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汽车’,不是铁皮妖怪!”
她咬牙切齿地拍着方向盘,“还有,把你那破铜钱剑收起来!
香港禁止携带管制刀具!”
毛小方紧攥安全带,脸色发青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灯:“此物时速多少?”
“八十公里。”
“比御剑还快……”他喃喃道,随后猛地捂住嘴,“——姑娘,可否停一停?
贫道想吐。”
马小玲一脚刹车,毛小方踉跄着冲下车,扶着电线杆干呕。
复生叼着棒棒糖,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第一次坐车都这样,习惯就好。”
毛小方抬头,看见电线杆上贴着的马小玲驱魔广告——短裙高跟鞋,旁边写着“专业抓鬼,童叟无欺”。
“……世风日下。”
他闭眼。
清洁公司里,求叔的电脑屏幕闪烁着僵尸热成像图。
“山本一夫昨晚咬了三个人。”
他推了推老花镜,“但奇怪的是,尸体没有尸变。”
毛小方盯着电脑主机,突然拔剑:“妖孽!
这铁箱在吞吐魂魄!”
“那是散热风扇!”
马小玲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你再乱砍东西,我就用你抵债!”
求叔咳嗽一声:“说正事。
毛道长,你穿越前最后记得什么?”
“血魔,怀表,金光……”毛小方皱眉,“还有一句‘时辰到了’。”
马小玲突然僵住。
她缓缓从包里掏出一块怀表——鎏金外壳,八卦纹路,正是今早委托人送来的“古董”。
表盖弹开的瞬间,三人的倒影在镜面里变成了1937年的模样。
王珍珍端着咖啡推门而入时,看见的是如下场景:——毛小方用朱砂在液晶屏上画符。
——马小玲举着拆信刀威胁要捅穿怀表。
——复生正试图用微波炉加热糯米。
“那个……”她弱弱地问,“你们在拍僵尸版《冲上云霄》吗?”
毛小方抬头,瞳孔骤缩。
这张脸……分明是甘田镇的阿秀!
“所以这位道长是你远房表哥?”
王珍珍眨着眼,“可他说的是客家话诶。”
“他、山、区、来、的!”
马小玲一字一顿,暗中掐毛小方的胳膊,“对吧表哥?”
毛小方盯着王珍珍的发卡——那上面绣着和阿秀一样的木兰花。
他喉结滚动:“……是。”
复生突然举手:“珍珍姐!
我老爸失忆了,能让他暂住你家吗?”
“好啊!”
“不行!”
马小玲和毛小方同时喊道。
深夜的便利店,毛小方对自动门鞠了三躬才敢进。
“要买什么?”
值班店员打着哈欠。
毛小方指着关东煮:“此物……可否驱邪?”
店员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加辣就行。”
他抱着一碗加辣关东煮出来时,黑影正从巷口掠过——官服补子,青白獠牙。
铜钱剑出鞘的刹那,僵尸却噗通跪下:“毛道长!
救命啊!”
僵尸捧着关东煮,哭得涕泗横流:“我们十八兄弟刚出土,就被个穿西装的妖怪逼着爬楼……西装妖怪?”
“眼睛会冒金光,还让我们找这个。”
他掏出一张马小玲的驱魔广告。
毛小方的筷子咔嚓折断。
马小玲被砸门声惊醒时,毛小方正拎着僵尸的辫子站在门口。
“现在几点?
你发什么——山本一夫要杀你。”
他把僵尸丢进门,“立刻搬家。”
马小玲看着僵尸爬到她真丝床单上蹭眼泪,血压瞬间飙升:“你带僵尸进我闺房?!”
“它中了尸毒咒,子时就会自爆。”
毛小方扯下窗帘布画符,“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复生顶着睡帽冲进来:“哇!
清朝僵尸!
能合影吗?”
“合你个头!”
马小玲抄起花瓶砸向毛小方,“你们茅山派是不是都有病?!”
花瓶被铜钱剑凌空劈碎。
一片死寂中,僵尸弱弱举手:“那个……我好像要炸了。”
它的肚皮开始发绿光。
嘉嘉大厦天台,毛小方脚踏七星,染血的符咒在夜空排成八卦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马小玲看着表:“还有十秒!
能不能快点?”
“急就念错咒!”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复生抱着僵尸的腰,“它要膨胀成气球了!”
僵尸哭着掏出一张照片:“至少让我再看看老婆……”照片上是穿着旗袍的姑娘,背景写着“1936年上海大世界”。
毛小方突然夺过照片,咬破手指在背面画符:“广修万劫,证吾神通——”绿色尸爆化作漫天萤火,照片上的姑娘眨了眨眼,流下一滴泪。
山本一夫站在太平山顶,看着萤火虫般的尸气飘散。
“有意思。”
他抚过西装袖口的血渍,“老古董也会用怀柔政策。”
镜面浮现新指令:下一个是警察凌晨的茶餐厅,马小玲把账单拍在毛小方面前:“清朝僵尸的精神损失费,五千八!”
毛小方掏出一枚光绪通宝。
“这不够买杯奶茶!”
“姑娘。”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王珍珍前世是不是叫阿秀?”
马小玲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在“嘉嘉大厦”的牌匾上,那上面缠着常人看不见的镇魂红线——正是茅山派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