车库里的那辆贷款买的小汽车。如今也显得多余。指尖在屏幕上徒劳地滑动,
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她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屏幕撞击布料发出一声闷响。
胸腔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浊气,几乎要将她撑裂。饿死?这个年龄段的人,
难道都悄无声息地饿死了吗?最后一丝体面在生存的重压下分崩离析。
外卖平台的注册流程简单得近乎残酷。
当那身不合身的、印着巨大平台 Logo 的蓝色制服套在身上时,
顾南对着洗手间那面模糊的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眼袋浮肿、神色疲惫的女人,
几乎认不出那是曾经的自己。镜子里的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顾南,饿死不如累死。头盔沉沉地压着太阳穴,
傍晚的热风带着黏腻的汗意,裹着她和她的小电驴,在城市的车流里艰难穿梭。
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她胡乱抹了一把,
视线扫过手机支架上的导航地图,下一个目的地:锦绣华庭,C 栋 1701。
一个高档小区。驶入锦绣华庭时,夕阳的余晖正给那些光洁的玻璃幕墙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
保安室的窗玻璃后,门卫老李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松弛的脸颊。
顾南匆匆刷卡进入,轮胎摩擦着光洁的地砖,发出细微的声响。电梯平稳上升,
冰冷的金属壁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十七楼到了,寂静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
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1701 的门紧闭着,
暗红色的防盗门显得厚重而冷漠。她抬手敲门。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里面一片死寂。她又敲了几下,力道加重了些。您好?
外卖!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掏出手机,拨打订单上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规律的忙音,一遍,两遍……无人接听。顾南皱起眉头,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她犹豫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
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冰凉的门板上。门板传来的震动,让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透过门板,沉闷地撞击着她的耳膜。那声音……难以形容。
像是野兽在撕扯坚韧的皮革,又混杂着骨头被强行折断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紧接着,
哐啷一声巨响,是瓷器或者玻璃器皿被狠狠摔碎在地面的声音。随后,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很可能是人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在墙上。
顾南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工装布料。她惊恐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发生了什么?家暴?
……一个荒谬又极其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该不会是什么大型宠物……在吃人吧?
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
门内突然响起一种新的声音——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
是长长的指甲在疯狂地抓挠着内侧的门板!嚓啦…嚓啦…嚓啦…声音密集而刺耳,
仿佛地狱里的恶鬼正迫不及待地想要破门而出!巨大的恐惧攫住了顾南的四肢百骸,
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她只想逃离。
她手忙脚乱地将那份还温热的餐盒挂在门把手上,掏出手机,
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而难以对准焦距,胡乱地对着门把手的位置拍了一下。
闪光灯刺眼地亮起,她甚至来不及确认是否拍清楚,转身就冲向电梯,疯狂地按着下行键。
电梯门打开又合拢的短暂瞬间,那可怕的抓挠声似乎更加清晰了,如同跗骨之蛆,
紧紧追随着她。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小电驴旁,钥匙插了几次才对准锁孔。
引擎发出无力的嗡鸣,她拧紧油门,车子猛地蹿了出去。脑子里一片混沌,
全是那扇暗红色的门,那诡异的撕扯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冷汗顺着额角不断滑落,
视线都有些模糊。在一个拐弯处,心神恍惚的她操控失误,
小电驴的车轮猛地冲上了小区边缘的花坛矮沿。车身剧烈地颠簸倾斜,她惊叫一声,
连人带车重重摔倒在修剪整齐的灌木丛旁。胳膊肘和膝盖传来***辣的刺痛。嘶……
顾南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上检查伤口和车子,
只是奋力将小电驴从花坛里拖出来,跨上去,再次狼狈地拧动油门,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锦绣华庭的大门。回到出租屋,顾南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安全了?她滑坐在地板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刚才那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那到底是什么?大型烈性犬?她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这个荒谬又恐怖的联想。
她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泼在脸上。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带走了一丝燥热,却带不走心底深处那不断蔓延的寒意和强烈的不安。
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她捧着手机,指尖冰凉。要不要报警?万一只是人家夫妻打架呢?
自己岂不是成了报假警的神经病?可那声音……那抓挠声……绝对不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不安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越收越紧。最终,那扇门背后未知的恐怖压倒了所有的犹豫。顾南猛地站起身,
换下汗湿的外卖制服,套上一件普通的黑色 T 恤和运动裤,再次骑上小电驴,
朝着锦绣华庭的方向疾驰而去。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种不祥的凉意。
再次抵达锦绣华庭 C 栋楼下时,小区里异常安静。她搭乘电梯回到十七楼,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走廊里空无一人,
只有头顶惨白的灯光无声地洒落。那份孤零零的外卖,还挂在 1701 的门把手上,
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一种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站在安全通道的阴影里,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的拨号键上,报警的念头无比强烈,却又被一种莫名的怯意拉扯着。
就在这时,电梯运行的叮咚声打破了死寂。电梯门滑开,
一对穿着睡衣、脸上带着明显怒气和疲惫的中年夫妇走了出来。真是倒了血霉了!
楼上 1701 那家怎么回事?从下午开始就乒乒乓乓没消停过!孩子刚睡着又被吓醒!
女人压着声音抱怨,眉头拧成了疙瘩。就是!吵得人心脏病都要犯了!走,上去问问!
男人一脸烦躁,径直走向 1701,抬手就用力拍门。喂!里面有人吗?能不能小声点?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砰砰砰!的拍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几乎是拍门声响起的同时,门内沉寂了一瞬,紧接着,
比顾南下午听到的更为狂躁、更为暴烈的撞击和抓挠声猛地爆发出来!咚!咚!咚!
像是沉重的躯体在疯狂撞击门板,伴随着更加刺耳密集的嚓啦嚓啦的抓挠声,
仿佛里面关押的野兽被彻底激怒!门外的夫妇吓得脸色煞白,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
女人更是惊叫一声躲到了丈夫身后。老……老公……这……这不对啊……
女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男人也慌了神:邪门!太邪门了!
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找物业?一直躲在楼梯口阴影里的顾南,心一横,
鼓足勇气走了出来。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那个……下午我来送外卖的时候,
有很大的动静……像……像是有很大的动物在……我好像还听到点别的……很怪的声音……
她不敢说出自己的恐怖猜测。那对夫妇猛地转头看向顾南,
又惊疑不定地看向那扇依旧在剧烈震动的门,脸色更加难看。
女人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动物?这么大的动静?天哪……老公,报警!快报警!
肯定出事了!说不定……说不定是入室抢劫杀人呢!她的想象力显然也被恐惧无限放大了。
男人不再犹豫,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 110。顾南也留在了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既害怕看到门后的景象,又觉得必须留下来知道真相。警笛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深夜小区的宁静。很快,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十七楼。为首的警官姓张,
身材高大,神情严肃。他先向那对报警的夫妇和顾南简单询问了情况。
下午送餐时里面就有异常动静?像大型动物?张警官锐利的目光投向顾南。
顾南艰难地点点头,喉咙发干:是……是的警官,动静很大,
还有……还有很可怕的抓门声音。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
而且……我觉得……那声音……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意思不言而喻。
张警官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再次尝试敲门、喊话、拨打电话,
里面除了更加狂躁的撞击和抓挠,没有任何人类回应的迹象。
一种凝重而危险的气氛在狭窄的走廊里弥漫开来。准备破门!张警官果断下令。
一名警察从携带的工具包里拿出破门锤。就在这时,顾南忍不住再次开口,
声音发颤:警官……请……请小心!里面……里面可能有攻击性很强的东西!
我下午听到的声音……真的很不对劲!像是……像是怪物!
她的话让另外两名警察也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张警官深深地看了顾南一眼,
没有斥责她的荒谬言论,反而沉声对同伴道:提高警惕!小刘,
去车里把防护装备和防暴叉、***拿来!动作快!很快,
小刘警察气喘吁吁地拿来了装备。
张警官和另一名身材健壮的警察迅速套上了沉重的防弹衣和护颈,戴上了防护头盔和面罩,
手里紧握着防暴叉和装有麻醉针的发射器。冰冷的金属装备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无声地宣告着门后可能存在的巨大危险。
顾南和那对夫妇被要求退到电梯厅另一侧的安全距离。那对夫妇害怕,便先坐电梯下去了。
沉重的破门锤撞击在门锁位置,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哐!哐!哐!三下之后,
伴随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那扇厚重的防盗门猛地向内弹开!就在门开的一刹那,
一道黑影以超出常人理解的、近乎贴地飞掠的速度,
裹挟着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腥腐恶臭,从洞开的门内狂扑而出!
目标直指站在最前面的张警官!走廊惨白的灯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那个冲出来的东西
身上。那……还能称之为人吗?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败,
布满暗紫色的、蛛网般蔓延的粗大血管,仿佛皮下爬满了扭曲的蚯蚓。
一只眼球整个凸出了眼眶,仅靠几缕暗红的神经组织勉强粘连着,在眼眶外诡异地晃荡。
另一只眼睛则深陷在青黑色的眼窝里,浑浊发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对血肉的饥渴和疯狂!
它的嘴巴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大大咧开着,撕裂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
露出两排参差不齐、发黄发黑的牙齿,几颗尖利的犬齿上还挂着暗红色的肉丝和碎布。
粘稠的、带着血丝的涎液不断从嘴角滴落,拉出令人作呕的丝线。
更令人胆寒的是它的手——或者说爪子。指甲变得乌黑、尖锐、如同野兽的利爪,
其中几根已经翻折断裂,指关节怪异地扭曲着,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和门板上刮下的碎屑。
它的行动方式更是诡异,四肢着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鬣狗,
但奔跑时又带着一种关节反向扭曲的僵硬感,速度快得惊人!
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类似肉类高度***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嗬……嗬……
非人的嘶吼从它撕裂的喉咙里挤出,带着一种刮擦金属的刺耳感。张警官虽然穿着防护服,
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超出想象的恐怖袭击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防暴叉本能地向前顶去!
砰!叉头勉强抵住了那东西扑咬过来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让张警官连连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那怪物完全无视了胸前的阻碍,
布满血丝和黄翳的浑浊眼球死死锁定张警官暴露在护颈边缘的脖颈,
布满尖牙的巨口带着腥风,狠狠咬下!开枪!麻醉针!张警官嘶吼着,双臂肌肉贲张,
死死顶住防暴叉,头盔下的脸憋得通红。噗!一声轻响。
站在侧后方的另一名警察强忍着巨大的惊骇,手中的麻醉发射器几乎顶到了怪物的肩胛位置,
猛地扣下扳机。针管准确扎入!然而,足以瞬间放倒一头成年棕熊的强力麻醉剂,
似乎对这个怪物毫无作用!它只是被针扎的刺痛感激得更加狂暴,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
撕咬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锋利的、沾着污血的牙齿,距离张警官的脖颈动脉,
只有不到十厘米!啊!顾南大声尖叫。病毒!它感染了病毒!抓住它!别被咬到!
被压制在墙壁上的张警官近距离看清了那非人的面孔和眼中纯粹的疯狂,
瞬间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上!最后一名警察怒吼一声,
和手持***的同伴一起猛扑上去。三人合力,利用防暴叉的杠杆和身体的重量,
终于将这力大无穷的怪物死死地按在了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怪物疯狂地挣扎、嘶吼,
涎液和污血甩得到处都是,尖利的爪子疯狂地抓挠着墙壁和防暴叉的金属杆,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手铐!消防管道!张警官喘着粗气大喊。
一名警察迅速解下腰间沉重的金属手铐。咔嚓!咔嚓!两声脆响,
将怪物两只疯狂挥舞的、扭曲的手腕,死死地铐在了墙壁下方坚固的消防水管上!直到此刻,
怪物才被暂时固定住,但它的挣扎丝毫没有减弱,身体疯狂地扭动、撞击着墙壁和管道,
口中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那浑浊的、毫无人性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眼前新鲜的血肉。顾南早已吓得瘫软,
蜷缩在电梯厅冰冷的墙角,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咯咯
的轻响。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一阵阵涌上来。她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那恐怖的形象,那非人的力量和凶残,那浓烈的恶臭……一切的一切,
都远超她最可怕的想象。张警官喘匀了气,头盔下的脸色异常凝重。
他走到依旧在消防管道上疯狂挣扎、嘶吼的怪物面前,
近距离观察着那张可怖的脸、那扭曲的肢体、那毫无理智的疯狂。他拿出对讲机,
声音低沉而急促:指挥中心,锦绣华庭 C 栋 1701 发生极端恶性事件!
目标个体……出现高度疑似恶性病毒感染的变异特征!攻击性极强,力大无穷,
对麻醉剂无反应!请求最高级别生化防护支援!重复,请求最高级别生化防护支援!
现场已初步控制,但目标极度危险!立即封锁整栋楼!疏散临近单元!他关掉对讲机,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走廊,最后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顾南身上。他走到她面前,
蹲下身,摘下了防护面罩,露出一张严肃而疲惫的脸。女士。他的声音刻意放低,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今晚你看到的一切,绝对、绝对不允许对任何人提起!
一个字都不行!明白吗?这关系到重大公共安全!如果你泄露出去,造成恐慌,
后果你承担不起!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顾南惊恐的双眼。顾南像受惊的兔子,
只会拼命点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已经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很快,
一阵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消防通道传来。
一队穿着全套白色、厚重、完全密封的生化防护服,如同科幻电影里走出来的人员,
带着特制的约束装备和防暴器械冲了上来。他们动作迅速、专业而冷酷,
用特制的束缚带和口塞彻底控制住那个依旧在疯狂嘶吼挣扎的怪物,
将其装入一个厚重的、带有透明观察窗的密封运尸袋中。整个过程充满了无声的肃杀。
看着那恐怖的东西被如同处理极度危险的生化废料般带走,
顾南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当张警官示意她可以离开时,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墙角爬起来。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拢,
映出她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她没有勇气和那个装载着怪物的密封袋乘坐同一部电梯,
甚至不敢再踏入那部冰冷的金属盒子。她几乎是扑向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门。吱呀——
沉重的防火门被她用力拉开。里面是盘旋而下的、被绿色应急灯光勉强照亮的楼梯,
光线昏暗,投下扭曲拉长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陈旧的气息。顾南一头扎了进去,
高跟鞋在水泥台阶上敲打出杂乱无章、急促得如同鼓点般的声响,
在空旷的楼梯井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她不敢回头,不敢停歇,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跑!快跑!
、凸出的眼球、撕裂的巨口、滴落的涎液、疯狂的嘶吼……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眼前疯狂闪回,
混合着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腐恶臭,紧紧缠绕着她,如同跗骨之蛆。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十七层的高度,仿佛没有尽头。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抽动,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冰冷的 T 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小腿的肌肉因为过度奔跑而酸痛发胀,每一次抬腿都异常艰难。但她不敢停,
恐惧是抽打在她身后的鞭子。终于,冰冷的、印着巨大1F字样的安全门出现在眼前。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开门,冲出了幽暗的楼梯间。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汗湿的脸上,
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爽,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跌跌撞撞地扑向自己停在路边的小电驴。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
几次都没能把钥匙***锁孔。金属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噪音。快点!快点啊,死手,
快点啊。她带着哭腔低吼,指甲几乎要抠进钥匙柄里。终于,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跨上车座,猛地拧动油门。小电驴发出无力的嗡鸣,猛地向前一窜!然而,
过度紧绷的神经和虚脱的身体让她对车子的操控完全失控。车子像喝醉了酒一样,
歪歪扭扭地冲上了人行道,车头一偏,
狠狠地撞向了路边一个半人高的、种着低矮灌木的圆形小花坛!砰!一声闷响,
伴随着塑料碎裂的声音。顾南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手掌也被地面擦破,***辣的一片。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摔倒。呃……她痛得蜷缩起来,眼泪瞬间涌出。但比疼痛更强烈的,
是巨大的恐惧。她挣扎着抬起头,惊恐地环顾四周。昏黄的路灯下,街道空无一人,
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那个怪物……会不会追来?
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而……她不敢再想下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顾不上检查身上的伤口和歪倒在花坛边、前轮塑料壳碎裂的小电驴,只是奋力将它扶正。
车身发出痛苦的***,车把也歪了。她试了试,还能勉强开动。走……快走……
她喃喃自语,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再次拧动油门。这一次,她不敢再加速,
只是控制着歪歪扭扭的车子,像一只惊弓之鸟,沿着昏暗的街道,
朝着自己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租金低廉的老旧出租屋方向,狼狈逃窜。每一次车身的颠簸,
都牵扯着身上的擦伤,带来一阵阵刺痛,但这点痛楚,远不及心底那无边无际的恐惧。
直到冲进出租屋那熟悉的、带着霉味的空气里,反手锁上门,
顾南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安全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
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几乎是爬着挪到厨房,
颤抖着手拧开水龙头,也不管那水是否干净,捧起冷水就狠狠地往脸上泼,
又贪婪地大口灌下。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火烧火燎的胃里,稍稍浇熄了一点惊惧的火焰,
却让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她扶着水槽边缘,指尖冰凉,控制不住地一阵阵发冷。
那个东西……那张脸……那绝对不是人!电影……电影里那种东西……丧尸?
这个词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大脑中炸开!她猛地直起身,踉跄着冲回小小的客厅,
几乎是扑到那个堆满了杂物的旧书桌前,手忙脚乱地打开笔记本电脑。
指尖因为恐惧和寒冷而不听使唤,几次才按对了开机键。屏幕亮起,
幽蓝的光映着她惨白如纸、写满惊恐的脸。她颤抖着在搜索框输入:丧尸、恶性病毒
、攻击性、撕咬、感染……海量的信息,恐怖片的截图,末世小说的片段,
甚至是一些语焉不详的所谓真实事件报道……像潮水般涌来。
那些虚构的、夸张的、渲染的恐怖画面,
此刻却与她刚刚亲眼目睹的地狱景象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染性……城市沦陷……秩序崩溃……尸横遍野……冷汗顺着她的额角、鬓角、后背不断滑落。
胃里再次剧烈地翻搅起来,她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胆汁的苦涩弥漫在口腔里。怎么办?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客厅中央冰凉的地板上,
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数念头疯狂地冲撞着:囤物资?
万一……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那自己仅剩的这点积蓄,可就全砸进去了!
接下来的房贷、车贷怎么办?吃什么?喝什么?不囤?
可万一……万一那东西真的……像电影里那样爆发了呢?自己靠什么活?工作?还送外卖?
外面……外面可能已经有那种东西在游荡了!警察封锁了消息,顾南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敢再想下去。房贷?几天后就是还款日了。车贷?
那辆还躺在车库里的小汽车……值几个钱?囤?还是不囤?工作?要不要辞?房贷?还不还?
一连串沉重得足以压垮任何人的问题,如同冰冷的巨石,
接二连三地砸向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她痛苦地抱住头,手指深深***发根,
用力地拉扯着,试图用这种自虐般的疼痛来驱散心底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慌和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老旧居民楼里异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