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团队是出了名的“密室终结者”,玩遍全城无敌手。当血月古宅号称“无人通关”时,
我们嗤笑着破解了全部机关。老板脸色惨白地警告:“出去后千万别提‘很简单’三个字!
”我对着监控镜头大笑:“这种程度的恐怖密室简直——”话音未落,灯光全灭,
墙壁渗出鲜血。监控屏幕亮起血红字幕:恭喜触发隐藏关卡——地狱版血月古宅。角落里,
胖子颤抖着举起一个笔记本:“上一批玩家最后的留言……‘我们不该说那句话’。
”---笑声像滚烫的油珠,噼里啪啦溅满整个“血月古宅”的阴森前厅。
空气里还残留着廉价血浆和灰尘混合的呛人霉味,
可这丝毫浇不灭我们这支“密室终结者”团队冲天的得意。胖子笑得浑身肥肉都在抖,
得意地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活像刚吞下了一整只烤乳猪。小雅则像只轻盈的蝴蝶,
原地转了个圈,马尾辫甩得飞起,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红晕和毫不掩饰的骄傲。我,林峰,
站在最前面,身体里奔涌着肾上腺素激荡后的余波,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这感觉太熟悉了,又一次碾压性的胜利,又一次把“不可能”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号称“无人通关”的血月古宅?也不过如此。那些虚张声势的鬼哭狼嚎音效,
那些笨拙得令人发笑的机关陷阱,
那些涂抹着劣质红颜料、一看就是塑料做的断肢残骸……在我们这帮老油条眼里,
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胖子那身蛮力撞开了伪装的暗门,
小雅那双堪比扫描仪的眼睛瞬间捕捉到角落里不起眼的密码提示,而我,
只需要把那些零散的线索像拼图一样,咔哒几声,严丝合缝地组装起来。
通往出口的那扇厚重木门,就在我们面前轰然洞开,外面走廊那惨白得毫无人情味的灯光,
此刻却像胜利女神投下的橄榄枝,温暖而诱人。门外的阴影里,
幽灵般浮现出古宅老板那张脸。他倚在门框上,脸色在走廊顶灯下白得吓人,
简直像刚从停尸房的冷柜里爬出来。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来,
在下颌边缘凝成几颗摇摇欲坠的水珠。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眼神死死锁在我脸上,
那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沮丧,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惊悸,
仿佛看到了什么无可挽回的灾祸正在降临。“恭喜……”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恭喜通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
那眼神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但听我一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后面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出去后,
千万、千万别提那三个字——‘很简单’!绝对,绝对不能说!”我们三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里面塞满了毫不掩饰的荒谬和轻蔑。胖子夸张地耸了耸肩,小雅则抿着嘴,
强忍着嘴角那丝几乎要溢出来的嗤笑。老板?他大概是被我们吓破了胆,
生怕砸了他“无人通关”的金字招牌吧?这种故弄玄虚、挽回颜面的把戏,实在太过拙劣。
我甚至懒得去琢磨他眼底那份真实的恐惧意味着什么。胜利的火焰在我胸中烧得太旺,
烧得我头脑发胀。门外世界的灯光近在咫尺,象征着自由和新的谈资。
我的目光越过老板那张忧心忡忡的脸,落在他身后监控室那扇小小的玻璃窗上。那后面,
一定藏着几个正盯着屏幕的倒霉蛋员工,
目睹了我们如何像拆解玩具一样拆解了他们精心布置的“恐怖”。
一股强烈的、想要炫耀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我。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玩家!
什么叫“密室终结者”!我猛地转过身,不再看老板那张煞白的脸,而是昂首挺胸,
大步流星地重新踏回这间刚刚被我们征服的“血月古宅”前厅。
我径直走向悬挂在角落、那个闪烁着微弱红点的监控摄像头,
仿佛走向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心。我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充满征服欲的笑容,
对着那个冰冷的黑色镜头,声音洪亮得足以穿透整个房间,
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和不可一世:“哈!老板您也太紧张了!
这种程度的恐怖密室——”我的宣言,
那狂妄的尾音还在冰冷、弥漫着尘土与假血浆气味的空气里嗡嗡震颤,尚未落地——**啪!
**一声极其干脆、极其彻底的断裂声,像一把无形的巨剪猛地绞断了光明的丝线。
眼前的一切——胖子那张残留着得意笑容的胖脸,小雅惊愕睁大的眼睛,
墙角堆积的那些狰狞可怖的“尸体”道具,甚至那扇洞开的、通往自由的门——所有的一切,
瞬间被泼墨般的、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不是昏暗,不是闪烁,
是绝对的、深渊般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啊——!”小雅短促而尖利的惊叫像一根针,
狠狠扎破了死寂。“我操!灯?!”胖子粗嘎的吼声紧跟着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
“林峰?小雅?你们在哪?!”“别慌!”我厉声喝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强迫自己冷静,迅速摸索着裤兜,
指尖触到熟悉的硬物——手机!我几乎是粗暴地把它拽了出来,
拇指在冰冷的屏幕上疯狂滑动,寻找着那个救命的手电筒图标。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
压得人喘不过气。
幕图标的前一刹那——**嗡……**一阵低沉、压抑、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电流涌动声,
毫无预兆地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空间。紧接着,
是另一种声音:**滴答…滴答…滴答…**缓慢,粘稠,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液体特有的坠落质感。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
如同无形的毒蛇,猛地窜入我的鼻腔,霸道地驱散了空气中原本的灰尘和道具血浆味。
这味道…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的胃袋一阵翻江倒海。“什么…什么声音?
”小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就在我左前方不远处,颤抖得不成样子,“林…林峰?
你闻到没有?血…是血的味道!”我的拇指终于重重按在了手机屏幕上。
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撕裂了浓墨般的黑暗,像一柄利剑劈开混沌。然而,眼前呈现的景象,
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光柱扫过之处,墙壁不再是灰败的、刷着廉价涂料的普通墙壁。
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从墙壁的缝隙里、从天花板的接缝处,
无声地、缓慢地渗出、汇聚、然后不堪重负地坠落,砸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溅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深褐色的花。那“滴答”声,正是它们奏响的丧钟!这绝不是道具!
那浓烈的腥气,那粘稠的质感,那在手机冷光下泛着诡异油光的色泽……是真正的血液!
“我…我操!”胖子带着哭腔的粗口在我右侧响起,他的手机光柱也在剧烈地晃动,
像风中残烛,“这他妈…这他妈怎么回事?!”他的光束惊恐地扫过墙角那堆“尸体”。
刚才还歪歪扭扭躺在那里的、一看就是硅胶和塑料制成的假人,此刻在惨白的光线下,
呈现出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变化——皮肤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青灰和肿胀,
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残留着凝固的惊骇,那些“道具”断口处,
暴露出来的不再是整齐的塑料茬口,而是……暗红色的、带着筋膜纹理的肌肉组织,
甚至隐约可见森白的骨茬!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液和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是假的…”小雅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手机光柱死死钉在离她最近的一具“尸体”上,
那东西肿胀发紫的手指似乎正微微蜷曲,“它们…它们刚才不是这样的!不是!
”彻骨的寒意瞬间沿着我的脊椎疯狂爬升,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一阵微弱但持续不断的“砰砰砰”声,如同溺水者绝望的拍打,从我们进来的那个方向传来。
我们三个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扭头,
将三束颤抖的手机光柱同时聚焦过去——那扇厚重的、象征着逃脱的木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冰冷、坚实、由巨大青砖垒砌而成的墙壁。砖块表面粗糙,
布满湿漉漉的深色苔藓,那些暗红的血水正顺着砖缝蜿蜒流下,像一道道狰狞的血泪。
而那“砰砰砰”的沉闷敲击声,正是从这堵墙后面绝望地传来,
仿佛有人正用尽最后的力气捶打着这冰冷的屏障。“门呢?!门他妈去哪儿了?!
”胖子彻底崩溃了,像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嘶吼着冲上前,
用他那壮硕的身体狠狠撞向那堵青砖墙。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砖墙纹丝不动,
只震落下簌簌的灰尘和更多粘稠的血滴。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们。就在这时,
悬挂在前厅中央、正对着那堵新出现的青砖墙上方的那块监控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
刺目的红光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像泼洒开的粘稠血浆,
将我们三人惊恐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屏幕上,没有任何监控画面,
淋漓鲜血写就的、不断向下流淌的猩红大字:**恭喜触发隐藏关卡——地狱版血月古宅。
祝您…玩得开心!**那血红的“玩得开心”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们的视网膜上,带来一阵尖锐的灼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地狱版…”小雅失魂落魄地重复着,声音轻得像一缕随时会断的游丝,
手机“啪嗒”一声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冰冷粘腻的地面上,屏幕碎裂的白光向上照射,
将她惨白绝望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我们…我们刚才说的话…那句‘很简单’…”她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我的脑海。
老板那张惨白如纸、充满惊悸的脸,
他那句带着绝望的警告——“千万、千万别提那三个字——‘很简单’!绝对,绝对不能说!
”是我!是我那狂妄的宣言,那句没说完的“这种程度的恐怖密室简直很简单”,
像一句恶毒的咒语,亲手打开了这扇通往地狱的门!“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突然从墙角传来,是胖子!我们惊恐地循声望去。
胖子庞大的身躯蜷缩在墙角一堆散落的、布满灰尘的杂物旁,他背对着我们,
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手机的光柱胡乱地照射着地面和他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东西——一个边缘磨损、沾满暗褐色污渍的硬壳笔记本。
那本子显然是从那堆杂物里翻出来的。“胖子!”我强压着翻腾的恐惧,
和小雅一起跌跌撞撞冲过去,“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胖子猛地转过身,
那张布满汗水和油光的胖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仿佛灵魂都被抽空的恐惧。
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因为过度惊骇而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笔记本。
他嘴唇剧烈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像是掉进了冰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把那个摊开的笔记本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颤抖着、痉挛着,拼命地举到我和小雅面前。惨白碎裂的手机光线下,摊开的纸页上,
布满了凌乱潦草、如同垂死者最后痉挛的字迹。
那些字是用某种深褐色的、干涸的液体写成的,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和腐败气味。
它们扭曲、变形,每一笔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绝望和疯狂,
仿佛书写者正被无形的恐惧扼住咽喉,
的气力刻下这最后的警告:**完了…全完了…门没了…墙在流血…那些尸体…它们在动!
它们在动啊!别信屏幕!别信!那鬼地方…这鬼地方会听!它会听我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