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城墙在暮色中浸透了血色，残阳如刀，将最后一缕昏黄的光劈在斑驳的城砖上。
箭矢密密麻麻地插在墙头，像一片枯死的荆棘，箭尾的翎毛在寒风中簌簌颤抖。
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有披甲的晟军士卒，也有裹着狼皮的库莫奚骑兵，血水渗进冻土，将整片战场染成暗红色。
守将崔冀拄着陌刀，刀刃己经卷曲，刃口崩裂，像是一排狰狞的獠牙。
他的铁甲上布满刀痕，左肩的护肩被削去半边，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血水顺着甲叶滴落，在脚边积成一小滩。
他喘着粗气，喉咙里泛着铁锈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口烧红的炭。
"第七次了。
"他低声喃喃，目光死死盯着关外重新集结的敌军。
库莫奚人的战马在雪地上刨着蹄子，喷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成雾。
他们的狼头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皮鼓声沉闷如雷，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的骨头上。
亲兵赵十七拖着一条断腿爬过来，他的腰腹被长矛捅穿，伤口用弓弦草草勒住，血水仍不断渗出，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红痕。
"将军！
东烽燧倒了！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火燎过。
崔冀猛地转头，远处的山脊上，那座历经百年的烽火台正在坍塌，巨石滚落，烟尘冲天而起。
他瞳孔骤缩，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东烽燧一倒，意味着库莫奚的骑兵己经绕到了关后，切断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好得很，"崔冀忽然笑了，染血的胡须上结着冰碴，"这下不用纠结要不要撤了。
"话音未落，城墙猛地一震。
一块巨石砸在城垛上，砖石崩裂，几个守军被气浪掀飞，惨叫着坠下城墙。
崔冀在碎石雨中一把抓住赵十七的衣领，将一枚染血的铜符塞进他怀里。
"带着我的眼睛回长安。
"他指向西南角尚未合围的缺口，那里的城墙被投石砸出一个豁口，碎石堆积成斜坡，"走排污暗道，告诉兵部那群老爷——"一支透甲锥突然破空而来，贯穿了崔冀的咽喉。
赵十七眼睁睁看着将军的瞳孔骤然扩大，血沫从嘴角溢出。
那具铁塔般的身躯缓缓跪倒，陌刀拄地，发出铮的一声清鸣。
崔冀至死都没有倒下，三支长矛贯穿他的胸腹，他却仍保持着挥刀的姿态，像一尊铁铸的雕像。
赵十七死死攥住铜符，符上"潼阳永镇"西个篆字己经被血染红。
他滚进满是冻粪的排污暗道，腐臭的污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在黑暗彻底吞噬视线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库莫奚人的狼头大纛插上城头，而崔冀的尸体依旧挺立在乱军之中，仿佛一座永不倒塌的丰碑。
暗河的水流湍急，刺骨的冰水冲刷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铜符在怀中发烫，他想起三天前的雪夜，将军在油灯下反复擦拭这枚兵符时说的话："十七啊，这世上有种比死更难受的活法——明明看得见刀光，却发不出警告。
"此刻，潼阳关最后的烽烟正在他头顶消散，而三百里外的官道上，一队打着幽州旗号的粮车正慢悠悠地驶向关隘。
押运官缩在狐裘里，抱怨着雪天路滑，浑然不觉车辙里混着淡红色的冰碴。
更远处的中军帐内，库莫奚统帅阿史那延陀把玩着刚缴获的鎏金头盔，帐角跪着个穿晟军服饰的信使，正用流利的胡语汇报长安城近日的动向。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覆盖了战场，渐渐掩埋了层层叠叠的尸体。
有具"尸体"忽然动了动手指，从雪堆里摸出半截断箭，在冻土上划出三道血痕——这是镇北军斥候的标记，意思是"敌有内应"。
箭矢密密麻麻地插在墙头，像一片枯死的荆棘，箭尾的翎毛在寒风中簌簌颤抖。
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有披甲的晟军士卒，也有裹着狼皮的库莫奚骑兵，血水渗进冻土，将整片战场染成暗红色。
守将崔冀拄着陌刀，刀刃己经卷曲，刃口崩裂，像是一排狰狞的獠牙。
他的铁甲上布满刀痕，左肩的护肩被削去半边，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血水顺着甲叶滴落，在脚边积成一小滩。
他喘着粗气，喉咙里泛着铁锈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口烧红的炭。
"第七次了。
"他低声喃喃，目光死死盯着关外重新集结的敌军。
库莫奚人的战马在雪地上刨着蹄子，喷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成雾。
他们的狼头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皮鼓声沉闷如雷，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的骨头上。
亲兵赵十七拖着一条断腿爬过来，他的腰腹被长矛捅穿，伤口用弓弦草草勒住，血水仍不断渗出，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红痕。
"将军！
东烽燧倒了！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火燎过。
崔冀猛地转头，远处的山脊上，那座历经百年的烽火台正在坍塌，巨石滚落，烟尘冲天而起。
他瞳孔骤缩，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东烽燧一倒，意味着库莫奚的骑兵己经绕到了关后，切断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好得很，"崔冀忽然笑了，染血的胡须上结着冰碴，"这下不用纠结要不要撤了。
"话音未落，城墙猛地一震。
一块巨石砸在城垛上，砖石崩裂，几个守军被气浪掀飞，惨叫着坠下城墙。
崔冀在碎石雨中一把抓住赵十七的衣领，将一枚染血的铜符塞进他怀里。
"带着我的眼睛回长安。
"他指向西南角尚未合围的缺口，那里的城墙被投石砸出一个豁口，碎石堆积成斜坡，"走排污暗道，告诉兵部那群老爷——"一支透甲锥突然破空而来，贯穿了崔冀的咽喉。
赵十七眼睁睁看着将军的瞳孔骤然扩大，血沫从嘴角溢出。
那具铁塔般的身躯缓缓跪倒，陌刀拄地，发出铮的一声清鸣。
崔冀至死都没有倒下，三支长矛贯穿他的胸腹，他却仍保持着挥刀的姿态，像一尊铁铸的雕像。
赵十七死死攥住铜符，符上"潼阳永镇"西个篆字己经被血染红。
他滚进满是冻粪的排污暗道，腐臭的污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在黑暗彻底吞噬视线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库莫奚人的狼头大纛插上城头，而崔冀的尸体依旧挺立在乱军之中，仿佛一座永不倒塌的丰碑。
暗河的水流湍急，刺骨的冰水冲刷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铜符在怀中发烫，他想起三天前的雪夜，将军在油灯下反复擦拭这枚兵符时说的话："十七啊，这世上有种比死更难受的活法——明明看得见刀光，却发不出警告。
"此刻，潼阳关最后的烽烟正在他头顶消散，而三百里外的官道上，一队打着幽州旗号的粮车正慢悠悠地驶向关隘。
押运官缩在狐裘里，抱怨着雪天路滑，浑然不觉车辙里混着淡红色的冰碴。
更远处的中军帐内，库莫奚统帅阿史那延陀把玩着刚缴获的鎏金头盔，帐角跪着个穿晟军服饰的信使，正用流利的胡语汇报长安城近日的动向。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覆盖了战场，渐渐掩埋了层层叠叠的尸体。
有具"尸体"忽然动了动手指，从雪堆里摸出半截断箭，在冻土上划出三道血痕——这是镇北军斥候的标记，意思是"敌有内应"。
相关推荐
