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枝咬着吐司从车上跳下来时，傅斯珩己经站在校门口的银杏树下等她。
他今天穿了校服，白衬衫熨得一丝不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轮廓。
"迟到了三分钟。
"傅斯珩看了眼腕表，伸手接过她的书包，"演讲稿带了吗？
"颜枝从口袋里掏出折叠整齐的纸："昨晚改到十二点。
""我也是。
"傅斯珩从书包里拿出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三分糖，加珍珠。
"颜枝眼睛一亮，刚要接过，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
是颜枝和傅斯珩！
""他们真的是一起回来的？
""听说傅斯珩这两年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颜枝这下有对手了..."窃窃私语声中，傅斯珩神色如常地将奶茶塞进她手里："别理他们。
"颜枝撇嘴，故意提高声音："傅大学神，这次月考我一定会超过你。
"傅斯珩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拭目以待，我的第二名。
"——开学典礼在学校礼堂举行。
颜枝和傅斯珩被安排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校长陈明站在台上，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今年我们很荣幸，有两位优秀的学生代表——"他故意拖长音调，全场瞬间安静。
"今年我们特别荣幸。
"陈校长声音激动到发颤，"首先请允许我介绍高二S班的傅斯珩同学——上学期期末联考中，他不仅是全市第一，更是以全科满分的成绩打破了临城市保持三十年的记录！
"礼堂瞬间沸腾。
"更令人惊叹的是，傅同学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以史上最年轻选手身份获得满分金牌，其独创的傅氏算法己被剑桥大学列为数学系必修内容。
"陈校长推了推眼镜，"据我所知，目前己有普林斯顿、MIT等七所顶尖大学向他发出特招邀请。
"摄像机镜头立刻转向第一排的傅斯珩，他却只是微微蹙眉，低头对颜枝耳语："校长答应过不提特招的事。
"颜枝悄悄掐他手臂："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掌声雷动。
"以及——"陈校长眨眨眼，"刚从巴黎音乐学院进修归来的颜枝同学！
她在国际青年钢琴大赛中获得金奖，为校争光！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台上，陈校长神秘地笑了笑："在请两位同学发言前，我想先播放一段特别的视频。
"大屏幕亮起，画面有些模糊，像是多年前的老录像。
——六岁的颜枝穿着蓬蓬裙，坐在钢琴前弹《小星星》，而同样年幼的傅斯珩站在她身边，一脸严肃地拿着乐谱。
"傅斯珩说要当枝枝一辈子的翻谱员！
"录像里传来温黛舒的笑声。
小颜枝停下弹奏，奶声奶气地说："那说好了，以后我的每场演出，斯珩哥哥都要在旁边！
""嗯。
"小傅斯珩郑重地点头，"拉钩。
"礼堂瞬间沸腾。
颜枝耳尖通红，不敢转头看傅斯珩的表情。
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段录像？
陈校长笑眯眯地继续："看来两位同学的缘分从很早就开始了。
那么现在，有请我们的学生代表——"傅斯珩突然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颜枝伸出手："走吧，翻谱员来履行承诺了。
"全场尖叫声中，颜枝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演讲台上，他们并肩而立。
傅斯珩先开口，声音清冽如泉："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归来..."颜枝接上，嗓音清甜："而归来，是为了与你并肩同行..."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早己排练过千百遍。
当最后一句"新学期，我们一起努力"同时落下时，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太默契了吧！
""这真的是临时搭档吗？
""我赌五毛钱他们绝对有情况！
"散会后，班主任李老师叫住他们："颜枝，傅斯珩，艺术节筹备需要你们帮忙。
"颜枝刚要答应，一个穿着高三校服的女生突然插到他们中间："傅学弟，能请教你一道数学题吗？
"女生靠得很近，几乎要贴在傅斯珩身上。
颜枝莫名觉得胸口发闷，低头假装整理演讲稿。
"抱歉。
"傅斯珩后退半步，"现在没空。
"他伸手轻轻拉住颜枝的手腕："李老师，我们去办公室详谈。
"——走廊上，颜枝忍不住问："那是谁？
"傅斯珩挑眉："吃醋了？
""谁吃醋了！
"颜枝踩了他一脚，"我只是好奇...""高三（7）班学习委员，上周刚转来。
"傅斯珩语气平淡，"不熟。
"颜枝"哦"了一声，嘴角却悄悄上扬。
——午休时，颜枝独自在音乐教室练琴。
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碰学校的钢琴，音色不如家里的施坦威，但触感意外地好。
她弹着弹着，忽然想起早上的录像，手指不自觉地流出一段旋律——这是她在巴黎时写的曲子，从未给别人听过。
"好听。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颜枝吓得差点从琴凳上跳起来。
傅斯珩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盒食堂的草莓蛋糕。
"你、你怎么来了？
"傅斯珩把蛋糕放在琴盖上："李老师说下午要讨论艺术节的事。
"他指了指琴键，"刚才那首，叫什么名字？
"颜枝耳根发热："还没取名...""叫《星星》怎么样？
"傅斯珩在她身边坐下，"像我们六岁时弹的那首。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颜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随、随便你。
"傅斯珩低笑，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按下几个音符——正是她刚才曲子的变调。
"你怎么记得住？
"颜枝惊讶地睁大眼睛。
"关于你的事，"傅斯珩侧头看她，目光深邃，"我都记得。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钢琴上的草莓蛋糕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颜枝忽然觉得，回国真是个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