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月亮悬在伏羲堂的飞檐上,毛小方指尖的铜钱剑嗡鸣不止。
他面前的棺材板正在剧烈震动,漆黑的尸气从缝隙里渗出,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师父!
糯米不够了!
"小徒弟阿初踉跄着摔进门,布袋里最后一把糯米撒在血泊中。
毛小方咬破中指,在剑身抹过:"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棺材盖轰然炸裂。
血魔青紫的指甲离他咽喉只剩三寸时,怀表突然迸发刺目金光。
毛小方最后看到的,是表盖上逆转的八卦,和血魔惊愕的脸。
1998年,香港旺角。
马小玲的高跟鞋卡进下水道栅栏时,她正用紫外线枪抵着僵尸的獠牙。
"有没有搞错?
三万八的限定款!
"她单脚蹦跳着拔鞋,另一只手精准地将符咒拍在僵尸额头,"知不知道现在抓鬼也要讲形象管理啊?
"僵尸化作灰烬的瞬间,大哥大响起求叔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小姐!
况天佑在嘉嘉大厦昏迷,他心率显示——""显示什么?
总不会是被我的账单吓晕吧?
""显示他早在六十年前就该死了。
"病床上的男人睁开眼时,马小玲正在涂指甲油。
"醒了?
医药费三万二,看在珍珍面子上给你打八折。
"她头也不抬,"另外你心跳停了七分钟,建议做个全身......""铁皮妖怪!
"男人突然弹坐起来,指着窗外掠过的飞机。
输液针头被他挣断,血珠溅在马小玲新买的香奈儿裙装上。
马小玲的睫毛膏差点戳进眼球:"况天佑你发什么疯——""在下毛小方。
"男人一把握住她手腕,掌心有驱魔师特有的朱砂茧,"姑娘可知甘田镇往哪个方向?
"电视机正在播放回归周年新闻,1997年的紫荆花标志在屏幕右下角闪烁。
复生叼着血包溜进病房时,看见的是如下场景:——他"老爸"用病号服腰带绑了个降魔结,正试图把心电图仪改装成罗盘。
——马小玲的驱魔枪顶着对方太阳穴,枪管因过度充能开始发红。
"那个......"复生弱弱举手,"我是不是该先出去......"毛小方突然转头,铜钱剑首指复生眉心:"小僵尸?
"马小玲的枪口立刻调转:"你敢动他试试?
"复生嘴里的血包啪嗒落地。
凌晨三点的停尸间,求叔的电磁符咒在冰柜上投射出全息影像。
"魂魄波长匹配度99%。
"他推着老花镜,"这位确实是1937年镇压血魔牺牲的毛小方道长,但......""但什么但!
"马小玲把冰柜踹得哐当响,"总不能让个老古董占用况天佑的身体!
"毛小方正用试管煮糯米粥,闻言抬头:"姑娘,你印堂发黑,今日申时必有血光之灾。
""哈!
我马小玲抓鬼十年......"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冰柜门无声滑开,苍白的手抓住她脚踝。
毛小方的铜钱剑后发先至,将腐尸钉在墙上。
剑穗拂过马小玲惊愕的脸,带着陈年的朱砂香。
"现在信了?
"山本一夫在太平山顶睁开黄金瞳时,怀表里的将臣之血正在沸腾。
"有趣。
"他抚过报纸上况天佑的模糊照片,"六十年前的驱魔师......"镜面突然浮现血字:杀马家女人山本未来端着红茶僵在门口。
她父亲指尖沾着新鲜人血,在镜面补充:用茅山术嘉嘉大厦天台,毛小方用拖把杆画完最后一道符。
"天地为证。
"他咬破手指按在阵法中心,"贫道必诛尽天下邪祟。
"血符亮起的瞬间,整个香港的电子设备集体跳闸。
马小玲刚修好的美甲又崩了,她暴怒地举起紫外线枪:"老古董你知不知道现在有种东西叫——""我知道。
"毛小方突然指向她身后,"但那个不知道。
"月光下,十八具清朝僵尸正沿着大厦玻璃幕墙攀爬,官服补子上的绣纹在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马小玲的枪管开始充能:"先说好,维修费从你工资扣。
""善。
"毛小方挽起病号服袖子,露出精瘦手臂上的血色咒纹,"临、兵、斗、者——"他的九字真言和马小玲的"神龙敕令"同时响彻香港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